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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艾樂 芙蕖回過神,傾身靠近皇廉的臉,捧起他的頭,低低地說:「謝謝你。」 在皇廉要開口回話之前,她鼓足勇氣,迅速地將自己的紅唇往他微張的唇瓣重重地印了一下,紅著一張俏臉。「我好高興。」 端著蛋糕的衛皇廉只能傻傻地瞠大眼睛,不敢相信保守的佟芙蕖竟有偷襲他的一天! 然後,換他張大著嘴,呆呆的笑著。 最後,兩人決定慷慨的將藍莓蛋糕帶回「拈花惹草」去和兩個妹妹一同分享。芙蕖幾天不見妹妹們,嘴上不說,心裡卻想念她們想念得緊,至於皇廉,則想藉機巴結、巴結那兩個能夠呼風喚雨的女孩。 於是,兩人坐上皇廉的重型機車,不一會兒,「拈花惹草」的招牌便近在眼前。 * * * 「小姐,你們這邊的花也太貴了吧?我在別的地方買,一束玫瑰只要五十元,你們這裡竟然賣一百五,黑店啊!」 「這位太太,你要買不買隨你,我們這兒賣的東西什麼品質,街坊鄰居最知道,一百五的花有兩百的水準,和我們做生意是你賺到!」回話的是鳶尾,語氣中帶有明顯的不耐煩。 真是的,這個歐巴桑到底要買不買啊?她已經在店裡挑剔了將近三十分鐘,先是嫌花的顏色不夠艷;再來又說送的滿天星太少,她虧本;後來還抱怨店裡的花粉讓她過敏;現在又說價格太貴,罵她們開黑店! 有病啊! 花的顏色不夠艷,那就自己去染色啊! 滿天星太少,不會自己貼點錢多買點啊!貪小便宜! 花粉讓她過敏,那還進來花店幹麼?沒事找碴。 說價錢太貴,更是睜眼說瞎話,她們老字號的「拈花惹草」憑的就是童叟無欺,居然敢譭謗她們開黑店! 早知道會遇上這種「拗客」,她寧願乖乖待在樓上準備模擬考,把店關了省事,真是自找罪受。 佟鳶尾十分不屑地看著眼前的中年女人,一百五十公分左右的高度,有點發福的身材套在一件繡著牡丹花的棗紅色旗袍裡,抹滿白粉的臉混著她因肥胖而過剩的油漬,還頂著一頭染得烏漆抹黑的卷髮,噴!整齊得像是假的一樣。 這種女人,最難搞! 「還有,你說那一束五十元的玫瑰花,我向你保證不是被蟲蛀光光,就是你一拿回家就謝了啦!沒見過有人被坑了還這麼得意。」 女客人被鳶尾這樣一說,覺得很沒面子,也跟著大聲起來。「你這什麼態度啊?我可是客人耶!你要賺我的錢還得看我臉色,居然反過來和我拿喬!再怎麼說,我好歹也是長輩,你這樣不知敬老尊賢,真沒家教!」 佟鳶尾向來不是省油的燈,反正她也不想賺這死老太婆的錢,陪她耍耍嘴皮子也沒差,打發時間嘛!「『敬老尊賢』?我當然懂嘍!不過那也得要看對方值不值得我尊敬她啊!看你一點也不『閒』的樣子,條件不符合啊!還是你覺得自己已經很『老』了,那我可以考慮看看。」 「你這死沒家教妁小蹄子!」女客人被搶了一頓白,脹紅著臉罵道。「我替你的父母感到羞恥。」 「有你這種愛貪小便宜又愛找碴的母親,我才為你的小孩感到丟臉呢!」 「你!」女客人氣不過,抓起手機就要打電話。 「幹麼?找警察啊!」佟鳶尾有恃無恐地喊著。「別浪費手機錢了,出了巷子口就有一間派出所,你到那裡去還比較快。」 鳶尾這麼一講,女客人要打電話也不是,不打電話也不是,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她。「哼!」一哼聲,扭著她胖胖的頭走了,頭上的頭發動都沒動一下。 「慢走啊!記得別再來嘍!」鳶尾囂張地又補上兩句。 女客人氣沖沖的推開玻璃門,剛好與走進來的皇廉撞了個滿懷。「哎喲!要死啦!你娘是沒給你生眼睛啊!」 「抱歉,嚇著您了,有沒有受傷?」皇廉禮貌地詢問著。 「你咒我死啊!現在年輕人都不知道什麼叫做禮貌了嗎?」女客人潑辣的叫著,抬起頭想藉機訓誡一下皇廉,好消消方才被鳶尾搶白的悶氣,可是一見到皇廉,她反而愣了一下。 「太太,您不要緊吧?」皇廉看她不說話,以為真的撞傷她了,關心地問。 「喲!我說這世界還真是小啊!這不是我那不知流落何方的外甥嗎?」女客人換上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尖酸地叫著。 皇廉被她這樣一喊,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驀地,寬闊的肩膀稍微抖了一下,卻很快的恢復平靜,對著女客人喊了聲。「大姨。」 這一聲,喊得店內的鳶尾及他身後的芙蕖都是一愣,兩人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皇廉剛剛喊這個女人「大姨」?是那些不認他的親戚之一? 這個拗客是William大哥的阿姨?哪這麼倒楣? 「不敢當、不敢當,我哪有這份福氣當你的阿姨啊!」女人說著,語氣中儘是挖苦。「這麼些年不見,我看你混得好好的嘛。孤兒院出來的人果真不一樣,就像是有億萬年壽命的蟑螂和陰溝裡的老鼠,到哪裡都可以生存!我說衛先生,你現在在哪裡高就啊?是哪一家夜總會?名字報一下,哪天我好吆喝幾個姊妹淘去捧捧你的場,好對她們介紹介紹當初誘拐我家小妹的野男人的野種哪!」 聽她這麼詆毀皇廉,芙蕖替他不值,也替他生氣!若不是她還有點修養,早就直接賞她兩巴掌了。正要替他討回公道,有人已經先發制人了。 「老太婆,撒野還要看地點哪!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心直口快的鳶尾已經跑出櫃檯,插著腰對大阿姨「嗆聲」。 「鳶尾。」皇廉用眼神制止了鳶尾的衝動,他不願意再為這些閒人傷神,再怎麼說,她畢竟是長輩,他不能太過無禮。「大姨,很抱歉,您大概趕時間,我們不送了,再見。」說完,他牽了芙蕖退出門外,想讓大阿姨先離開。 大阿姨跟著走出「拈花惹草」,來到店門前的空地,卻一臉不想走的模樣。 「趕時間?怎麼會?」她尖聲喊道。「不趕、不趕哪!我這種『老人』哪有精力趕時間啊?我看是你們這些次等公民才會趕時間吧!我說外甥啊,你要趕去哪家賓館啊?你們這種專門誘拐良家婦女的人不是最有門路,最會搞這些把戲嗎?」她鄙夷地打量著芙蕖。「你自己說,這個小姐是你第幾個金主啊?小姐,聽我一句勸,別和這種野男人廝混了,小心什麼時候得了病都不知道。」 芙蕖從來就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尖酸刻薄到這種地步,她實在忍無可忍。「這位太太,麻煩您口下留情,不要這樣傷害人。」 「喲!有人心疼了!」女人諷刺著。「衛先生,您運氣不錯嘛,這年頭還能找到像我小妹一樣肯為雜碎說話的人,真是你父母親保佑啊!我看——」女人還想說下去,卻被一個男人給打斷。 「媽,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前面精品店等我嗎?跑到這個鳥店裡,害我找了老半天,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士走近三人,不耐地說。 芙蕖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望著來人,他方纔的那一聲「媽」喊得她心驚肉跳。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他、她,還有他……眼神瞟過皇廉、女客人,和西裝男。 如果是真的,台灣未免也太小了! 糟糕,他若是認出她來,那不就糗大了! 不行.現在時機還沒成熟,她不能落人口舌,得趕緊遠離是非圈。 心急如焚的佟芙蕖緊張地想拉著皇廉進屋,可是那個女人卻似乎不想這麼輕易的放人,而西裝男也已經走到她們面前。 怎麼辦?冤家路窄。 「哎喲,兒子啊,你未來得正好。」大阿姨故作慇勤地說。「看看這是誰,還記得嗎?」指了指皇廉。 西裝男看看皇廉,又盯著站在他身邊的芙蕖好一陣子,惹得芙蕖心虛地偏過頭,大氣不敢喘一下,企圖用她頭上的草帽做掩飾,最後西裝男問:「他是誰?重要嗎?」 「重要,當然重要。」大阿姨假笑著。「他就是你那無緣的表弟啊!記得嗎?幾年前差點被我用掃把掃出門的臭老鼠啊!」 「喂!死老太婆!你再講一句,我真的拿掃帚掃你出門喔!」說時遲,那時快,鳶尾已經揪了掃把出來。 「兒子啊,你看那小蹄子欺負我!」大阿姨誇張的拉著西裝男的袖子,假裝柔弱。 西裝男厭煩地看看唱作俱佳的母親,又輕蔑地掃了一眼皇廉三人,撇撇嘴,無情地回答。「你以為我時間多啊!和這種次級品說話,髒了我的嘴。走了啦!」說完,拉著母親離開皇廉、芙蕖兩人的視線。 感覺兒子的言語替她扳回一城的大阿姨,得意地朝三人冷冷一笑,抬起下巴,高傲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