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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芭芭拉·卡德蘭    


  「我知道你總是對的。」公爵說。

  「我準備了一杯蜂蜜和甘油放在床側,假使夫人在夜裡醒過來,」珍妮說。「大人,讓她喝下去,那會滑潤她的喉嚨,除去吞嚥的痛苦。」

  「我會盡我所能去做的,」」公爵回答。「晚安,珍妮,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晚安,大人,」珍妮說。「上帝會永遠祝福你們兩位的。」

  塔笛卡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然後,她從自己心臟的急促跳動而知道公爵走近床側。

  她感到一陣沖激的快樂,他們終於單獨在一起了,她睜開眼睛望著他。

  有好一會兒她的視線還不能集中在焦點上,現在她看見他的臉了,也知道自己是躺在新娘的床上。那是一張有著四根雕花柱子的大床,掛著刺繡的帳幕,它站在古堡中好幾個世紀了。

  「現在一定很晚了,」塔笛卡想。公爵穿著一件長袍,而室中又很黑暗,只有兩根蠟燭的微光和壁爐裡跳動的火光。

  「你醒過來了,我的愛人!」他柔聲地叫了起來。

  塔笛卡想回答他,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說話。

  「我有一樣東西給你喝,」公爵彷彿明白她的心意。「珍妮說你醒過來就給你喝。」

  他從床側拿起那只杯子,一隻手臂輕輕地伸到塔笛卡的身體下面,把她扶起一點點,使她可以喝下去。

  塔笛卡知道他想讓她那樣做,就吸了一口杯中的液體。起初,她以為沒法吞下去,她吞了,卻非常痛苦,第二口比較容易下去,第三日就毫無痛苦了.

  公爵把她的頭放回枕上。

  「我的愛人,我的寶貝,我的小妻子!」他說。「為什麼我不能把你從那場可怕的遭遇中救出來呢?」

  「告訴我……自從……以後發生了……什麼事?」塔笛卡耳語著。她的聲音沙啞而震顫,根本不像她的,可是她終於設法開口了。

  公爵坐在床側,把她的手舉到唇邊,回答說:

  「我愛你!除了我愛你以外沒有一件事是重要的!現在我敢這樣說了。」

  他看到她眼中的快樂,不過,他知道她希望他回答的話,他又繼續說:

  「我們在托貴的抽屜中找到了秘道的設計圖,還有一本馬康公爵的日記,我們知道這秘道在古堡開始建築時就有了。」

  他看見塔笛卡在聆聽著,他又說:

  「但是公爵認為出口太過明顯,所以在一八四五年發生叛變之前,他就從意大利帶了匠人來改造。」

  公爵望著壁爐又說:

  「一旦發現了這個設計圖,托貴就可以從他的辦公室走到首領室而不被人發覺。」

  他的嘴唇緊緊抿著。

  「我兩次都看見他在書桌後面,一次是扼死愛玲,一次是襲擊你。假使他殺死你,我絕不原諒我自己,我怎可讓你一個人留在首領室呢?」

  他望著她脖子上的瘀痕一會兒,又說:

  「托貴和我在小時候是好朋友,我沒想到他竟會如此不顧一切地搶我的地位。」

  「我們必須忘記它。」她耳語著。

  「我只記得我現在可以自由地愛你了。」他回答說。

  他的眼中露出了情慾,她感到一陣震顫通過全身.

  她從來不曾看過他這樣年輕,這樣無憂無慮;他臉上的紋路不見了,顯得更加英姿勃發。

  「陰影不見了。」他說。「這裡不再是一個恐怖的古堡了。」

  「你為什麼……回來呢?」塔笛卡設法說了出來。

  「我們是有特別的命運之神保護著的,」公爵說……「由於我命不該絕,所以珍妮救了我。而你,我的寶貝,也被救了,那簡直像是奇跡哩!」

  他吻了她的手一下,又說:

  「我出去的時候,托貴一定看見了,他就走進秘道。但是,我又遇到警長,他要把我們結婚的報告送到愛丁堡,他忘了問你除了塔笛卡以外還有沒有其他教名。」

  停了一會兒,公爵又說:

  「於是,我親自帶他來找你。當我們一定進首領室,我的愛人,我竟看見那惡魔在謀殺你!」

  「他以為你這一次一定會被判絞刑。」塔笛卡小聲地說。

  「我知道。」公爵說。

  「他……是不是……死了?」

  「他摔死在岩石上,」公爵說。「他的屍體將運到苟克去,因為他已經瘋了,所以要埋在家族的地下墳墓中。」

  公爵看見塔笛卡眼中的問號,又說:

  「警長明天將會宣佈,說他在承認殺死了愛玲之後畏罪自殺。他襲擊你的事將隻字不提,因為我不想牽連你。」

  公爵吸了一口氣。

  「不過,我的愛人,你已經被牽連了。我永遠不能忘記,我以為你被殺害,我失去了你那時候的感覺。」

  塔笛卡聽得出他聲調中的痛楚,知道他受苦甚深,她手指不覺在他掌中顫抖。

  「現在沒有事了。」她吃力地說。

  「我的寶貝,醫生發誓說,雖則你的喉嚨受了瘀傷而且很痛,不過並沒有永久的損傷,一兩天以後,你就可以去旅行了。」

  「旅行?」塔笛卡問。

  「我要帶你去渡蜜月。」公爵說。「假使我們留在這裡,就會有觀光客來看我們,有朋友來跟我們說話。我想,假使你同意,我們可以乘我的遊艇——它現在在印佛尼斯——通過蓋爾尼安運河,渡海到艾安娜去。」

  「那是查理王於躲避英國人的地方。」塔笛卡喃喃地說。

  「他居留的那座古堡是我的,」公爵說,他的眼裡露出了光芒。「那裡非常的清淨,但是我會要你;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比任何東西都更想要的事。」

  「我也這麼想。」

  「啊!我的愛人!我將會非常輕柔地對你的,」他說.「不過,我們已經結婚了,不論你的瘀傷有多重,我是很難不去吻你,不把你抱得緊緊的。」

  「我要你……碰我。」塔笛卡小聲地說.

  「那麼你快點好起來。」公爵說。

  她看見他眼中的火,知道他在渴望著她,他的慾念又使得她起了一陣微顫。

  他低頭望著她,雖則她的臉色非常蒼白,但是她的眼裡射出快樂的光芒,她的黑髮散開在枕頭上,裸露的臂膀又白又細嫩,小而柔軟的手指握在他的手裡。

  「我愛你!」他說。「天啊!我是多麼的愛你!我發誓要使你快樂!」

  「我是很快樂呀!」塔笛卡說。

  「我們還有很長的一生,」公爵說。「現在我們可以為將來計劃一下,我們不要再有陰影,不要再有不幸,也不要有使我們害怕的東西。」

  他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彷彿卸下重擔,變成自由而沒有束縛的人。

  然後,他把塔笛卡的手指一隻隻地吻遍,他的嘴停留在她柔軟的掌心、手腕的小小青筋上。

  「你必須睡覺了,我的愛人,」他說。「我就在沙發上靠近著你。」

  他一面說一面站起來,然後,他無法控制自己,又彎下腰去吻了她的面頰。

  這是個很輕的吻,是一個男人恐怕傷害到一個那麼脆弱、那麼珍貴,他幾乎不敢去碰的女人的吻。

  然而,被他的嘴唇一碰,塔笛卡卻突然感覺到一陣狂熱的顫動,她的內心升起一團火。

  她望著公爵。

  「我……還在……害怕……某些東西……

  他幾乎聽不出她在說什麼。

  「那是什麼?我的甜心,」他說。「現在還有什麼東西使你害怕?」

  「單獨一個……睡在這張……大床上。」塔笛卡細聲地說,她被他臉上的表情弄得意亂情迷了。

  「我的寶貝!我可愛的俄國小妻子!」他喃喃地說著,他的嘴唇覆上了她的。

  她知道他真的對她十分輕柔,但是他感到她的回吻變得更加積極。

  他突然抬起頭。

  「不要誘惑我,」他又像以前那樣懇求著。「我會傷害你的,你必須非常安靜地休息,但是,你要是使得我為了你的美麗和你的愛情而發狂時,我就很難記得那麼多了。」

  塔笛卡伸出雙臂環繞著他的脖子。

  「我要你……帶我……到星星那裡。」她非常溫柔地說。「你答應……過我的,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然後是一聲驚喜和勝利的呼叫,公爵的嘴唇又壓上了她的。她知道他們己合而為一,正像很多世紀以前一樣,他們是不可分離的。

  維京人回家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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