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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艾樂    


  什麼小兩口?這個人得寸進尺到這種地步!「我和你不熟,請你別亂說話,我還要做人呢!」

  「別再說那些你和我不熟的蠢話,哪一對夫妻生來就很熟的一

  「誰跟你是——」他就愛開無聊的玩笑。

  「噓。」William伸出食指,輕輕放在芙蕖的唇上,示意她別多話。「安靜聽我說,我要告訴你一個沒什麼人知道的秘密。」

  「什麼秘密?你是同性戀,還是你不舉?」芙蕖惡狠狠地回話,想擊潰他的老神在在。

  「哈哈!你變幽默了,芙蕖,真好,這代表你已經開始改變。」

  沒嚇到他的芙蕖,挫敗地低咒了一聲,她現在可以瞭解為何水仙總是令鳶尾恨得牙癢癢的了。

  William捧起她的臉,很慢、很慢地說:「我要告訴你我的名字。」

  他竟連這件她顧慮的小事都一清二楚?

  「我叫衛皇廉。」

  芙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喂黃蓮!哪有人叫這種奇怪的名字!

  由她的反應,皇廉猜到芙蕖一定犯了所有人都會犯的過錯。「你別想歪,是保衛的『衛』,皇帝的『皇』,清廉的『廉』。」他耐心地解釋著。

  衛,皇,廉。

  她逐字逐字地在心中念著。

  「其實我一直不太愛提我的本名,因為它的諧音實在是容易讓人產生聯想,所以我身邊的人幾乎都不知道我的本名。」

  芙蕖眨著眼睛。

  「為什麼告訴你?」他接得很順。「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在想著這個問題。」

  知道,那就說啊!芙蕖用眼神示意著。

  「知道黃蓮是什麼東西嗎?」他反而又丟了一個問題給她。

  「一種退火的中藥。」

  他點點頭,再問:「哪種東西做的?」

  這下芙蕖搖了搖頭。

  「它的原料,是蓮子那帶有苦味的胚芽。」

  有苦味的胚芽,所以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換句話說,就是蓮花最深處、最重要的東西,也就是它的心。」皇康抬高芙蕖的臉,真誠地說:「英蕖,你是這伸展開來的蓮花,而我,是你的心。」 

  「你怎能那麼篤定?我們甚至都還摸不清彼此,這一切,不該發生得這麼快。」芙蕖想逃開他,卻發現自己被他緊緊的包圍住,更甚的是,她不得不承認,不僅她的人,連她的心,都在無意之間已向他投誠,只留下她的嘴巴還在掙扎。

  「芙蕖,不要懷疑我,雖然我們才相識不久,但我確切的知道我們的相遇就是命定,你和我,因為蓮花而生,也因為蓮花而相識,這一切,若不是注定的,又該如何解釋?」

  「那是巧合。」

  「第一次或許是巧合,可是,這第二次、第三次呢?又該如何解釋?」他的口氣雖溫和,卻有咄咄逼人的嫌疑。「當那一天我在『京都』裡向你侃侃而談我不常提起的身世時,我知道,那不是巧合;當我送你回家,並對你說:『你的眼睛很漂亮』時,我知道,那不是巧合;當你在那個傾盆大雨的午後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知道,那不是巧合;當我在香港工作,疲累之餘,腦海中浮現出你和你妹妹們的影像時,我知道,那也不是巧合;當我今天跑去你家接你時,我知道,那更不可能是巧合。」

  是嗎?她可以就這麼單純的解讀這一切嗎?

  「真正的巧合不可能一再出現,芙蕖,這些接踵而來的『巧合』,只說明了我心中有你,那是不是愛,我不敢說,但是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會讓我逐漸逐漸的愛上你,就如同我敢保證,你也會逐漸逐漸的愛上我。」

  他的款款深情和真情告白都讓芙蕖招架不住,從沒有人如此對她說話,所以她不知該怎麼回應他的言語,只能無助的回望著他,企盼從他不帶一絲雜質的眼瞳中尋找到答案。

  「不要管別人怎麼說,只要聽聽你自己心中最真實的聲音。」

  聽聽她自己心中最真實的聲音……

  突然,她懂了!「所以,你才帶我來這裡。」

  這一次,不是問句,她是真的懂了。

  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帶她來,尋找自己。

  「是,所以,我帶你來這裡,尋找你的自己,也尋找我的自己,因為我相信,在這裡,有我們的自己。」

  芙蕖仰望著皇廉,不知不覺地放軟聲音。「我可以相信你嗎?相信你這個善於製造『巧合』的男孩。」

  她的軟化,他感受到了,於是便乘勝追擊。「可以的,只要你願意,你就可以相信我。」他扣緊她的臉。「芙蕖,不要抗拒我,也不要抗拒你自己,給我一個機會,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們一個機 會,好嗎?」

  芙蕖的雙唇囁嚅著,在高溫的陽光照射下,她的唇瓣更加嬌艷欲滴,無端的挑戰著皇廉的自制力。

  「我——」尚未出口的答案被他霸道的給掠奪了去,用的是他最原始的武器,那兩片蒲薄的唇。

  「我後悔了,我要收回剛才的問句。」在氣息交融間,他擅自替她作了選擇。「芙蕖,不准抗拒我,也不准抗拒你自己,給我一個機會,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們一個機會,答應我,說你會。」

  不等她吐出答案,他更激狂的吻上她。

  在朦朧之間,芙蕖只聽見自己縹緲的聲音說著。「我答應你……我會……」

  天邊的太陽燒著,身邊的薰風吹著,四邊的夏荷蕩著,在這炙熱的七月天,替他們許下最美的見證。

  第九章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衛皇廉和佟芙蕖三天兩夜的短期旅行眼看就要結束,雖然又要重新面對現實,兩人的心卻比來時踏實許多。

  三天下來,兩人不僅造訪了白河鎮,夜宿一晚之後,更是在附近台南縣的幾個小鎮閒逛,吃遍大街小巷,芙蕖感覺這幾天的時間裡,她所展現的笑容,比她過去五年來要多出十倍,原來,她也是可以這麼灑脫的!

  坐上回程的火車,芙蕖很難把這時的自己和三天前的自己聯想在一起,這三天,她等於受了一趟人性體驗的洗禮,讓她重新認識自己,也重新認識她身邊的人——她無法抗拒的衛皇廉。

  她不敢說自己已經愛上了皇廉,不過,如同他所提議的,她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讓自己重新作一次選擇。

  「你為什麼敢選擇我?畢竟我是一個有未婚夫的女人,我們這樣,並不符合道德規範。」

  離開白河鎮前,芙蕖對皇廉這樣說。

  「你在質疑我的道德標準?」皇廉反問她。

  「不是,只是好奇。」她並沒有視他為離經叛道,只是不敢相信。

  「只能說,我受你吸引。」

  「受我吸引?」被他改造之前,她有哪一點吸引人的?不過就是個人生灰暗的老處女罷了。

  「我覺得自從遇見你以後,就有一連串的驚喜。你的名字、你對妹妹的守護、你們家人的相處模式,這些,都讓我想再繼續挖掘你背後所有的故事。一見鍾情的說法太過浮濫,我不喜歡,但是我卻可以肯定,會想要繼續來往,表示對方的身上必定有某種特質是你所在意的。

  「我在意,代表這項特質不見得是所謂的優點,有時可能是缺點,但無論如何,它已經引起了你的注意,如果是一個過目就忘的路人甲,誰會介意呢?

  「對你,我就是有這種忘不了的感覺。」他答得很真誠,不會刻意稱讚芙蕖,灌她迷湯,也不會隨便批評。

  「可是當你知道我有未婚夫時,理當要放手的。」這樣才符合道德規範。

  「如果你很快樂,我當然不會破壞你的婚姻,但是從你身上,我並沒有感受到新嫁娘的喜悅,好像只有愁苦和孤獨。所以我願意放手一搏。」

  她的身上只有愁苦和孤獨。「如此明顯嗎?」說得好像她的人生一點希望都沒有。

  「想談談你的未婚夫嗎?」他略過回答,又問了一個問題。

  「我們都是怕麻煩的人,兩人的結合,說穿了只是為了節省時間、節省心思,圖個方便而已。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就對將來的婚姻不抱希望,我也嘗試過要和他好好地共同經營,可惜卻換來恥笑與辱罵。」她平靜地說著,很難理解自己會對皇廉說出這些心底深處的話。

  「芙蕖,既然這段要來的婚姻已經是這般的搖搖欲墜,我搞不清楚你還需要堅持什麼?我沒有侮蔑的意思,但是假如你們對於婚姻及家庭的態度是如此的大相逕庭,那麼勉強綁在一起,只是替這個世界徒增一對怨偶罷了。」他說得很中肯,不會讓人感覺在挑撥離間。

  芙蕖笑了一下。「如果我說是為了兩人薄薄的面子,你會相信嗎?」

  「面子有重量嗎?面子能帶給你一輩子的幸福嗎?」皇廉不懂為何有人會如此在意那根本沒有價值的面子?

  「你不在乎,不代表別人不重視。」她指的,是徐全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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