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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朱萸    


  好朋友?

  他的意思是,要和她當好朋友?

  聞言,曾郁琁把它當做史上最大的炸彈,震撼的往後一退,差點踉蹌跌倒。

  下一秒,關柏浚眼明手快的接住她的身子,持穩住後才鬆開她,微哂道。「我的提議有那麼可怕嗎?」

  可怕,也不至於,只是,為什麼她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心,愈跳愈快了,臉蛋也莫名的熱了起來。好朋友也會心跳加快、臉紅嗎?

  曾郁琁怎麼想都不對勁。

  「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朋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吧,那麼,你也無須急著償還欠我的錢。」關柏浚乘勝追擊。

  這樣,他就能順著自己最真實的心情,理所當然的把她當成妹妹般去照顧她。

  而他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遽變,大概是因為,昨晚他經過她的房間,聽到了她那一番話,想為她做些什麼吧。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的話依然令人震撼,久久,曾郁琁才開口。

  剛認識他時,他明明是我行我素、隨性自負的,為什麼現在的他,居然能對她這麼的溫柔?溫柔到讓她誤以為,他就是浚哥哥的錯覺。

  「因為,你很像一個人。我在孤兒院時,認識的一個乾妹妹……」關柏浚抿住了笑,像是勾起了兒時回憶,也像是他不該去沉溺於過去。

  「那我來當你的乾妹妹吧。」

  曾郁琁開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沒經過大腦就說出這句話,只知,說出的同時,心,不知名的疼了。

  因為,乾妹妹那三個字,莫名的刺耳極了。

  「好。」關柏浚怔住,似乎意外,她那該是刺人的個性,變得溫馴多了。

  不過,最大的收穫是,他完成她的心願了。

  浚哥哥,你什麼時候才會來找我……

  他來找她了。

  第五章

  自從那一天起,關柏浚和曾郁琁的關係變了。

  關柏浚仗著是曾郁琁的乾哥哥,強迫替她付清房租、水電費,更擅做主張,把她所有的名貴衣服搬離她住的小套房,帶回他的住處,簡直是在強迫她搬來和他同居。

  一開始,曾郁琁是反對的,不想老靠他的幫忙,養成依賴的習慣,但關柏浚更絕,以一句哥哥本來就要照顧妹妹為理,把曾郁琁堵得毫無招架之地,只得順從,除了堅持她欠他的錢,就算是分期付款,也要慢慢還清。

  於是,兩人過起同居的生活。

  關柏浚是個工作狂,平常悠閒自在,但這次接下「英雄」公司的設計case,便習慣的躲在工作室裡,徹夜趕設計稿,一趕的不順,就忘了打理自己,搞的一副頹廢模樣,不然就趁半夜,興起的拿了灌啤酒,出門找靈感去,過著十足不修邊幅、日夜顛倒的生活。

  曾郁琁也是個大忙人,白天忙著上班趕業績,晚上上床一躺平就馬上睡了,所以,她和關柏浚真正能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其實,曾郁琁到現在仍無法想像,自己有了乾哥哥。

  當時,她只是一時心直口快的說要當他妹妹,沒想到他這麼一快就答應了,接著以哥哥之名,不容她繼續待在那破舊不堪的套房內,強迫她搬進他的住處,彷彿這一切都理所自然。

  就算她是他的乾妹妹,她依然無法理解,關柏浚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她只知道,和關柏浚同居的感覺不算一對真正的兄妹,倒像是默契十足的好朋友,互相照應、關心,感覺挺不錯的。

  也因為她總是讓關柏浚那麼照顧她,所以,偶爾她也要學學他,照顧他這個乾哥哥才對。

  「關柏浚,外面天氣很好,別睡了,今天是星期日,陪我去逛街。」

  一大早,曾郁琁心血來潮的決定,要把剛趕完設計稿後,便蒙頭大睡的關柏浚自床上挖起,不然他準會又睡到傍晚,肚子餓了才會自然醒,然後半夜又失眠,天一亮又開始睡,惡性循環,遲早會把身體搞垮的。

  關柏浚翻了翻身,似乎厭煩極了,她在他耳邊吱吱喳喳的麻雀聲。

  「關柏浚,十點了,快起床啦,你不是答應星期天要帶我去逛街的嗎?」為了喚醒他,曾郁琁胡扯了個理由。

  「逛街……沒印象。」呢喃著,關柏浚又繼續睡,抵死不肯聽她的話起床。

  「你……」他的腦袋倒是沒有睡呆嘛。

  「關柏浚,你批評我生活不正常,你自己又好到哪去了,一工作就熬夜、喝啤酒,連鬍子都不清理,簡直像極了流浪漢!」說完,曾郁琁氣急敗壞的想把他拉下床,沒想到才一掀開床被,她連忙搞住嘴,免得尖叫聲自喉間溢出,因為

  關柏浚居然只穿了件內褲裸睡!

  「啊——」

  這次,曾郁琁來不及再搗住嘴,尖叫聲迸出。

  因為,關柏浚居然把她拉上床,壓倒她!

  「不准再說我是流浪漢!」關柏浚原本還惺忪的睏意,因這三個字褪去了,換為無比響亮的低吼聲,嚇嚇驚擾他好夢的她。

  「既然如此,那還不快點下床,把你那難看的鬍髭清理一下,才不會像個流浪漢!」曾郁琁理直氣壯的道,胸口處的心跳,卻因為他倆之間曖昧的距離,他那傾近的浚美臉龐、灼熱的呼吸聲而紊亂著。

  「是,管家婆。」關柏浚原想再鬧鬧她的,卻在下一秒起身,下了床,穿上長褲。

  不是因為她的催促,而是身下的她,有著一股清新甜美的氣息,教他有一到間的失神,再不放過她,他恐怕會變成假乾哥哥之名的狼。

  「關柏浚,你竟敢叫我管家……」還沒說完,曾郁琁倏地發現,房內不知何時僅剩她一人了,一時之間,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躺在關柏浚的床上,直到彷彿能感覺到,在那床單上,關柏浚殘留的溫度似熨燙著她,她才趕緊下床,火速的離開他的房間。

  因為,她居然臉紅了……

  曾郁琁靠著房門,懊悔極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不純正的紅潮,然後,似想拋掉她那亂七八糟的心緒,朝正準備吃早餐的關柏浚道:「我去信箱拿信。」

  然後,她像平常一樣,習慣性的到大廈的管理處取信。

  這似乎成了她和關柏浚同居後的例行公事。

  只不過,在她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她搬家的事情,她居然能收到寄給自己的信。

  而且,幾乎每天都能收到。

  同樣的匿名,同樣的電腦打字,同樣內容的一封信。

  離開柏浚遠一點!

  這個寄信人是誰?為什麼他要她離關柏浚遠一點?

  曾郁琁心亂如麻,想把它當做惡作劇般置之不理,卻不由地能透過那毫無生命的電腦打字,感受到竄入骨裡的寒冽。

  但,她並沒有告訴關柏浚。

  她情願樂觀的相信,這只是愛慕關柏浚的人,看不慣她和關柏浚同居,故意惡作劇寄來嚇她的,無須太在意。

  關柏浚無法相信,向來習慣獨來獨往、我行我素的他,竟然會被個二十初頭的小女人強迫清理鬍髭,換上得體的衣著,然後被拉著開車出門。

  當然,這還不打緊,讓他大開眼界的是,他被她帶去的地方,不是他意料中的名牌服飾店,而是——

  財神廟。

  「這裡的財神爺很靈的,你也跟我一起拜吧。」所謂好康的要報人知,曾郁琁熱心的邀著關柏浚。

  「我認為一個人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關柏浚簡扼的話,說明著他的婉辭。到現在他仍不敢相信,他會來到這種地方,何況是跟著她一起拜拜,大荒謬了。

  更荒謬的是,她一個女孩子家,思想該是時髦前衛的,怎麼會有到廟裡來燒香拜拜的習慣,根本令人無法理解。

  「人不是只有實力就行,運氣也是很重要的。像我去年來拜了之後,業績突飛猛進,年終獎金也加薪了,所以今年也要來拜,把之前的霉運給消去,最好能讓上司加我的薪水,這樣我就能多買一瓶CHANEL的香水了。」像是想說服他,曾郁琁逕自說的好不開心。

  說來說去,她會想要來拜拜,都是為了買名牌!

  彷彿被她特立獨行的邏輯給打敗,關柏浚會心一笑。

  他該想到的,一個會在房間裡擺滿命理書,動手去實行、甚至擅自改變他客廳裡擺設的女人,會來財神廟並不稀奇。

  她似乎能為了滿足自己對名牌貨的狂熱,付出百分百的心思,努力的去賺錢,其中還包括了,三不五時到廢棄家俱行拾些回收品賣出,和聽信一些偏財秘方。

  但,現在的社會,多的是和她一樣愛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人,為什麼獨獨她,他會覺得特別有趣,沒有因為她過於重視外在條件,而覺得她虛華不實?

  大概是她總是那麼專注,一心一意的為了賺錢,付出所有的心力,那種認真、單純、容易滿足的表情,讓他深覺很可愛吧。

  如果把自己打扮的時髦亮麗,就是她最大的滿足,那麼,他願意替她去實現。

  關柏浚暗忖著,原本帶笑的唇邊,倏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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