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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安妮塔·藍伯    


  序幕

  一七一三年夏天

  種馬揚蹄飛奔,凱爾仰首吸入石楠花馥郁的芬芳。他的格子呢披風在狂風中翻飛如鬆脫的桅帆,他的血脈中奔騰著激昂之歌。

  他的背後騎著十幾名忠、心耿耿的族人和一位逃亡者,他的面前則是一件值得吟遊詩人歌頌的英勇行動。

  力量湧入凱爾體內,達達的馬蹄聲震耳欲聾,只留下迫在眉睫的危險訊號。

  哈迪恩之牆從前方出現。

  在滿月的光線下,這道防線在他心愛國土的姣好臉蛋上,劃下一道鞭笞般的黑色疤痕。

  他俯身向坐騎汗濕的頸背,低語一句古老的話。這匹巨大的紅須烈馬向前衝刺,兩隻前腳收起,飛越城牆。

  進入英格蘭。

  戰場的呼叫聲從凱爾喉中升起,但他咬緊牙關,壓抑那句宣示他的來臨而且危及此次任務的箴言。

  軍隊飛掠過起伏的山坡。這片土地現在應該不一樣了,他想。英格蘭惡魔應該匍匐在岩石下,以邪惡的眼睛凝視著蘇格蘭入侵者。

  這幅幻想的影像使凱爾清醒過來。他留心的克制興奮,轉向東南一叢矮小的山毛櫸方向。一到那裡,他便舉起戴著手套的手示意手下停止。胯下的坐騎如風箱般的喘息不已。

  凱爾單槍匹馬騎入樹叢中。夜風習習吹來,清新的綠葉颯颯作響,在草地上灑下舞動的陰影。

  他的右邊有一根樹枝折斷,馬驚惶的抽動耳朵,轉向聲響。凱爾朝著腰帶上的手槍伸手。

  一個從頭到腳掩蓋起來的小身影步入月光下。馬打響鼻。凱爾打開手槍的保險閂。「誰?」

  那個身影瑟縮的撤退。「我是柏亞莉,」她低語道,聲音恐懼的顫抖。「我遵照您的指示單獨前來。」

  凱爾收起武器。她是一位特別的小朋友,自從八年前她在他面前灑下玫瑰花瓣、傻笑的看著他親吻他的新娘。

  他翻身下馬。「很高興你終於學會聽話。」

  亞莉一手貼著臉頰,一手插腰笑道:「邊地勳爵大人,我早該知道是你,我貼心的大哥。」

  他笑著脫下騎士帽,誇張的場手鞠躬。「恭候您的差遣,小姐。」

  「恭候差遣?」她審視他,從他濃密的金髮上所繫的海盜式黑色頭巾,到那飄揚的格子呢披風和及膝的長筒馬靴。「什麼時候起,」她挑釁道。「咱們惡名昭彰的邊地勳爵也對人卑躬屈膝了?」

  他不甘示弱。「自從糊塗的令堂嫁給那個貪得無厭的窩囊廢開始。」

  「哦,凱爾。」她的手從臉頰上滑落,露出一個醜陋的瘀痕。「他打我!」

  純粹的厭惡轉為深惡痛絕。辛克萊男爵湯雅柏將要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化身為邊地勳爵的杜凱爾將要伸張正義,但還不是今晚。

  基於交情和友愛,他伸出雙臂。她啜泣一聲的投入他的懷抱。他樓緊她,當她攀住他時,幾年的珍貴回憶從他、心頭掠過。石楠的枝葉插在他的劍鞘中,打獵的弓箭上綴著粉紅絲帶。一樁歡喜的婚禮。她的第一支舞。一場悲傷的葬禮。

  她的啜泣轉為抽噎。「我不肯陪那個胖法官上床,男爵就以叛亂罪逮捕了我的查理。然後打我,把我關在房間裡。他說如果我不盡義務,就要絞死可憐的查理。」

  凱爾聽出她話中的恐懼。「你確定這位查理就是你要的男人嗎?」

  「哦,是的。我願追隨他到天涯海角。」

  凱爾將她拉開一段距離。她成熟到足以知道自己真正要什麼了嗎?但願如此。「這不是開玩笑,亞莉,因為你真的得那樣做。」

  她露出一個女性的笑容,堅決而識大體。[這正是我的心願。」

  「很好。好戲就要上場。」凱爾吹口哨發出信號。

  一位騎士策馬入林,然後下馬。「亞莉?」他叫道。

  她隔著凱爾注視。「查理?」

  接著這對戀人便投入彼此懷中。互許終身、山盟海誓。

  渴望刺痛著凱爾。他是否能找到一位願意為他犧牲一切的女人?如果不能,他祈求上帝平息他體內燃燒的慾望。

  他戴上帽子,從腰帶中拉出一袋錢幣。他走向那對戀人,朝那位小姐遞上錢袋。「我可不會讓她空手嫁給你,也不許她跟著你吃苦。」

  那位年輕人將亞莉拉到身側,俯首對她微笑。「我對她的仰慕是無價的。」

  「哦,有價的,小伙子,」凱爾歉然的說道。「因為你、水遠回不了英格蘭了。」

  「這無所謂。我們將要到海的另一邊展開新生活。」

  「去吧!」凱爾說道。「收下這個做為祝福。」他將一枚古羅馬硬幣塞進查理手中。「快點動身,因為潮水不等人。你們前往惠理灣,然後到巴貝多。」

  查理握緊凱爾的手臂。「我們的第一個兒子將以您的名字命名,爵爺,願上帝祝福您的好、心。」

  凱爾微笑,注視亞莉。他想起自己過世七年的妻子。只要亞妮像她妹妹亞莉這樣就好了。

  憂鬱戳刺他。亞莉踮起腳尖吻他的臉頰,低語道:「請您照顧小亞蘋。不要讓男爵摧毀她的精神或者……更糟。」

  凱爾困難的吞嚥。「我保證。」

  他再也見不到這個機靈的丫頭了。再也不能為她拔除手指上的刺,或為她釣起一條魚。她再也不會稱他做貼心的大哥,但他將挺身保衛另一位稚弱女子。

  他悲喜交集地目送他們馳開,遠離他的生命。

  他的副手馬安格追隨著他。五十歲的安格還能揮舞大刀,一口氣解決兩名對手。在基德堡時,他還能刻出最棒的玩具船。「爵爺,你今晚要激怒女王陛下了。辛克萊男爵會再去告狀,我打賭女王會震怒不已。」

  凱爾笑道:「你輸不起賭注的,朋友。」

  安格搔著濃密的髭鬚。「這次次她會派遣龍騎兵。」

  老態龍鍾的斯圖亞特王朝的景象穿過凱爾的腦海。「不,她會一成不變的。」

  「您要怎麼做,爵爺?」

  「利誘或智取。」

  白天是基德堡伯爵、晚上是邊地勳爵的杜凱爾,一面上馬一面想起安妮女王將要派來的使者。

  「老天,」他詛咒道。「一定又是一個年老多病、腦袋和口袋一樣空無一物的老爺。」

  第一章

  「老天,」若蘭詛咒道。「他」定是一個年老多病的蘇格蘭人,頭上綁著辮子,嘴裡憤著酒氣。」

  她的同伴施艾琳大笑。「你是說你終於要告訴我,咱們此行的目的了?」

  若蘭壓抑怒氣。「我們要見一個不安分的頑固蘇格蘭人。」

  「我們只好祈禱他是明智的,若蘭。我實在痛恨那些小看你的毛躁男人。當你剝除一個固執男人的尊嚴時的樣子真是慘不忍睹。」

  「我也不樂意那樣。」若蘭輕揮韁繩,引導坐騎穿過哈迪恩之牆的一道裂縫。在她背後,行李馬車的輪子在重擔下發出嘎吱聲。她的雙胞胎書記官塞拉和塞凡,坐在行李和假髮盒子上頭,以他們的第二語言西班牙語在聊天。裝滿食物和水的馬車殿後,十二名騎兵守衛著滿載的車子;他們對於填飽肚子的興趣勝過執行任務。士兵駐紮的位置並不重要,因為自從離開倫敦之後,他們遇上的唯一危險是在靠近諾丁安的森林。

  一群飢餓的野狗潛入營地,若蘭的獵犬一頭名叫「福寶」的母狗,攻擊了入侵者。面對這頭嗥叫的保護者。它重八十磅、高及人的腰部那些不速之客像受驚的小狗般的逃入森林裡。

  現在「福寶」向前蹦跳,長耳朵下垂,黑鼻子嗅著地面。

  一但越過古牆,若蘭即凝目注視這片大地。

  蘇格蘭,她的家鄉。埋藏已久的記憶就像她在阿拉伯沙漠所見過的海市蜃樓那樣,閃爍不已的復活了。她不寒而慄。她再也不是安妮女王宮中的尊貴外交官,若蘭看見自己是一位飽受驚嚇的四歲稚子。浴在落日餘暉和秋涼之下的邊地起伏山坡,在她眼中成了一片天寒地凍,上面灑著她族人的血。

  「若蘭?」

  她轉身。艾琳臉上泛起知、心的微笑,淡藍的眼眸中流轉著同情的光芒。她策馬靠近,伸出一隻戴著手套的手。若蘭握住它。

  艾琳溫柔的握緊說道:「這裡沒有魔鬼,朋友。只有回憶,好的、壞的,全憑你自己決定如何看它。」

  若蘭歎息,憂鬱攫住她。二十年來,艾琳隨著情況需要,扮演母親、姊姊和姨母的安慰角色。她能以九種語言提出忠告,以十四種語言罵人。若蘭全都懂得。她們連袂的足跡遍及沙皇的奢華宮廷到波斯的異國風味王宮。個性謹慎且如母親般忠誠的艾琳,足以委託最細微的秘密。接到通知的一個小時之內,她能夠像女王本人的總管那樣敏捷的收拾家當越過千山萬水。

  「謝謝你。」若蘭最後握一下那只援手,然後在側坐的馬鞍上調整較舒服的姿勢。

  「好了,」艾琳說道。「告訴我為什麼女王陛下會派遣地麾下的明星外交官,來對付病弱而酒醉的蘇格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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