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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黑田萌 其實這並不是她負責過最大的案子,但卻是她最在意且摻雜了個人情緒及感情在其中的案子。這陣子她將所有心力及時間投注在這個案子上,能得到橘千賀的認同及信賴,真的教她十分開心。 不過這件事只是再一次證明她的能力,卻沒教她贏了什麼。 儘管她一直對著熊川知恭嚷嚷著我不會輸你,而如今她也確實辦到了,但事實上,她不覺得自己贏了他。嚴格說起來,她是輸了,而且輸慘了。 她的生活已經因為他的進入而徹底的亂了原有的步調,縱使她避開他,不見他、不跟他有任何的關係及牽扯,她的心情卻已經無法再平靜。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們甚至連開始都不曾,為何他會教她如此牽腸掛肚,難以忘懷?她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她必須讓自己浮動的心安定下來。 她,不能再想他。 「主任,」財前樁挨到她桌邊,「大家約好下班後去慶祝一下,你的意思呢?」 她微微—頓,「好,算我一份。」 她必須往前走,必須結束前面教她迷惘的一切,才能腦袋清楚的繼續走下去。 「那就這麼說定嘍!」財前樁興奮地說。 她抿唇一笑,比了個OK的手勢。 ☆ ☆ ☆ ☆ ☆ ☆ ☆ ☆ ☆ ☆ ☆ ☆ ☆ ☆ 在居酒屋聚餐之後,夜羽帶著五分醉意回到住處。 這房子是她自己存錢買下來的,雖然是間舊公寓,目前也還在付房貸,卻是她辛苦多年之後給自己的獎勵。 一上樓,她發現門口站了個男人。 她雖然有幾分醉意,但還不至於覷不清那男人是誰。而在她看見他的同時,他也發現她回來了。 他睇著她,唇角微微一扯。「恭喜你了。」 她胸口一緊,沉默不語地望著他。 知恭抬腕看了一下時間,然後挑眉一笑。「十點多了,你的行程好像不少……」 聽出他這話其實是在酸她,夜羽不覺板起臉。「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以為在經過那天後,他就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沒想到才事隔兩天,他又出現了。 再見到他,她心裡五味雜陳,發現事情還沒真正結束的憂慮也倏地浮現。 此時他就站在她門口,擋住了她的去路。她進不了家,只能站在原地看著他,臉上似羞又慍。 『恭喜你如願以償……」他緩緩的走向她,「你贏了。」 他在她面前站定,她因為感受到他強烈的存在感及威脅感面繃緊神經。 她知道他現在指的是橘千賀那件事,只是……她贏了這件事是讓他看來既消沉又懊惱的主因嗎? 在得知她在橘千賀房間過夜的同一天,遲遲未作任何決定的橘千賀,很快的有了決定。事情發生得如此巧合,讓他不得不將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也讓他不得不相信先前霧木所說的那番話。 他只能說,他的心痛極了,就像有人一拳又一拳的重擊他的胸口,也像是有人將手穿過他的身體,然後狠狠地捏住他的心臟…… 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度過這一天,更不記得自己究竟在這裡等了她多久,甚至……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兒等—她。 看見他那懊惱的、像是受到什麼打擊似的表情,夜羽心頭微微的抽痛著。他平時雖不是個鋒芒四射的人,但一言一行、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著自信的神采,可現在的他卻像是受傷的獅子…… 「不是吧?」她蹙眉苦笑一記,「輸給我有那麼傷?」 「只要能讓你開心高興,你可以贏我一千次一萬次,我一點都不會在意,我在乎的是,」他那兩隻銳利卻又受傷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你是怎麼贏的?」 她微怔,「你是什麼意思?」 「勝利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他沉聲道:「為了贏,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他這番話聽起來有點奇怪,像是在暗指著什麼。 夜羽秀眉一擰,有幾分不悅。「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你在工作上這麼拚命為的是什麼?更高的職位跟薪水?還是某種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人往高處爬,我當然希望我的工作表現能換來更高的職位跟薪水,但是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尊重及尊嚴。」她神情嚴肅地說。 「尊重?尊嚴?」他冷然一笑。 他的冷笑令她不寒而慄,但也教她不滿。 他在譏諷她,但她不明白的是……他譏諷她什麼? 「你的作法如何得到別人的尊重?又如何讓你自己保有應有的尊嚴?」 他語氣嚴厲地問。 她一頓,驚疑地問:「你在暗指什麼?」 他知道自己應該先問她,然後再聽她怎麼說,但太多的懊惱及痛心讓他失去應有的理智。 「你心知肚明。」他說。 「我行事坦蕩,而我所擁有的一切,也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及能力而來。」 「不是靠別的?」他意有所指地問。 她心頭一震,「你是指……」她不是個遲鈍的人,而此時她已約略知道他暗指的是什麼。因為知道,她不覺怒火中燒。她瞪視著他,不滿及憤怒全寫在臉上。「我要你收回你的指控,除非你有證據。」 「我還沒提出任何的指控。」 「你在心裡已經先有了判決。」她強硬地直視著他。 「你否認?」 「當然!」 「那麼請你告訴我,為什麼在你留宿橘千賀房間的隔天,遲遲末決的橘千賀就有了決定?」 「那是因為他對我的企劃非常滿意。」 「不是因為他對「你」非常滿意?」他知道自己說了一些衝動又無可挽回的話,但他忍不住。 聞言,夜羽羞惱,「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是在橘千賀那兒待了一晚,但那不表示他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再說,就算真的有,那也是她的私事,幾時輪到他來管了? 「我要你收回你的話,馬上。」她語帶命令及威嚇。 他的眼神受傷又帶著攻擊性,他冷冷地看著她,但那目光又炙熱得彷彿能將她燒燬。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他質問她,「你到底得到了什麼?」 他知道她在帝國飯店已工作多年,雖然成績斐然,但直至目前也只撈了個主任的位置坐。她犧牲了這麼多,卻只換來這些,值得嗎? 「我不知道你憑什麼這樣質問我,我既不是你的員工,更不是你的誰,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你解釋。」她惱了,像只被惹毛的貓咪般,張牙舞爪的反擊著。 她沒有否認,而是展開反擊,這讓他更確信她的確做了那件事,而且是理直氣壯的做了那件事。 「你承認?」他眼神一凝。 迎上他帶著侵略感及攻擊性的目光,她不甘勢弱地回瞪著他。 「我說過,我不需要向你解釋,更不需滿足你的好奇心。」她說。 「柴田夜羽,」他沉喝著她的名字,「你真的是這種女人?」 「你不知道我是哪種女人。」 「你……」他氣憤地瞪著她,好像她是背著丈夫偷漢子的壞女人。 她知道他誤解了他,也知道自己不該默認這種損及自己名聲的罪名,但倔強的她並不想跟他解釋清楚。一是因為她認為自己沒有跟他解釋的必要,二則是因為她答應過橘千賀及神田光輝這對同性愛侶,絕不對外吐露一字半句。 再說,他為什麼認為她拿到橘千賀這份合約靠的是身體?難道他也是歧視女性,認為女人只是職場花瓶的沙豬? 「你已經說完了?」她負氣地瞪著他,「那你可以走了。」說著,她大步往前一跨,掠過他身邊。 拿出鑰匙,她打開了門。而在同時,他走了過來並攫住她的胳臂—— 「做什麼?」她轉身瞪視著他,語帶不耐,「你到底想怎樣?」 「告訴我,」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隱隱的哀求,「你剛才只是在說氣話。」 她心頭一震。 她感覺得到他的攻擊只是因為他受了傷,而顯然地,讓他受傷的是她。 是他所誤解的那個「柴田夜羽」,深深的刺傷了他嗎?突然,她的心一軟,衝動地想告訴他……是的,她只是在說氣話,橘千賀喜歡的是男人,而她不可能跟橘千賀發生關係,她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女人,從來不是。 但轉念一想,何必?她何必跟他解釋,何必讓他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也許這樣的誤解能教他徹底的輕視她、厭惡她,並且永不再出現在她面前…… 忖著,她義無反顧地衝口而出,「不,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氣話。」 話罷,她轉身想逃進屋裡。 他振臂一扯,將她拉了回來,她一個踉蹌,跌在他懷中。還來不及站穩,他已經端住她的臉,用力地、使勁地、狠狠地、報復地吻住她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