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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芭芭拉·卡德蘭 他的手放在她肩上,把她轉過來面對著他.「告訴我你在隱藏什麼?我必須知道。」 艾珈妮搖了搖頭:「那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在內。」 「你真認為這麼說就能讓我緘默了?」他說:「我會發現真相的,艾珈妮。」 「不!」她叫了起來,掙脫他的手,聲調強硬:「別管我!你不會發現什麼的,你也不會知道什麼…… 什麼都不會!你走開,忘了我吧!」 「你會忘了我?」 她想反駁他,卻不可能,要說的話嚥入了喉嚨,她知道自己從未忘記過他。 因為他離得太近,她的心又怦然急跳起來,再度感受到那虛弱無力,同時在她內心深處有著難以言喻的渴望,願他能再吻她。 她狂熱地想著:她要求他再吻她最後一次,然後讓他就此走出她的生命,就像他踏進時一樣。 但她也知道,一旦他的手臂圍繞著她,她就會不由自主地靠著他,整個身體反應著他,那種奇異的魔力又會在兩人之間滋生,甚至不受大腦的控制。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她多麼渴望能這麼說。 但她知道,他從不瞭解他如何使她心煩意亂,她身上每一根神經都為他緊張。 突然間,她想起了什麼,很惶恐地說:「我得回去了,時間太晚了!如果他們回去後發現我不在家的話就糟了!」 薛登從口袋中拿出一隻金錶看了看,發現他們的確沒有時間再爭辯下去了,就說:「我送你回去。」 「你不能這麼做。」艾珈妮說。 「我只把你送到靠近將軍官邸的地方,然後你再走一點路就到了,我想妮伯母大概不會那麼早就離開宴會的,不過也很難說就是了。」 「我得快去換衣服!」艾珈妮叫了起來。 她很快地由花園跑開,對自己能跑這麼快,不像凱瑩一樣纏了腳走都走不動,心中十分高興。 凱瑩在花園門口等她。 「你們談得很好吧?」她問。 「已經太晚了!」艾珈妮回答:「我得趕快換衣服回去了!如果伯母發現我在外面的話,一定大為光火。」 「她並不知道你到哪去。」凱瑩倒是很自在地說。 在臥房裡,艾珈妮很快脫下玫瑰紅的中國衣服,穿上自已的緊身衣,她覺得既懊熱又受束縛。 「什麼時候你再來?」凱瑩問。 「我盡可能抽時間來看你。」 艾珈妮又想起了什麼,叫了一聲。 「怎麼啦?」凱瑩問。 「我剛記起明天伯父要帶伯母、雙胞胎去午餐,他們一大早就出發,那裡有一些軍隊得檢閱,不到很晚不會回家的。」 「好消息!」凱瑩叫著:「你來這裡好了。」 接著媳又想了二會兒,說:「我看就這樣好了,我們坐夫君的帆船出海,你可以欣賞海灣美麗的景色,我們還可以去小島上尋由訪勝一番。」 「我們真的能出海嗎?」艾珈妮問。 她彷彿聽到海島的低語,那麼迷人的迎向她,她渴望一睹中國帆船的真面目。 她知道這裡的一些富商擁有精心設計的帆船,經常航行海上,就像英國紳士擁有私人遊艇一樣。 「你直接來這裡還是我們在碼頭碰面?」 艾珈妮想了一會兒,其實兩條路都危險,她知道他們不會讓她一個人坐黃包車外出,如果她說出去買東西,倒是一個比較好的借口,總比說去中國人家裡好得多。 「我們在碼頭碰面好了。」 於是艾珈妮又穿著原來那件淺色的衣衫,戴上帽子,吻了吻飄瑩柔軟的面頰。 「謝謝你,你太好了。」 「別客氣。」凱瑩回答,艾珈妮知道這是她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 薛登正在前門等候。 艾珈妮謝過凱瑩,登上馬車,車伕穿著總督府的制服,馬車裝備十分華麗,薛登就在她身邊坐下來。 馬車前進,薛登提起她的手。 「我要再見到你,艾珈妮,」他說,「妮再怎麼樣也不能阻止我,你最好不要再向我拱戰了,讓我來應付你的伯父伯母。」 「不,」艾珈妮懇求:「請不要向……他們……說什麼。」 薛登沒有回答,她看到他的下顎有點寬,嘴唇緊縮著,不免有些失望他不大理會她的要求。 「我會考慮照你要求的去做,」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如果你能告訴我那個最重要的秘密,那個使你確認我不可交往的秘密。」 「我很想告訴你,」艾珈妮回答:「我也很想照你的要求做,但我不能!我不能告訴你的,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你以為我會接受這種說法嗎?」薛登問。 「但你非接受不可!」艾珈妮說:「除非……」 她感到手被握得好緊,原先要說的話突然在唇邊消失。 「沒有什麼除非不除非的,」薛登決斷地說:「這只是我們之間的事,艾珈妮——你和我的事,你我都知道我們彼此間有很多要學習、要探尋的事,這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得到的。」 說時馬車已經到了山上,停下來,艾珈妮知道已經到了官邸的牆外,離大門只有五十碼。 車伕下來,薛登輕輕拿起她的手放在唇上。 「我們會再見的,艾珈妮,」他平靜地說:「你給了我很多東西。」 因為出來時太過匆促,她忘了戴手套,現在她只感覺到他的唇傳來一陣溫暖,緊貼著她柔軟的皮膚。 她輕輕地顫抖,喜說在心中湧動,這時車伕走過來打開馬車門,她不得不下車。 她有太多的話想告訴薛登,雖然並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麼,只知道要離開他很不容易,她多想請他不要離開,留在她身邊。 他只是把她扶了下去,車伕再度駕車前進,他向她揮帽。 艾珈妮望著馬車,一直到馬車消失為止。 她朝著官郵的大門走去,知道自己愛上了他。 第二天清晨,艾珈妮醒來,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酣暢和刺激。 她沒有弄錯,伯父一家很早就外出。 七點半早餐,九點以前他們就坐馬車出去,四個軍人騎在馬上護送,另一輛馬車隨後跟著,裡面坐著侍從武官和兩位軍官。 昨天奧斯蒙夫人參加總督府宴會回來後心情一直很好,黛西和薇兒妮特似乎也有所斬獲,不只是她們開始介入了香港的社交界,而且又有許多軍官駐紮於此。 軍官們自然注意到她們的青春美貌,那畢竟是很吸引人的,而且對於駐紮在海外的軍官來說,新面孔的出現也是夠刺激的。 另一件使奧斯蒙夫人高興的事,約翰·波比·韓裡斯爵士一直對她頗為注意,和她聊了不少。 「不論你怎麼說,弗德瑞克,」在用餐時她說:「我覺得他很吸引人。」 「他可能會討人喜歡,」將軍說:「另一方面來說,就像我以前告訴你的一樣,愛蜜麗,他和當局每個人都有爭論,而且聽部下說,他對社諾文將軍的態度粗暴極了!」 將軍頓了一額,然後憤憤地說:「我可並不想讓他這麼對待我!」 「我想約翰爵士對你是很尊敬欽佩的,弗德瑞克。」奧斯蒙夫人說。 「還有一位官員告訴我說他接到了三十九件該迅速辦理的事項,卻置之不理,」將軍繼續說:「他還指出,約翰爵士經常把殖民地的財政弄得一團遭!」 「好吧!我請求你不要再和他爭論了,」奧斯蒙夫人說:「香港已經夠小了,你們這些人還在這裡對立個什麼勁?我很坦白地告訴你,我很喜歡去總督府,後天我們還要去那裡用餐呢!」 「我很高興你參加這些社交活動,愛蜜麗,」將軍回答:「但我不會向總管屈服的,尤其這牽涉到法律和秩序的維繫問題。」 「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解決的。」奧斯蒙夫人帶著安慰的口吻謾。 其實,艾珈妮知道伯母對這問題並非真有興趣。 「我們有一段很美好的時光,艾珈妮。」在確知她母親已經聽不到的地方,黛西告訴她:「那些軍官一直對我們說些好聽的話,逗得薇兒妮特和我都笑了起來。」 「禮拜五晚上還要舉行一個舞會,」薇兒妮特說:「我們要在露天下跳舞,想想看多美!」 薇兒妮特停了一會兒,又很好心地說:「我認為媽媽不應該不讓你去,艾珈妮,我真想不通她為什麼把你留在家裡。」 「她有她的理由。」艾珈妮這麼說,但她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能在露天下和薛登共舞,會是何等奇妙呵! 她敢確定他的舞一定跳得很好,相信他們會步伐一致的。 在那晚沉沉的夜色中,她承認從他第一次吻了她以後,就已經愛上了他。 如果她對他沒有愛的話,他絕不能帶給她那麼奇妙、銷魂的感受。 從她到英國的這兩年來,可說太缺乏溫暖與真情了,因此知道他在注意、關懷她,也分外使她感念不已。 「我愛他!我愛他!」她躺在枕上喃喃低語著,幾乎再次感覺到被他吻時那種奇異的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