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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安琦 我,叫於曉戀,這是我第一本日記的第一篇,寫於一個熱死人的"窒息"課上。 說起寫日記,對我來說真是強人所難,因為我的作文很差,四個字拼起來就能當作成語用。 不過想想,作文寫不好又有什麼大不了,就像背了一大堆數學公式,最後卻只用得到加減乘除一樣的道理。 既然差,那就放牛吃草吧! 那,我為何還要寫日記,大部分是因為無聊,但真要說原因,大概有兩個:一是想學人家增加什麼淑女氣質,二就是因為我家那頭羊。 我同母異父的哥哥,於曉陽(小羊)大我五歲,今年二十二,德智體群美兼優,他也有寫日記的習慣。我家小得跟雞籠一樣,所以從小時候我就和他擠住一個房間,不過是一直到前幾天,我才去光顧他的書桌(搜刮零錢的那幾次除外),且發現他有好幾本紅色書皮的日記。 然而,在我"參考"完他的日記後,發現寫日記其實也滿好玩的,雖然不足以讓我增加國文造詣,起碼以後還可以拿出來笑一笑。 而曉陽這個資優生,他讀了理科,作文能力卻一級棒,我的成績常常只有他的一半,不只這樣,他的特殊才藝還多到數不清,有時我真懷疑老天為什麼那麼不公平,將什麼好康的都給了他,還附贈了一張好看的臉。 所以,我和他的名字還取得真是好,他叫曉陽,初曉之陽,幾乎大家的注意力都給了他,而我叫曉戀,雖然同在凌晨的時間出生,卻遠遠不及的亮眼。 但是,你說我會忌妒嗎?答案是不會,因為我是個女生,而且也和其他人一樣愛他。 曉戀,該戀誰呢?啦啦啦…… 只會是初曉之陽! 當--當-- 學校悅耳的鐘聲響起,擊破了於曉戀停留在日記本上的沉思,她擱下著力於紙張上的筆,抬頭望了週遭一圈。 大家都很合作,該自息的時候自息,該回家的時候回家,轉眼間,偌大的教室裡只剩幾隻動作較慢的烏龜。 "喂,曉戀,又在畫圖了?"身後突來一句關心。 "嗯。"長臂一揮,快速地將日記本掃進書包裡。 "你的車不是被偷了嗎?要不要我載你回去,只要十塊錢。"發揮著同學愛,圓圓的臉上有對打探的眼珠。 抬起尖削的下巴。"對啦,但是我很窮,沒有錢讓你坑,十塊很貴。"家裡窮,連帶她運氣也背,要不然她那輛動輒解體的腳踏車也不會被偷走。 "噢,真摳,貼個油錢也嫌。" "腳踏車貼什麼油錢,今天我哥會來載我,你不必等我了。"知道這位最近和她特好的同學一定別有居心,因為這個時間的她還得到老師家補習,根本不會有空搭理她。 "原來是見色忘友。"哼道。 "拜託,他是我哥。"開始將抽屜裡的東西塞進書包。 "喂,如果我有那麼帥又那麼厲害的哥哥一定連做夢都會偷笑,即使只是哥哥,你說對不對?"她偎近於曉戀。"曉戀,我想麻煩你幫我一個忙,你能不能幫我將這封信交給你哥呀?"女孩手裡握著一樁心事,神態頓時變得靦腆一些。 "還傳?那上次你欠我的刨冰呢?什麼時候請,大膽女?"就知道她等著這個話題,這個遇上帥哥誓不輕放的傢伙,真不曉得她的情書內容會如何甜得膩人? 將帶有香味的信紙塞進信差手中,她狡猾笑開。"集滿十次送一次,到時候一起請啦,我先走了,拜拜!"了結心事,雀鳥似地蹦出了教室。 "喂!"攤開手掌,那信紙折成的心型還真完美。 唉,就是這樣了,最近身邊多了好幾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好"朋友,理由都是同一個,因為才來過學校幾次的曉陽。 由於他的醒目,所以她連帶著受惠,不僅可以在短時間內得來好多"友誼",更可得來別人的注意,比如家族裡的親戚朋友,更則母親的笑容。如果真要比喻,她可能就像太陽後頭的那片陰影,惟一的作用就是讓陽光更顯耀眼。 帥氣地將書包甩到身後,迎著鴨蛋黃的夕陽,她跨著鳥腳似的細腿走出校園,到了校門外,她在四線道的對邊發現了於曉陽。 跟他招招手,她越過川流的馬路來到他身邊,沒在乎腰上掛的是片裙子,她動作利落地跳上了最近非常受寵的野狼一二五中古機車的後座。 "還是這麼粗魯,你是女生耶!要是將我的車坐壞,要你賠。"開著玩笑,將惟一的一頂安全帽遞給於曉戀,於曉陽將機車轉了個方向,緩緩騎著。 "女生又怎樣,而且我也沒那麼重,誰敢說話?"因為前座的他沒戴安全帽,所以頭髮不羈地迎風飄著,夕陽撒在他檀黑色頭髮上,跳躍著細碎光線。每當遇上這個情況,她總有股想伸手盛住它的衝動。 "是沒人敢說話,我是怕你曝光。"他這個妹妹,雖然小他五歲,但個性沒要沒緊得很。 "那就對啦!曝光?那我祝那些人看見我內褲的人統統長'葡萄式'針眼。" "嘿,是你自己不注意,還詛咒別人。"他笑,聲音是大男孩式的爽朗。 "我爽。"耳邊聆進他的笑聲,享受著。但不一會兒,她想起有件事沒做,於是她拿出口袋裡的東西,塞進於曉陽的外套裡。 "什麼東西?"腹間一陣騷動。 "一個豆蔻女孩的發春心事。"這樣解釋應該很符合他詩人的脾胃。 "什麼?"聽了,他一愣,跟著又笑開。"其實你應該很有作文的天分,這句話改一個字就很完美了。" "懷春是你們這些斯文人講的,跟我無關。"從她嘴巴裡講出來的話就得用她的文法,她堅持。 "什麼你呀我的,女孩子就該含蓄一點。"她的個性隱含一股叛逆,可從嘴裡講出來的,有時卻和心裡想的不一,愈是在乎,她就愈不去搭理,這種矛盾個性也許是始於家庭因素。不過,也幸好她自有釋懷的一套。 "唉,就別念我了,在家裡讓媽媽念已經夠我煩的。"迎著風,她嗅著他發間傳來的清爽氣息,像青草,不似她班上那群男生的汗臭加煙味。 "好,我不念你,不過現在不念,等我不在也就沒人念你了。" "嗯?你說什麼?說大聲一點!什麼不在?你不在還是媽媽不在?最後全都不在剩我一個人最自在。"因為風大,所以她沒將他的話聽真切,於是她貼近他的耳側大聲嚷著。 騰出一隻手,掏掏受驚的耳朵。"嗯……我看我回去再說好了。"畢業在即,進入研究所是他的理想,但因為家裡經濟狀況的關係,他似乎該另尋他路。 "回去再說?"忽然,他的一根髮絲襲擊了她的臉,讓她有了作弄的慾望,她伸手將那根頭髮扯了。 "喂,做什麼,你這個愛作怪的小孩,小心我作鬼都纏著你。"將車騎進另一條街。 "纏就纏,我根本不會怕,還有啊,你千萬別作鬼,因為你作了鬼家裡就剩我一個被媽念,很倒霉的。" "這樣?呵,原來我的用處還真不少。"他知道其實她要說的,是他對這個家很重要,而他也有自知,所以很努力。"知道就好。"盯著街旁行走的人,頓時,她奇怪地問道:"媽媽不在家嗎?"因為只有母親不在家,他們兄妹倆才需要到夜市去解決吃的問題,而眼前這條巷子就是前往夜市的路。 "在。" "那……" "我和同學約好拿東西。"其實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他還想成全某個人想見曉戀的願望。 "喔。" 車騎進人頗多的市場裡,並在一家豆花店前停下,兩人往店裡探了一下,一下子,店裡走出一男一女,男的長得很斯文但陌生,而女的於曉戀則見過好幾次,她長得纖細娟秀,皮膚白裡透紅,嬌嫩得像初綻的水蓮花,眼睛大嘴巴小,頭髮及肩帶點大波浪,手上提了只小提琴盒,完美無瑕的美人胚一個。 原來是來會情人!不禁,於曉戀心生落寞。 和兩人打了個招呼,於曉陽朝後傾了身,說了:"下來一下。" 識趣地跳下車,於曉戀抓著扁平的書包往一邊退去,她無聊地踢著地上的石頭,並欣賞著晚霞,準備在當上個幾分鐘的影子。 "你……叫曉戀嗎?"只是,這時卻出現一道低得不能再低的特殊男聲,喊了。 * * * 街底的彩霞絢爛,有著遠方大火的感覺,那是她最喜歡的"毀滅",一種近乎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錯覺感,然而突來的這個人,卻打斷了她的欣賞興致,實在殺風景。 她抬頭瞇眼盯住那背光的人,沒出聲,而過了一下適應光線,她才將他的長相看清楚。 他戴了副眼鏡,皮膚白白,鼻子是高挺的鷹勾,嘴巴微薄,眼睛則是眼尾向上吊的飛鳳眼,有點像電視裡的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