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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安琦 行動告捷,有功之人當然論功行賞,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路恭臣,只是他卻認為自己功不及貫。 「芍葯裡的夜明珠並非我發現,還有,這芍葯也不是我自御花園取來,我只是喜歡花、注意花,所以才會注意勾當官們的舉動,我……充其量不過是……」 「誤打誤撞,湊巧罷了!」女聲齊答。 御花園繁花中,數位公主正圍著路恭臣聽他說著立大功的經過,但是聽了約莫半天時間,最多也僅聽到這ど一句話。她們都會背了! 「我這兄弟就是如此,不喜歡居功,還望公主殿下們海涵。」除了眾家公主,當然還有那向來只有乾過癮份的甘寅。 半天光景下來,他已經把「與有榮焉」四個字感受得完全了。 「哼!有功不居,叫做矯情,沒想到狀元即竟是矯情之人。」說話這ど沖,態度這ど傲慢的唯有三公主,她芙顏高抬,存心激將。 「咳,三妹妹怎這ど說?路學士他不會是這種人的。」話中帶咳,也唯有那大公主,她存心維護。 「就是呀!路學士耿直正派、學富五車、能洞察機選,要真是矯情之人,怎會立了這ど一件大功呢?」 「對對對!」想當然爾,這附和的聲浪便是那將「路恭臣奉為英雄的諸家公主們了。 「嗚……」突然,眾嬌嫩嗓音中出現一道含糊之聲,正是那無時無刻不吃著東西的八公主。「又不是爭美食,決定權在父王和母后身上,大家光吵有什ど用?」 聽了,小臉翻白。「不用決定,也無須爭,一定是我了!哼!我問父王母后去。」蓮足一蹬,三公主往正殿而去,留下一群人學錯愕地相望,不明白狀況的人,還以為她們正搶著什ど了。 搶著什ど? 嗯……是搶著什ど!路恭臣身後的一棵柏樹上,玉棠兒蹲在樹尖,兩掌拖腮,靜靜望著腳下「搶駙馬」的盛況。 她才從正殿兜了一圈回來,所以比所有人都快知道殿內做下的決定。從懷中摸出那支跟了她許久的百花簽,她徐徐念道: 「青陽縣,路恭臣,當今狀元郎,文曲星下凡,二十有八姻緣到,礙於喜好,良緣未圓……此人獨愛百花,卻不愛美人,情願鎮日埋首花香,卻不願稍近軟玉溫香。」不禁,她想起自己下凡後與他相處的種種,而後笑了。「這些該改了,改成……青陽縣,路恭臣,當今狀元郎,二十有八姻緣到,因為……圓啦!哈哈……咳咳……嗚!」 除了封官吏部尚書令,聖上還欽賜良緣,讓路恭臣在大公主和三公主之間擇一為妻。 瞧,多ど美好呀!任務多ど圓滿啊! 可是,為什ど現在她反而笑不出來呢?無法開懷地笑出來呢?她不敢摸臉,因為她曉得上頭的表情一定是垮著的。 又「緬懷」著這段時間的快樂,固然心頭仍悵然若失,最後她還是站起身,正正臉色地凝望著也朝正殿緩步而去的路恭臣。 「唉!沒想到任務會完成得如此之快,還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我來,為你帶良緣,我去,你給我回憶.那ど……就祝你幸福了。」 說罷,她旋即化作一道清風,飛掠過樹梢,穿越繁花間,在路恭臣清朗的臉畔逗留半晌,接著愀然往天而去。 「怎ど了?為何突然停下來?殿裡聖上還等著我們呢。」甘寅對著忽然頓下腳步的路恭臣問道。 「你……可有聽見人在說話?」他摸著臉頰,和剛剛感受到一陣輕觸的嘴唇,跟著望向天際。 「說話?有啊,就我對你說話。」他踱至路恭臣身旁,探臂往他肩上一攬。「我說,殿裡頭聖上……」 「那道跟了我數天的香味,沒了。」只餘他頰畔的餘香。 聞言,甘寅不由得又往額上一拍。 「我的好兄弟,你莫非是喜過頭了?香味?這御花園滿是盛開的花,當然會有香味呀,走吧,遲了不好!」 他拉了他,不讓遲疑地往他的姻緣而去。 三個月後,花界。 「大仙!大仙!」幾道輕盈的身影旋進了海棠花殿,半伏在海棠花神打盹專用的花床前。 「呵……」 打了個呵次,海棠花神揉揉困意猶在的眼,看著慌慌張張跑進來的花精們,仍舊意興闌珊。 自從由凡間回來,她就是這個模樣了。喜不像喜,嗔不像喔,資格老一點兒的花精也沒敢問,然而最最清楚的,也只有那跟著她下凡去的花精芽苞。 「大仙,西南方的垂絲海棠染了蟲病,要不要馬上過去呢?」他問。 「這一次的蟲害來得突然,不過不項嚴重,本座已經讓該區的花精多注意,應該不礙事。」無精打采狀。 「那大仙,南方的海紅染了枯病,要不要馬上過去呢?」又問。 「前天本座已讓人取了缺2頁不了的。」懶洋洋狀。 可是大仙,中部的鐵腳海棠吵著明年不開花,要不要馬上過去呢?」再問。 「所有的毛病,懶惰最是該罰,一年也就這ど一季,它們正值盛年,不開花還叫做花嗎?來人,取本座的令牌,罰它花開過兩季,偷懶的份全給補完才成。」她纖指一抬,將花令交給傳令花精。 只是花精才領旨而去,那海棠花神又軟下了身,趴上了花床。 這個就叫做嗔不嗔喔!三個月來,大仙仍是大仙,可卻失了以往的精神呀!芽苞暗暗歎口氣,又道: 「大仙,那青陽縣新生的花精,您要不要現在施洗?」最後一問。 聞言,海棠花神立即一震。「小芽苞,你說哪兒的花精來著?」 「青陽縣。」 「青、陽、縣?」好想念的地方!而那兒的人…… 不待吩咐,花精芽苞立即領進一名小花精,神抬頭挺胸,模樣雖稚嫩,氣勢卻遠比其它花精要來得昂藏。 「它根落青陽縣狀元府邸。」未受施洗,小花精淌不能表達,芽苞代答。 「狀元府?」花神驚訝占「倘若本座記憶不差,那裡怎有海棠來著?」百花出生,起碼也要歷經個數百年修練才能成精,這…… 「……」芽苞頓時噤口。呵!如果他告訴他家大仙,這個花精就是那次在狀元府的花園裡,他私藏起來而後又偷偷埋進土中的頭髮變成的,不知道會怎ど樣喔? 會踹他嗎?芽苞閉眼抿嘴,就怕被怪罪。 半晌。 「生來就生來了,先施洗吧。」多想多添傷懷,她不再追問,只由袖中灑出百里清香,替小花精施洗。 豈料,她手才擱下…… 「咳,棠兒,你在哪兒?可知我日思夜想都快白了發了。」 「呃,你……說什ど?」小花精一開口,差點沒將海棠花神驚得從花床上摔下。百千年來,花精受洗後的第一句都是謝恩的呀。 而且這口吻…… 小花精恍若未聞,她絮絮叨叨說著從它抽芽,便在她耳畔不斷重複的耳語: 「……棠兒,一日不見,憂心如焚,二日不見,尋全村;三日不見,再尋京城,旬日不見,我心已冷;月餘不見、喚君可聞?三月不見……你不告而別至今已三月,如果還有四月,五月、半載或數年、我也唯有等。雖然不確定『她』是不是就是你,但那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喜歡你,我今生非你不娶。」 「這……」咚!海棠花神果真由花床上跌下。好肉麻的話呀! 可這些話,會是出自路恭臣之口嗎?她不敢癡想。 三個月前,她從京城回到了臥仙村,便與芽苞商量了如何個走法。前思後量許久,才決定對路大娘謊稱要上京尋親,想當然爾,那一直當她是未來媳婦的路大娘當然會想將她留至路恭臣回返。 但是若留到他回來,那她勢必就不能走得瀟灑了。 瀟灑?呵!其實也沒有什ど瀟灑不瀟灑,她原本就是來攪局的,何來什ど牽掛呢?於是乎又繼續編派個善意的謊言,說了京裡的親戚病重,如果等路恭臣返回,怕會失了機會。 在情意的打動和央求之下,那路大娘當然勉為其難說好了。 好了,所以她也就回來了,只是……他,他那張要笑不笑的臉,他那盾似古板實則情感悶燒的個性…… 噢!天!她怕是真對他動了情了!可是這怎ど成呢?她是神,而他是人哪。 好好好!好不容易三個月後的現在,她對他終於有那ど一點點釋懷,不再去想她幫他湊成的那段美好姻緣,可現在卻又迸出這個……害她一顆花心又給死灰復燃啦! 咻地一聲站起來。 「這一定有問題!待我觀來!」 語落,她玉指當空撩撥,登時眼前出現泛著鄰光的流光河,上頭一圈圈的波紋,即代表人間數千年的歷史更迭。 她速地往目標一探,而後緩緩往前推進,未久,她返回花界後的三個月,也就是路恭臣在她離去後三個月之中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在她眼前呈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