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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朱拾夜    


  一聽到楚涓的名字,一股怒氣就從心底深處源源不絕的冒上來,再加上向柏宗的語氣,更是令尤由裡發狂。

  「對!我是膽小、我是自卑,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優良品種為什麼還要死纏著我這種劣等人不放?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你放了我可不可以?」她失去理智的大叫,只想讓向柏宗死心。

  向柏宗的臉龐失去血色。「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

  「對,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我跟你在一起只不過是因為我不識路,而又沒有人願意幫助我……」

  「現在你認識路了,所以不再需要我了?」

  向柏宗的眼睛裡閃著狂怒,有一瞬間,尤由裡以為他會打她。

  她深吸口氣。「沒錯。」

  「我不相信,這全是你的藉口。」他咬牙切齒的道。

  「怎麼我跟你說那麼多了你還不懂?我根本就沒喜歡過你!我連一點跟你在一起的慾望都沒有!還記得那次辯論比賽,我為什麼提早走掉?那是因為我希望你們輸掉,我不高興你們得冠軍,你明白嗎?」可惡,他為什麼還不走?

  忽地,向柏宗一把抱住她,嘴巴猛地封住她的。

  尤由裡愣了一會兒,忍住意亂情迷的感覺,硬是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氣將他給推開,為了表示自己的厭惡,她拚命的抹著自己的嘴巴。

  「你瘋了是不是?」

  看到她嫌惡的表情,向柏宗忍受夠了。他是向家人,有著向家人的驕傲。

  「看來楚涓真的說對了,你真是個膽小又自卑的人,連自己想要的都膽怯的不敢爭取。」他的眼神冷酷,看得尤由裡心底陣陣發寒。「我真希望從來就沒認識過你,我會把我對你的愛從心底連根拔起,一個沒自信的人不值得我去愛。」冷冷看她一眼後,他絕決的轉身離去。

  尤由裡站在原地目送著他,腦袋裡空白一片,喉嚨裡像被塊大石頭梗住,想叫卻叫不出聲來,眼睛幹幹的,但她卻可以感覺到兩行淚水不停的朝自己的身體裡流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再度清醒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她想,那天她回家時,一定是嚇壞了自己的爸媽了,因為他們在她醒來後就一直念,念到她的頭又開始痛了。

  「媽,你別光念了,快跟我說我到底是怎麼了嘛!」她不耐煩的問。

  「我怎麼知道你怎麼了?」尤媽媽不高興的說。「三天前你才說要去上學,結果不到一小時就又回來了,而且瞼色發青,只說了句:『我頭好痛。』就昏倒了,我跟你爸筒直嚇壞了,還好店裡有年輕人幫我們把你背上樓去……」

  尤由裡的耳朵失去了作用,她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

  「媽, 一她打斷尤媽媽的話。「阿宗有沒有來看過我?」她抱著一線希望。

  尤媽媽從鼻孔裡噴著氣,「你不說我還不氣,說到那個阿宗,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你三天沒去學校上課難道他都不擔心嗎?三天來他連影子都沒看到。由裡,我看你還是跟他分手好了,那種無情無義的男孩子不值得女孩於來愛。」

  「媽,我跟他已經分手了。」地擠出個笑。

  「分手?!」尤媽媽尖叫。「由裡,我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真的叫你跟阿宗分手啊!完了,你爸會罵死我,他一直希望阿宗做他的女婿的!完了、完了。」

  尤媽媽急得團團轉,由裡叫了好幾聲才喚回她的注意力。

  「媽,我跟他分手不是因為你,我們是覺得彼此都不太適合彼此,所以才會分手的,現在的年輕人不都是這樣嗎?合則聚,不合則散,這樣不是很好?他也不會有負擔,我也可以過得比以前快樂,再說……再說他就要出國留學了,我們遲早要散的,所以……」

  「到底怎麼了?」尤媽媽認真不苟言笑的打斷尤由裡的話。「你知不知道你說的話連一隻螞蟻都說服不了,你還想用來說服養了你十九年的媽媽?你到底是跟阿宗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們分手啦,就這麼簡單。」尤由裡極力使語氣輕鬆,卻再也擠不出笑來。

  「由裡——」

  「媽,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你就不要再問了啦!」她拉起棉被蒙住頭。

  「你這個孩子!」尤媽媽生氣了。「不行,我要告訴你爸爸,讓他來問你。」她急忙忙的跑出房間。

  尤母一跑出房間,尤由裡立刻跳下床將房門給反鎖,任憑爸媽在外頭叫掀了天花板也不開門。反正她是個膽小又擅於逃避的人,不是嗎?她自嘲的想。

  傍晚時分,出現了一個意外的訪客,鄭拓。

  「要不是你來,我看她打算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關一輩子呢。」尤老爹看著下樓來的尤由裡,不悅的說道。「下來跟阿拓說說話啦,我去下碗麵給你吃,看看你,瘦成什麼樣子。」他大聲的說完後,立刻走出去煮麵。

  尤由裡看著鄭拓,他的下巴有一塊淤青,不太明顯,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你的瞼怎麼了。」她在鄭拓身邊坐下。 

  「被阿宗揍的,放心,他也好不到哪裡去。」鄭拓看著她,然後深深歎了口氣。「我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在做什麼?有必要將事情弄得這麼僵嗎?他不好,你看起來更糟糕,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拜託,我今天已經被念夠了,不要再對我說教了。」尤由裡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想不想知道阿宗怎樣了?」他問。

  尤由裡很矛盾,她的內心渴望知道但理智卻不想聽到。

  「他前天已經飛去英國了。」鄭拓解決了她的矛盾,自動的說了出來。

  「是嗎?」尤由裡難掩失望之情。

  兩碗冒著熱氣的面出現在他們面前。

  「小子,我叫你來是要你讓我女兒開心一點的,你要是讓她哭的話,我可是會拿掃帚把你給趕出去的!」尤老爹嚷著。

  「老爸!」

  「尤伯伯,你放心好了,我想從今天以後她每天都會過得很開心了。」

  鄭拓的話像根刺般,紮在尤由裡的心上。

  「那就好。」尤老爹拍拍他的肩膀。

  「我還以為你是我朋友。」尤由裡等父親走了後說。「連你也在怪我。」她紅了眼眶。

  鄭拓停下夾面的手。「我當然是你的朋友,但我也是阿宗的明友,站在客觀的立場,我覺得你對他不太公平。」他繼續吃著面。

  尤由裡低頭猛吃麵。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以後你們兩個又碰面了,而且男未婚、女末嫁,你會怎麼辦?別說不可能,冤家總是路窄。

  尤由裡抬起頭。「什麼怎麼樣,也許到時候我們早已不認得誰是誰了。」

  「如果你們還認得對方呢?」

  「你那麼好奇幹麼?」

  「假設題罷了,你在怕什麼?」

  「誰說我怕。」尤由裡白他一眼,賭氣的認真思考起來。「就算是男未婚、女末嫁,我想我們還是不可能,畢竟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不可能有交集。當然啦,如果到時候他認出我的話,我還是會大方的跟他打招呼的。」

  「你太絕情了吧,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鄭拓為向柏宗叫屈。

  「好吧!」她阿沙力的說。「如果將來是我主動找上他的,那也許還有那麼一點可能吧。」誰也料不準以後的事。

  如果她將來主動的找上他,那一定就代表她心中已經毫無芥蒂了,她會將他當成純好朋友一樣看待,可能是她身邊也已有了至死不渝的摯愛了。反正,要她在心裡還有任何傷痛存在的時候主動去找向柏宗,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反正說說而已不會怎樣。

  「你說的喔。」鄭拓抬起頭來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又低下頭去吃麵。

  就這樣,尤由裡在往後的日子裡再也沒見過向柏宗。她二十三歲時,向柏宗回國,而且一回國就成了台灣各大媒體的頭條,因為他當上了已經是全球百大企業的向氏企業的總經理,每天都可以看到他的新聞,尤由裡簡直看得眼睛都快脫窗了。

  她慶幸自己當初作對了選擇。不過有一點她很不能苟同,不知道為什麼,媒體都說向柏宗冷靜得近乎冷酷,她搞不懂這是對他的讚美還是怎樣,因為她認識的向柏宗依舊是當初那個笑口常開的大男孩。

  當然,除了他們分手時,他對她說的那些該死的話除外。

  第六章

  「這個笨丫頭!當初我就知道你們的分手一定有問題,偏偏她打死也不說,等她明天醒來,我非打死她不可!」

  聽完向柏宗和鄭拓的『口述』,尤老爹氣呼呼的罵。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這麼不中用,白白的放掉自己的幸福。

  「尤伯伯,你先別生氣,其實我從來就沒打算放棄由裡,六年前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氣話,你也知道,年輕氣盛說話難免重了些。」向柏宗的表情真誠。「今天是由裡先主動找上我,我當然也不會那麼輕易放棄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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