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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愛琤 曈星水眸震然瞪大,慘白的臉上儘是不敢置信。她的身軀恍遭雷殛地搖了搖,隨即整個人像瘋了一般衝向前,抓住母親拚命搖晃。 「你把小臻藏到哪裡去了?交出來!把她還給我!」 「星兒,別胡鬧了,來,你快趁熱把藥給喝下去。」 「你放開我!」 曈星奮力掙脫開了安國長公主的掌握,安國長公主一個跟路,手中得來不易的湯藥竟然給灑了大半。 「星兒!」安國長公主又氣又惱地叫。 趁此空檔,曈星在屋內四處尋找。「小臻──小臻──」 「星兒,你別找了,她不在這裡。」安國長公主冷冷地道。 曈星急喘著氣,狠狠地回瞪她一眼,轉身便往屋外找去。「小臻──小臻──」 隨著前進,空氣中的血腥味愈來愈濃,曈星即使不想哭,眼淚卻不聽話地愈掉愈多,她纖手奮力推開一扇房門,那迎面而來的濃重腥味今她一時不禁閉了眼。 但等半晌過後,她極度戒惶恐懼地緩緩張開了眼,小臻被抽乾了血液,死不瞑目的軀體就在她的正前方幽恨地凝望著她。 「小臻……小臻……」她口中喃喃地念著,腦中一片空白,忘了呼吸,也忘了思考。 還是被她給發現了!安國長公主雖然頭痛,還是跟上前來,纖手搭上女兒的肩。 「星兒……」 她勸慰的話還沒說完,曈星尖銳的哭喊便猛爆而出。 「你是兇手!兇手!你殺死了小臻,你殺了她──」 「星兒,娘是為了你呀!」 「住口!」曈星尖叫,狂亂地哭喊:「我從沒要求過你,是你自作主張,也把我變成了一個妖孽!你讓我變成了一個妖孽,都是你!都是你!我……我……」 因為激動而在體內加劇亂竄的厲氣梗住了她的胸口,她窒息地無法呼吸,安國長公主趕忙向前扶住她,讓她在自己腿上躺下。 曈星已在昏迷的邊際,但是眼縫之間還看到母親的臉,她顫動著慘白雙唇,「我好恨你……好恨你……」 安國長公主眉頭一緊,懷中的曈星已然昏迷了過去。 在院外的蘇旻淞本來一直猶豫著該不該進去,但聽見了從裡面傳來的曈星的尖叫,他再也管不了那些有的沒的,拔腿便衝了進去 安國長公主已吩咐人將所剩無幾的藥給拿來,就算效力不足,但她還是努力地灌進曈星的口中。 「曈星……瞳──」 蘇旻淞衝進清曉園後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敞開的門扉,滿地流淌的血泊,屍體空洞的眼神,昏迷的曈星,以及……她唇畔殘留的血! 他整個人頓住,怔望著這太過震驚的一切。 他連這是怎麼回事都沒辦法想,就看見安國長公主命人將曈星抬回房中,歎息著緩緩站起身,朝他走來。 他怔怔地望著她,看著她幽幽地歎息,張啟朱唇吐出字句。 「你既然都看到了,我也不再瞞你了。星兒的病需要火龍膽來治,但是如果沒有愛她的人的鮮血做藥引,火龍膽根本無法發揮作用。她只剩下最後的三個月了,在春天結束之前,如果再沒辦法得到解藥,她就回天乏術了。」 蘇旻淞怔怔地望著她,而安國長公主又歎了一口氣,望著他的眼眸染上了請求。 「我相信你是深愛星兒的,但……你的愛有足夠到能夠為了她犧牲嗎?」 她的血氣沉鬱滯動,脈搏緩慢虛弱,連五臟六腑也有受損的跡象。 除非是祛除她體內那股寒氣,否則只能看著她死。 她怎麼能死呢?她不能死啊!要救她只能用火龍膽,只能用火龍膽…… 星兒的病需要火龍膽來治,但是如果沒有愛她的人的鮮血做藥引,火龍膽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所以很多人都死了,所以她老是說自己是個妖孽,所以她說愛上她的人都會死…… 昱淞哥,因為我愛上別人了,我決定要嫁給他了。 她眼裡的淚在瑩瑩顫動,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她眼裡映著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他呀! 我是真的愛,很愛、很愛。從第一眼的時候就開始了。 她說的人是誰?隔了五年之久的淚珠終於滴到他的心上,每一斑淚痕都在他的心上燙出一塊烙印。 你不懂,你不可能含懂的!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應該存活在世上,如果逆天而行,只會造成更多不可挽回的罪孽啊! 原來他是真的什麼都不懂!熱淚逐漸堆積,淹沒了他的視線。蘇旻淞抱住了自己的頭,在漆黑不見五指的房中痛苦哭泣。 可是他現在已經懂了,卻還是心意未改地認為非救她不可嗎? 星兒、星兒,他想著她的眼淚,想著她的淺笑,想著她玲瓏曼妙的嬌軀,想著她盈滿愛意的眸光…… 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讓他愛不釋手,他怎麼能夠忍受再度失去她呢? 她只剩下最後的三個月了,在春天結束之前,如果再沒辦法徉到解藥,她就回天乏術了。 回天乏術?! 不,不行,他不能讓她死,不能讓她死啊!光是想像著她病逝的模樣,那幾乎爆破他胸膛的痛楚便逼得他不得不猛然站起,衝向遠香堂外的庭院。他望著天上的殘月如冰,大力喘氣。溫熱的眼淚順著臉龐的弧度滑落,為何會如此?即使是到現在,他還是改變不了想救她的心。 你的愛有足夠到能夠為了她犧牲嗎? 他胸中已有了再清晰不過的答案,可是…… 可是,曈星,這一回你不要再傷心,我會決定這樣做,並不是為了你。一切只是因為我自己……只是因為我……太捨不得失去你! 蘇旻淞站在蘇堤之上,悠遠的眸子遙遙地望著嬌妻的背影悄然隱沒在世間最尊榮的一座樓閣中,俊顏上掛著雲淡風清的微笑。 藉著慶祝聖上登基週年夜宴的機會,他終於能夠把蕭湘送回了嘯風的身邊。纏綿的相思經過冷酷無情的剝離之後能夠重聚,再度席捲而上的來勢肯定波濤加倍洶湧、無可抵擋。 這一回,嘯風該不會再放手了吧。 他臉上的笑意逐漸地加深,轉眸望向垂掛天際的皎潔彎月。 能盡的人事他如今都已完成,再接下來…… 只要等待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便成了。 不過是個普通的春日午後,蘇旻淞和蕭湘安坐府中庭園,依舊各懷心事而相安無事。伴著那鶯聲燕語,他吹簫而她撫箏,一如五年間嘉靖公夫婦所呈現在世人面前的恩愛和諧。 然後事情突然發生了,大批武裝士兵突然如潮湧進了嘉靖公的府邸,打破了這如鏡般的平靜祥和。 「昱淞哥!」當蕭湘看見蘇旻淞被硬生生架起時,不由得大驚失色。「你們做什麼?快點住手!快放開他!」 但她驚惶的制止沒有人搭理,他們只是壓著蘇旻淞,粗魯蠻橫地拖著他往府外走。 該來的總是來了,蘇旻淞平靜地想。只是在離開府邸前的最後一刻,他回過首來對驚惶追逐的蕭湘溫和地微笑道:「湘妹,不要緊張。不過是場誤會,我很快就回來的。」 誤會?什麼誤會?蕭湘依然驚愕,腳步卻因他悠遠安然的笑容而止住,她傻傻地僵立在大門口,望著禁軍包圍著他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囚車的輪子滾在京城的石板道上,他低頭隱隱地苦笑。他知道自己是騙了蕭湘,這次一去,他就再也不回來了。 可是他一點也不後悔,他可以拿他的命,來換回她一世的新生,光是這點,他就覺得太值得了。 天牢的牢房只有頭頂的一線天窗透進了幾絲光亮,陰濕的石壁沁得整間牢房隱隱發涼。他獨自站在牢房中間,仰頭望著頂上遙遠的藍天,這大概也是他最後一次看見了吧。 進天牢的人不是大喊冤枉便是哭天搶地,哪有人像他一樣只氣定神閒地望著天頂,獄卒深覺奇怪,卻搖搖頭,還是盡忠職守地拿著鐵鏈準備將牢門結實鎖緊。 然而在他落鎖的前一刻,一隻羊脂玉手卻阻止了他的動作。 「長公主?!」獄卒嚇了一跳,如此尊貴的夫人怎會到這個極惡之地來? 「打開,讓我進去。」安國長公主沉聲道。 「可是聖上已有令,不准任何人探監……」 「我是安國長公主。」 一句話壓碎獄卒所有堅持和猶豫,牢門緩緩地呀聲開啟,安國長公主輕提裙擺步至牢房中間。 蘇旻淞淡淡回眸,凝望著與愛人有幾分相似的臉龐。 「你知道聖上已定了你通敵叛國之罪,要將你在三日之後處決?」安國長公主問。 「我知道。」蘇旻淞平靜地回答。 然後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了,只是深深地對望。過了良久,安國長公主才落下淚來,哽咽地握住他的手。 「我感謝你為星兒所做的一切。」 曈星倚在柔軟的楊墊上,有氣無力地怔望著庭院中春意盎然的百花百草。它們都還生機蓬勃,但她卻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