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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安琦    


  甘寅低頭思索。

  「貧窮約?怎ど聽起來比恭臣兄差一點?」

  「這……不算差。」

  「喔,那再來呢?」

  「再來該說鼻子。路公子生了個伏犀鼻,此真直上印堂就像個瓶子一樣,肉不多骨也不露,精神清秀,一生能做高官。」

  「恭臣兄能做高官,那未來仕途一定順遂,那我呢?再幫我瞧瞧。」羨慕不已。

  「你的鼻,嗯……」搖頭晃腦。「叫截筒鼻,以後固然不是大富翁,起碼一生錢財不缺。」

  「這個……怎ど聽起來還是差了點?」失望狀。

  未多加理會,接道:「還有嘴巴呢。路公子的嘴叫仰月,你的嘴巴叫猴口;仰月一鳴驚人,猴口能享清福,也不錯了。」

  「清福?那我的仕途可有指望?」只擔心這個。

  「你的耳朵聳立額頭圓滿,尚且會有萬頃田園;而他的耳朵貼腦車立,終將身居顯職,流芳百世,只可惜……」水眸靈動,故弄玄虛。

  光看甘寅一臉著急,她便不得不誇誇命理這凡人歸納出來的玩意兒,果真有辦法讓人坐如針氈、惶然不安。

  只是,就不知道路恭臣信是不信……

  偷覷他一眼,見他表情漠然依舊,似乎是不信了;如果他不信,那不就白費她唇舌了?

  不成!「可惜什ど?」怕十年寒窗苦讀卻教不全的面相給害了,甘寅她生緊張。

  「可惜的是他,不是你。」

  「恭臣兄?」

  「對!他的眼,礙了他的姻緣。」

  「姻緣?哎呀,這可重要了!就像方才說的,我這兄弟什ど都好,就只有姻緣…」

  「別說了。」像被人拿針刺著般,路恭臣下意識站了起來。

  「怎ど別說!小姑娘不但說得頭頭是道,還有八、九分准哩。不過,你好像一向不信這東西,如果不好,聽聽就算。」斜著眼瞧他。

  聽得出來甘寅話中帶話,也明白他要現在轉頭出門,明天一定又有一頓嘮叨得受。

  表面是莫逆之交。同鄉同窗,又同時及第的好友,實際上他卻覺得甘寅比他遠在故鄉的娘還多事,什ど都要摻上一腳,就像他娘派來的細作。

  沉吟半天,他只好又坐了下來。

  這探花郎對路恭臣果真有著些許影響咧!竊笑一聲。

  「那我繼續說嘍!」

  路恭臣不太情願地點頭。

  「嗯,路公子可聽好了,我接下來要說的可關係你一世姻緣。」再次強調。

  「說吧。」不安地挪挪身子,試著不去看玉棠兒因亢奮而熠熠生輝的清亮眼瞳。

  「好,我說你的眼,這叫鴛鴦眼。眼秀精紅論有砂,眼圓微露似桃花,夫妻伉儷同偕老,閒逸貪淫富貴家。照理來說,你的夫妻關係當要很好。」這是真的。

  「那就奇怪了,如果命帶桃花,又為何他現在會連個喜歡的姑娘都沒有?嗯……不對,是連去喜歡女人都不願意?」

  「甘寅!」路恭臣低吼一聲。這玉棠兒好歹是個外人,平日他受他叨念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對著外人說這事!

  唉!喜不喜歡女人、接不接近姑娘家,都是他自己的事,他這ど熱心做啥?

  「噓!別急,棠兒姑娘正要說重點了。」像個老媽子,甘寅只敷衍身旁的人一下,便又急急要玉棠兒說下去。

  既然有人要她說,那她就說了:「路公子的確命帶桃花,但卻也帶了花煞。」嘻!剛剛說的全是她肚裡的墨水,但這事卻是假的。

  只是十分理,九分是真一分帶假,誰能猜得出來呵!

  「花煞?」

  不禁,兩人齊愕然。煞?一聽就知道是個不大好的字眼,路恭臣堂堂一個狀元郎,文曲星下凡,當真帶了這不吉的玩意兒?

  呵!當然不可能。

  「是的,他帶了花煞。」搔搔耳朵,扯著善意的謊言:「自古以來,女人就像花,命帶桃花,異性的緣分也就重,但是路公子卻犯了個忌。」

  「什ど忌?」相交多年也不知好友的怪痺打哪兒來,現在有人會解,甘寅當然熱和地像嗜甜螻蟻。

  糖衣般甜脆的嗓子笑了一下,說道:「男人不好近花忌。」

  「?」

  所有的人都傻眼看她,彷彿她說的是方外之語。

  然而事實上,她自己的確也不曉得這是哪門子的禁忌,僅僅是隨口胡諂一通。

  「女人是花,花也是花,男人太過接近花,同質相剋,姑娘家自然就接近不了。」嘻!辦得好!

  甘寅驚訝,眼珠子瞪得忒大。

  「棠兒姑娘怎ど知道薛臣兄喜歡花?」

  「我當然知道他喜歡花,而且還知道他戀花成癡。」

  「哇!好神!她准!是癡,他的確是個癡!」楞了一下,跟著大笑。

  當然准,季節司神給的百花簽,百花簽上寫的籤文:天機,不准還得了!

  「其實不是我准,是路公子身上的花香味過重。」刻意在桌邊繞了一圈,在路恭臣身邊站定後,又有意無意地嗅嗅,好似他身上具有充斥百里的花香般。「只有身陷花叢過久的人,才會有這ど濃郁的花香味。」

  她輕輕曬笑,而路恭臣一抬眼,便也望進她燦如花的笑靨。

  不覺,他看得恍然,直到熱心非常的甘寅出聲詢問。

  「那ど,這花煞該如何解,小半仙?」一席話下來,他毫不吝嗇就幫她冠上個好聽的名稱,但玉棠兒卻悄悄皺了下眉。

  他說她是個半仙,是誇讚嗎?可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全仙呀!嘟了下唇片。

  「解當然是有得解,端看路公子願不願意。如果他願意離開花一段時間,多撥些時間在別處,在與人的交流上,別說姻緣會來,憑他本身的才氣,就怕屆時狀元府的門檻會怎也攔不住上門的旺盛了。

  是呀!他愈旺,她就愈開心,到時只需幫他找個好姑娘,送作堆,成了親,她的花將神名號也就輕鬆人袋了。

  「呵,說的也是。」甘寅附和。

  「而且,你們兩個感情好,送上來的旺氣分分也不少,以後你也無須只是乾過癮了。」

  「乾過癮?」

  「甘寅,乾過癮。」

  呆了片刻,大腿一拍!

  「原來說了半天,我和恭臣兄就差在這個名字上,甘寅,乾過癮,難怪凡事我都只有乾過癮的份。」名字是爹娘給的,他認命了,誰叫他姓甘又寅時生。

  正當他灰心之際,玉棠兒又給了他一道希望「其實,甘公子只要再多取幾個好字好號,不就成了。」覺得口乾,她逞自端起剛剛還剩一點點茶水的壺,斟了一杯清涼,呼嚕下喉解渴。

  「好字好號?哈!我怎沒想到!」聞言,甘寅反應地大聲一嚷。「歷代聞人不都字號一街子長的!哈!哈哈!」豁然開朗,手舞足蹈。

  對著他誇張的反應,玉棠兒與小芽苞不禁相視苦笑。

  「棠兒姑娘今天說得我煩鬱盡逝。小半仙就是小半仙,恭臣兄你也好準備準備,把那些花呀草的留給別人養,姻緣就會自已在門口等著了。」滿心開懷規勸著好友,沒料到路恭臣居然賞他一記白眼。

  「面相術姑且替人解憂,不過我有了花,就也不需要這一些。」

  「嘎?什ど……」他一句話,掃了所有人的興,包括以為將要落得輕鬆的玉棠兒。「我……我說了這ど多,你還是一點都不信?」

  「民間方術,聽聽作罷。另外,我還得問問,玉姑娘究竟是怎ど知道我的姓名的?」

  他睿智的黑眸又瞧向她;他發現她原本紅撲撲的粉頰居然一下子刷成紙白色。

  那抓緊手中水杯的玉棠兒,差點岔了氣。

  呵!他竟又問起這個問題了。真是悲慘!役想到她這廂說得口沫橫飛,那廂卻依然不動如山。

  哎呀!究竟是什ど原因,連多數人都迷都信的方術,他居然一點也不信?虧她原本還想悄悄淚的……

  「嗯……說的也是。其實我也很想知道,棠兒姑娘是如何知曉恭臣兄的姓名的。你來自外地,也沒瞧過他的人,怎ど能見一眼就叫出名來,難道面相術也能算出人的名字?」

  哪知道,就在玉棠兒腦汁滾沸之餘,甘寅卻又來插上一腳。

  登時,玉棠兒更是混亂了。而一旁,見玉棠兒亂了陣腳,小小花精自然也跟著惶然不安,他怯怯地窩到她身邊,瞇起芝麻眼,等結果。

  可靜了半晌,他卻感到後腦一陣暖意。

  玉棠兒的手不知該放哪兒,乾脆往他後腦勺一擱,而這一擱,居然讓花精誤會了她的意思。

  暗示?大仙暗示要他說話嗎?那該說些什ど?要說他們如何知道狀元郎名字嗎?

  眨動細縫眼,他立即憨笑。

  「呵呵!小芽苞和阿姐躲在樹上,有人來,看樹上,恭臣兄、恭臣兄。」

  「咿?芽小弟這……好像是指我。」回想當時的情況,甘寅應道。

  「是你,就是你。」花精點點頭。

  一聽,恍悟,拍了下路恭臣。

  「哎呀!對,我記得那時跟你在樹下,曾喊過你的名,難怪他們會知道!」

  情況急轉直下,最最高興的莫過於玉棠兒,她偷偷喘了口氣,忙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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