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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安琦    


  「你到底放不放?」掙扎暫停,她的背卻因激動而顫動。

  「抱歉,現在不行。」他肯定。

  郝俊女猛咬本來就凍得發白的下唇。

  什麼跟什麼?她的事關他屁事,他不過是幫他親戚管理公寓的頹廢男,犯不著連房客的私事也管,即使……即使現在她真的難過到想尋短,也不會選在他的房子裡的!

  為什麼……為什麼讓她遇上的男人都這麼欠扁?

  激動加難過,困窘加一個笨男人聽不懂她的話,郝俊女心頭的火是愈燒愈烈,現在的她,好想揍人,誰都好,只要讓她揍一拳,一拳就好!

  人選不做他想。「你再不放手,我要揍人了!」

  她很有道德,先警告他,只是身後的人似乎將她的話當耳邊風。

  牙根咬緊。「這是你——自、找、的!」

  一說完,她立刻回身,而集中全身所有力氣的手,也刮上他的臉。

  「欠一丫!」

  光聽迴盪在樓梯間的響亮巴掌聲,就能夠想像她的力道驚人;而也因為被打的人沒閃躲,所以血手印才幾秒鐘就浮上他的臉頰。

  也許是力氣已隨著怒氣由這一掌徹底釋放出去,又或許今天已經過於疲憊,甩完這一巴掌,郝俊女幾乎是同時往前踉蹌。

  幸好尚美男反應快,他將她緊緊抱住,而後自己順勢也在階梯上坐下,就這樣,全身濕透的她在他懷裡安靜了好久,沒再掙扎。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你……抱夠了沒?」她的聲音在他的胸前響起,啞啞的。

  「還沒,在確定你不會再打我之前,我不會放。」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低低的。

  「我警告你了。」

  「我聽到了。」

  「那你為什麼不閃?」在她倒下的一瞬間,她看見他的眼神,他是擔心她嗎?還是她看錯了?

  「因為我閃了,這棟公寓明天肯定會上頭條。」

  「你?」猛然將他推開,郝俊女跌到一邊,但仍不出他手臂圈圍。「……我已經夠背了,你還咒我!」不禁,她要懷疑是不是只有碰上他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她才會頻頻失控,變得如此暴力?她苦笑。

  「我沒咒你。」他盯著她,覺得生氣的表情還是較適合她。

  「哈!那我多謝你的祝福!」雖是謝話,但卻是從齒縫間迸出來,銳利的。

  力道適中地抱著她從臉推測不太出來這麼骨感的身體,尚美男不自覺望住她頭頂的髮絲,他發現那一整片都是烏黑柔細的。

  老一輩的人說過,頭髮黑又細的人會好命,她這個有好命運的傢伙,現在不過是碰上生命中的某段小不順罷了。人遇到不順,總是會那麼暴躁一點,那麼一點……看什麼什麼都不順眼,他……就算行個善吧!

  「喂!」他在她耳邊大聲喊。

  「幹嘛?」她反應一拳又要揮過來。

  這一次他閃開了。「沒想到你瘦歸瘦,倒是挺有料。」

  「料?」真的推開他,她詫異他的眼光,也詫異他的百無禁忌。

  他是不是不曉得她剛碰過什麼事?才差點遇上性侵害,又馬上碰上性騷擾的女人可是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

  比如,拿把尖刀將對兩人份的恨一起發洩在他身上。

  看著她恨恨的眼睛,他笑說:「別想砍我,因為我說的料,是你那福氣的臉。」

  福氣?說什麼呆話!這一段時間,她只知道什麼叫做背,什麼叫做衰,早忘了形容好運的詞有哪些了!

  知道他這又是另一個想引她腦子開通的點子,郝俊女聽在耳裡,卻感受在心裡。

  她兩手往後撐,想站起來,但最後仍是有賴尚美男幫她,他還「好心地」幫她走了二十幾階。

  一直到走回四樓門前,她始終沒抬頭看他;因為他剛剛沒躲開她的巴掌,若是看見那巴掌印,她將會開始自責。

  而現在,她恐怕是連自責的力氣都沒有了。

  開了門,兩人杵在門口,沒進去。「你回樓下吧。」沒想讓他進門,她對他說。

  「我就站在門口,等你真的沒事,我才回去。」他在和她殺價。

  「有賴那一巴掌,我不會想不開。」

  這是實話,她的鬱悶的確因為那一下而有了某程度的釋放,縱使由以前的公寓回來的一路上,她真有不好的想法,然而這一刻,皆已消散了。

  「你做你的,換衣服我不會偷看,可以走了,我自然會走。」應該說,他放心了自然會走。

  「你這個人……」她終於抬頭看他,也終於看見她的怒氣在他臉上留下的遺跡,不覺,她別過頭。「……真煩!」

  聽了,他不怒反輕笑,也放開了她。

  得了自由,郝俊女行動緩慢地到臥室拿出乾衣服,而後進入浴室沖洗,好久,她出來,而他也真的還在那裡,他該不會是想等她睡著才走吧?

  她又踱回到臥室門口,跟著以餘光瞄他。「還沒想走?」

  「要走了。」

  果真,他背過身,順便將反鎖的門帶上。

  「喂!」在門半掩的時候,她叫住他。

  他停住,然後往後看,前一秒還以眼角偷瞄他的人已經背過身,她舉起右手。

  「我……沒事,有事的是它。」她亮亮她的手。

  的確,除了傷心,今天被奪走清白的,是她的這隻手。

  很意外她會肯說,就算只是個小小回應,他的擔心似乎就能減去大半。「它……怎樣?」

  「它今天沒了清白。」

  「為什麼?」皺眉,懷疑她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

  猶豫一下,她朝臥室走進去。「因為猴子偷桃。」

  第四章

  猴子偷桃?

  哈哈!

  若是平常,他可能會當下大力稱讚她頭腦冷靜、反應靈敏。方法高竿,徒手制服一個犯罪慾望強烈的歹男……

  但是因為昨天的情況不允許,所以他只能將笑意忍到一天後才發作、電腦前,尚美男手邊正修改著一個月後要交出的軟體,腦子裡部轉著郝俊女昨天對他說過的話。

  他笑,笑得無聲,還差點內傷。

  其實,他姨媽根本多慮了,這樣個性的她,哪可能想不開,還要他當保母,更是多餘!情緒不佳時,找個管道讓她洩洩氣,就也撥雲見日了。

  柔中帶剛,馴服中見潑辣,環境愈是困難,她的韌性就愈是增強,就像物競天擇,最後被留下來的其中一支,可能就是她這種能夠自我解嘲的人。

  嗯……只不過,防禦心若能因人而異,或許會更好。摸著嘴角仍微腫的地方,他不自覺盤算著郝俊文對他態度「友善」一點的機率。

  「叩叩!」

  說人人到,不按門鈴單敲兩聲門的,只有樓上的她。她說那鳥鈴都叫啞了,所以她不虐待它。

  「找我嗎?」開了門,手臂杵上門邊,剛剛的笑意還殘留在他不修邊幅的臉上,看得門外的郝俊女心頭毛毛。

  那種笑意在她看來,叫做皮笑肉不笑,肯定剛做完什麼虧心事。

  「我不找你,找誰?這裡還住別人嗎?」

  「別人?」瞧她嫌惡的臉他突然有捉弄的慾望。「我這裡當然還住著別人,只是流動率大,你要是好奇,我可以列個清單給你。」

  「沒興趣。」潑冷水,是杜絕被人開玩笑的最好方法。

  「嘖嘖!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沒幽默感。」他好像開始習慣她「暫時」的敵意,偽裝自己,是避免再受傷的良方。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嘴巴很毒?」下意識,她的目光飄過他的下巴,其實,他要是將那礙眼的鬍渣修一修,應該會讓人「順眼」點的。

  「再毒也毒不過婦人心。」他知她正瞧著他的嘴,所以刻意摸摸還腫著的唇角。

  自知理虧,但就是不想讓他在口頭上得逞。「你……話少說一點會消腫的比較決。」

  看她戰鬥力頗強,他寬慰地一笑。「是你來敲我的門,要不然我的嘴巴剛剛還休息的正爽快。」手摸著褲袋,掏出煙盒、打火機,他又席席地叼上一支煙。「說吧!什麼事?不是好事我不幫。」

  「咳!」他才一燃煙,郝俊女就咳了起來,原本她就是來向他借藥的,昨天淋了一場雨,她現在正發燒,頭腦渾沌。

  見她猛吞口水想消減咳意,他自動將煙熄了。

  「謝……謝謝。」她又吞了口口水。「你有沒有感冒成藥,我想先跟你借,如果沒有,我自己去買。」

  屋裡,不知哪個鐘響了報時聲,現在是十一點整,晚上。

  下意識皺眉,手一下子摸上她的額頭,有點燙。「……也不早說,現在出門太晚了,便利商店在三條街外,二十四小時的藥局也在另外一區,我看我還是帶你到醫院掛急診好了。」

  他轉頭就想進門拿車鑰匙,但郝俊女卻因他的熱心與慇勤而感到不自在。

  「不……不用了!現在時間太晚,不太方便,你……還是先找找屋子裡有沒有藥,我先吃,明天早上再請半天假去看病。」

  回頭盯著她。思忖她現在還在完全抗拒期,任何異性的示好,對她而言都猶如洪水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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