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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芭芭拉·卡德蘭 然而不管她花多大力氣進行嘗試,侯爵在他們的關係中仍然處於支配地位。 「他總是想怎樣就怎樣。」她採取的任何行動都沒有使他發生變化。 因此她每天都很苦惱,擔心由於某種莫名其妙的原因,他也許會突然離開她。 貝勒斯夫人的寓所離侯爵在格羅夫納廣場的公館不遠。赫斯特來到這個寓所的時候四下張望。 地高興地見到法國大使在場。 她知道大使的妻子剛剛動身去了巴黎。 大使具有討人喜歡的法國人的氣質,他同引起他好感的每一個女人談情說愛。 赫斯特從房間的另一端向他走來。 她在他身邊坐下,脈脈含情地望著他。她知道自己的這種表情是很迷人的。 十分鐘以後,侯爵光臨。 在赫斯特夫人脫了手套以後,法國大使把她的纖手拉到自己唇邊。 侯爵對這種場面無動於衷。 赫斯特在整個夜晚的舉止繼續使他感到憤怒。 他一點也不妒忌,因為他從來不知道妒忌為何物。 他從來沒有任何理由對他愛慕的任何女人不放心。 他一輩子從來不向一個沒有完全被他迷住的女人求愛。 他和女人的戀情通常是不斷升溫,直到他使這種戀情結束為止。 因此他對赫斯特夫人當眾出醜感到非常惱火。 他認為應當提醒法國大使,他現在是在倫敦,不是在巴黎。 他很喜歡他的女主人,愛在餐桌旁同她談話。 在飯後先生們同女士們聚在一起的時候,他找到一位先生。 他特別想同這個人談話,因為這個人是一位北非權威。 他在前不久寫了一部關於摩洛哥的書。 侯爵對他說:「我非常喜歡你的書!」 作者問道:「你真看過這本書嗎?」 侯爵回答說:「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 人們對他有時間看書感到意外,他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的社交活動佔去白天很多時間,因而主要在晚上看書。 凡是重要的著作只要一出版,他就不假思索地購買。 他的鄉間別墅裡的大藏書室現在正在擴充,以便有地方容納他的新買來的書。 他開始帶著讚賞的語氣談他讀過的書。 那位作者終於說:「我知道你旅遊過許多地方,爵爺,但是我邀請您訪問非斯,如果您有時間的話。這是穆斯林大城市中最令人感興趣的城市之一,我知道你會像我一樣喜歡這個城市。」 侯爵回答說:「我一有機會—『定按照尊意行事。」 這時候女主人把他帶走了。 她想把他介紹給一個人,據她說這個人很想見他。 一小時以後,他決定回家。他沒有對赫斯特說一句話。 他起立的時候必須向許多人告別。她仍然同大使呆在一起。 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看得很清楚,他們全神貫注於彼此身上。 對他們來說,其他每一個人似乎都不復存在。 侯爵事實上知道,有幾個人正在悄悄地拿他們的行為開玩笑。 在每個笑話以後都引起了帶有一些嘲諷意味的笑聲,這使他為赫斯特感到羞恥。 因此他不想向赫斯特告別。 他也不想對她的目光作出回應——他知道她的目光中會有一種挑逗的意味。 於是他朝門口走去。 女主人在他旁邊走著,想在他離開之前最後談幾句話。 正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一位老太太站了起來,她是坎布裡亞公爵遺孀。 她對貝勒夫人說:「我該上床睡覺了,親愛的。」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貝勒夫人回答說:「您的光臨使大家感到非常愉快。我剛才正在向卡爾瓦戴爾侯爵告別,接著就要到您的身邊。「 公爵遺孀瞇著眼睛看侯爵,侯爵知道她的眼睛幾乎失明了。 她說:「我聽到人們談到過你,年輕人!你要娶那個漂亮的赫斯特夫人嗎?我聽說她真正是一個難辦的人。」 侯爵弄得不知所措。 他一面有禮貌地彎下腰吻公爵遺孀的手,一面回答說:「大人,我相信您一定知道『獨行者走得最快』這樣句話。」 公爵遺孀笑了起來。「這無疑是對的,如果這是你的看法,我在上腳鐐以前肯定會三思而行。」 侯爵笑著說:「我一定接受您的意見,夫人!」 貝勒夫人在離開他以前對他說:「對公爵遺孀剛才說的話,你切不可介意。她那一代人發表的意見比我們坦率得多。」 侯爵回答說:「我一點也不介意。你是老朋友了,你知道我不打算同任何人結婚。」 貝勒夫人說:「在你戀愛以前,我確信你作出這樣的決定是對的。」 侯爵莞爾而笑。「你是說我從來沒有戀愛過嗎?」 她回答說:「是的,親愛的法維恩。雖然你也許不相信,我認為你還沒有遇到使你如醉如癡的愛情。對太多的男人來說,這種愛情是無法得到的。」 她略微歎了一口氣以後接著說:「當你遇到這種愛情的時候,你會知道這與那種『來得容易去得快』的東西是非常非常不同的。」 她說得很輕柔,侯爵知道她確實非常喜歡他。 她所說的是一種他從來不想失去的深摯的感情的一部分。 他彎身向前吻她的面頰。 他說:「謝謝你,我知道我永遠可以信賴你。」 「永遠!」 他穿過門廳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去招呼她的其他客人了。 一個僕人幫他穿上晚披風,並把他的高頂黑大禮帽遞給他。 另一個男僕問道:「要我為您叫車子嗎?爵爺。」 侯爵搖搖頭。 「這裡離我家很近,我要步行回去。」 於是他走進夜色之中。 由於有月亮,他很容易辨別路。 他只要走過兩條街,就能到達格羅夫納廣場。 他開始意識到,離開擠滿了人的悶熱的客廳,吸著夜晚的涼爽的空氣,真是一種享受。 他在空蕩蕩的街上走著,能聽到的唯一聲音是他的腳步聲,這時候他知道他終於擺脫了赫斯特的糾纏。 他很想知道,當她意識到他已經同她一刀兩斷的時候,她會不會大吵大鬧。 他已經習慣於見到女人流眼淚和反唇相譏,可是這種場面總是使他很惱火。 同時這種場面也使他感到有些內疚。 他一再思忖,隨便委身於人的女人是不值得體貼或回情的,欺騙自己的丈夫的女人當然更不在話下了。 然而每當由於他離開一個女人而這個人又放聲大哭的時候,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在懷裡安慰她。 可是他知道這只會使事情變得更糟。 他隊為他能採取的最好的做法是不再見赫斯特。 令人遺憾的是,如果他留在倫敦的話,那就無法做到這一點。 可是如果他到鄉下去的話,她無疑會跟著他去。 他思忖道:「我該怎樣做呢?」 在這個時刻,他正在南奧德利街上漫步。 當他走過一幢極大的房子的時候,門開了,一個年輕的女人跑到街上。 她大叫道:「抓小偷!」 他剛剛走過這幢房子,但是他還是轉過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門廳裡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她大聲說:「噢……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她又年輕,又很漂亮,不過他覺得她有點怪。 他問道:「你被盜竊者嗎?」 她說:「沒有,不過有一個人離開了……我,帶走了—件很值錢的東西。」 侯爵問道:「是一個男人嗎?你是說你認識的一個人嗎?」 這個女孩抽噎了一會兒,並且做丁手勢。 她說:「我是……一個傻瓜……一個十足的傻瓜!現在……我不知道…在這方面……怎麼辦。」 侯爵問道:「我能幫忙嗎?」 她看著他,好像很費力似的,因為她在想別的事情。 她接著大聲說:「您是卡爾瓦戴爾侯爵!」 侯爵莞爾而笑。「那麼你認得我了?」 「不,不過我的哥哥總是談到……您以及……您的馬。他是伊恩·沃林頓爵士。」 侯爵記起他在一些賽馬場上遇到過的一個年輕人。 他說:「我見到過你的哥哥,也許我可以幫你忙,如果你向我談談你丟失東西的情況的話。」 女孩看著整個空蕩蕩的街道。 她說:「他現在也許走遠了,因此……我想我將抓不到他。我怎麼辦呢?」 侯爵用商量的語氣說:「你可以向我談談情況嗎?」 「好……當然可以……不過我認為……誰也幫不了我的忙……請到裡邊去。我們不能在這裡談。」 侯爵表示同意。他說:「是的,當然不能在這裡談。」 女孩在他前面走,她先上台階,他跟在她後面。 門廳裡沒有僕人。 他們進來以後,她就把門關上。 她一言不發地把他帶進陳設漂亮的客廳。 客廳裡用來照明的是幾盞油燈。 侯爵可以看到牆上掛著精美的繪畫,傢俱雅致而豪女孩接著問道:「我可以給您拿……一些飲料嗎?我不能想像他竟然在我杯子裡……摻上麻醉藥。」 侯爵大聲說:「麻醉藥?你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