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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安琦 於是他定了定神,攤開了長巾跨向前。 「啪啦!」一陣破水聲,裴穎風自橢圓形浴桶中跨出,他毫不掩飾地站在鋪於 石板地的長毯上。 而原以為已作好準備的顏童一見到他赤裸的男性胴體,還是亂脫了序。他下意 識地以手上的長巾遮住那令自己窘迫的來源,動作出奇俐落。 須臾,他暗暗鬆了口長氣。這一切似乎並不像他想像的容易。 「你都是這麼替主子拭身的嗎?」裴穎風突然一問。 他極為靠近的聲音令才放鬆的顏童又駭了好大一跳,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臂不僅 還環在他精壯的腰桿上,就連他帶著水珠的前胸也近在眼前。 毫無選擇,他抬頭想避開這足以令人窒息的一切,孰料這一抬眼,望進的更是 兩隻正鎖緊自己的半閉黑眸。 瞬時,他巴掌大的臉蛋刷成了絳紅。 裴穎風沒再吭聲,他瞇起眼,仔細地打量起身前的人。 瓊口檀鼻、丹唇秀啟,濃密的長睫點綴著烏亮的水眸,就連雙眉都不染而黛。 若非姿勢限制,他甚至可以想見,這張絕美的俏臉一定搭著一副完美的胴體。 「她」分明是名女子,不折不扣的女子! 不過是頃刻之間,顏童居然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她極不自在地避開裴穎風的視線,而後努力地將長巾在他身後打上結。完成後 ,她慌忙想退去,不料卻被突來的大掌擒住下頷。 「『你』,抬起頭來。」裴穎風低聲命令。 由於顏童並未立刻照著他的話做,所以他便放縱著自己冰涼的長指扎進她被困 住的下巴中。 「少爺……」顏童吃痛。 「我讓『你』抬頭。」他重複,眸光像會吃人。 這種窘境顏童是怎也沒料想到,為了脫身,她拚命想著方法,最後,她索性頭 一抬。 倏地,映入裴穎風眼中的又是她那看似無害的笑容。 「笑什麼?」不知怎地,他對她這種笑容極沒好感。 「顏童……知道少爺現在在想什麼。」她放手一搏。 但這聽似高深莫測的話,竟完全沒引起裴穎風的興趣,於是她又接著說了。 「您現在一定正在懷疑顏童是名子吧!這……常有的事,也難怪少爺會誤會。 」 「哦?」 裴穎風看戲似地吭了聲,但擒住顏童下頷的手卻末稍放。 「為什麼我會這麼說?因為顏童上有四名姊姊,自我爹娘去世後,顏童便一直 由姊姊照顧至今。由於幼時環境影響,加上同輩間又無同性作伴,經年累月耳濡目 染地,顏童便成了這模樣,就連長相……欸!或許少爺不信,但它偏偏是個事實。 」 結束一段蹩腳的謊言,顏童不知已連帶歎了幾口氣,就不知裴穎風信不信,於 是她偷覷他,然而他的表情卻毫無變化。 迫不得已,她繼續說道:「這……顏童不夠剛強的長相著實造成了諸多誤會, 就連初入山莊時,夫人和玳兒小姐都曾懷疑過呢……啊!」 她突然痛呼,因為裴穎風的手指已緊得不能再緊。「我……不管少爺信不信,顏童千真萬確是個……男人。」 事到如今,顏童只好豁出去了。她昂起臉瞪住裴穎風,等著他揭穿自己。 但裴穎風的反應卻遠遠出乎她意料。 「妳今年幾歲了?」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什麼?」 「回答!」 他盯住她的眼神深奧難懂,而語氣則霸道高傲。顏童縱使被激出一絲怒氣,可也得忍住。 「……顏童甫滿十八!」她強作鎮定。 然而就在她回答的同時,裴穎風的手指竟悄然退去。 他相信了?應該是! 半晌,顏童終於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她定定神,正想往後退去,孰料裴穎風 一個無預警的動作,讓她才吐出的氣倏地又倒抽入肺。 他的大掌居然撫上了她的胸! 頓時,顏童踉蹌地駭退了好幾步。她睜著瓷盤大眼,瞪向正在謔笑的裴穎風。 「妳……果然是名『男子』,倘若妳是名女子,十八歲可就不只長這樣了。」他故意嘲弄地說。 什麼?! 他……竟然這麼憑斷她是男是女!顏童張大嘴,臉色更是翻了好幾轉。 看著顏童錯愕的反應,裴穎風笑得更邪惡放肆了。 原本還倉皇未定的顏童一見他笑,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原來,他只是在試探她! 「是呀!顏童本就是男子嘛!如果早知道少爺要這麼個試法,那麼顏童也就不 會讓少爺多聽我一篇廢話。」她無害地笑道,還作勢拍了拍自己勒了棉布的前胸。 「妳……很好。」 原本還等著她自暴性別,沒想到卻被她反將一軍。此刻裴穎風固然不是滋味,卻也不急著揭穿她了。 因為敢這麼特異奇行的女子實在少見,況且她還是他爹派來的細作,不鬥白不 鬥! 最後他露出一抹詭笑,說:「妳!讓人撤下浴具後,留下。」 他自行套上了衣袍,接著若無其事地躺上炕床。 「留下?少爺您若還有其它吩咐,顏童或許能一起辦妥。」才剛脫了身,她可 不想在這兒久留。 然而炕上的人顯然沒給她選擇的餘地,他已經合上眼,假寐了起來。 迫於無奈,顏童只得退去。 *** 重雲山莊的闊與大,顏童在初進山莊時就已領略過,可她卻也不知從攬風築到 傭人房喚家丁來撤去浴具,居然也得花去半刻時間。 等她再回攬風築時,炕上的人明顯已入睡。她暗自慶幸,正想就這麼離開,可 卻不經意發現沉睡中的裴穎風臉色有那麼一點異常。 霎時,行醫懸壺的側隱血液不禁在她心頭蠢動。 於是她坐上炕,習慣地將手背擱上他的額,替他測起溫來。 她盯住他的臉,也稍微探了他的鼻息。「……沒有發熱。」一切似乎並無大 礙,可當她再順勢摸向他垂在身側的手時,她不禁訝然。 「好冰!」剛泡過澡的人,四肢不應該是這麼冰涼的。 她立即伸手切上他的腕脈衝,不料這動作卻驚醒了裴穎風。 「妳做什麼!」他迅速地坐起身,並反扣住顏童把脈的手。 她縮了縮手。「我只是想替少爺把脈。」為何他一臉捉到賊似的? 「把脈?」 裴穎風心疑。以他一名習武之人,竟這般輕易讓人近身,若不是他真累慘了,就是身前這人向他下了蠱咒! 剔除了後者,他冷冷問道:「為什麼把脈?」 「因為顏童見少爺臉色有異,所以才想替您問問脈。您極有可能已染上風寒,只是症狀未出,不如……讓顏童去替您請來大夫。」她又試圖縮回手,可仍是不得法。 「請大夫?」 「是。」以他方才懷疑自己的樣子,顏童不認為他會願意讓自己替他看診。 顏童一響應,裴穎風反倒沉默起來。他犀利地盯住她,像不吞了她便不甘心般 。 片刻,他突然說道:「倘若今天妳連個小風寒都沒辦法替主子解決,是否就代 表了山莊沒有雇妳的必要?」他出奇地咄咄逼人。 這一問令顏童猛然瞪大了眼。原來他並非對她一無所知! 「少爺,顏童只是……」 「混口飯吃的確不容易,我不清楚當初妳是如何入莊補缺的,但蓄意瞞騙就是不對!我不想為難妳,也可以放妳安然離去,不過妳要想再繼續騙吃騙喝,那我也只得將妳送至官府,秉公處理。」 他毫不留給平顏辯白的時間,說完一篇聽似「寬宏大量」的話後,他便雙臂橫抱,靠向床柱,等著看戲起來。 雖然不清楚裴穎風對她的敵意從何而來,更不清楚他為何總挑她毛病,顏童仍 是受他無理的態度所影響。 她緊抿起唇,不語。 見顏童不說話,裴穎風不禁一陣快意上心頭,他又加油添醋說道:「怎麼不說話?心虛還是害怕了?無論如何,我勸妳還是趕緊逃命實際些。」 說著說著,他又遞給她一個輕蔑的眼神,這下顏童再也按捺不住。 「顏童何須心虛害怕!當初入莊,我完完全全是照著山莊規矩來,而我也確確 實實懂得醫術,所以決不是像少爺您所說的『騙吃騙喝』!」她用了幾個疊字強調 自己的清白。 「哦?」 他還是不信! 裴穎風一臉的不以為然,已徹底挑起了顏童的硬脾氣。 「伸手!」她突地要求。 「為何?」他盯著她。 「把脈,顏童不想就這麼被人誣指。」所以她決定治治這個難纏的病人! 下一刻,她不待裴穎風伸手,逕自扣住了他的腕,迅速切上他的脈衝。不到眨 眼工夫,她緩緩道出。 「脈相尚屬平和,五臟六腑暫且無恙,但四肢末梢冰寒而體乾燥熱。」離開腕 間,她純熟地撫上他的掌間穴位,跟著使勁揉按。 一股椎刺的疼痛瞬間沿著裴穎風的掌間直上,誘得他原本還不甚明顯的頭痛因 而加劇幾分,他望向刻意用力的顏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