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愛米莉·布萊德莉 > 夢幻池塘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44頁 愛米莉·布萊德莉 「來,在這上面按上你的手印。」阿德琳達遞給她一卷羊皮紙,「魯特加已經給了你自由。」 「難道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姬熱拉問道,「我自由了?」她的心裡為魯特加這樣做感到一陣溫暖,雖然自由本身並沒有多大意義,因為無論她是奴僕還是自由人,她都不能離開阿頓。就算她能夠這樣做,魯特加也知道她永遠不會離開他的。 「你會去做的,」阿德琳達說,挑剔地看著她,「你顯示了你的骨氣,你比別人更有勇氣。你會去做你必須做的事的。」 姬熱拉小心地問:「我必須做什麼?」 「你必須和魯特加結婚,妹妹。」羅薩的聲音讓姬熱拉吃了一驚。他站在房門口,病弱的膚色和他身上華麗的服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微笑了笑,「我來陪你去參加婚禮。」 姬熱拉沒有回答。現在她敢肯定她一定是在做夢。 「姬熱拉?」阿德琳達問,「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姬熱拉的嘴張了張,可什麼也沒說出來。 「這再好不過了,妹妹。魯特加是個好人,他會像所有的丈夫一樣對你好的。」 人群在莊園和禮拜堂之間的空地上等著。姬熱拉在他們中間看到鐵匠托馬斯,還有小吉奧夫、德拉達、崗塔爾、愛蒙特露達和露特佳。他們看著她在羅薩的陪伴下走過來,對她投以鼓勵的微笑。士兵們穿著節日的盛裝,伊奇傻笑著,好像整個事情早在他預料之中;吉蘭則氣得臉色發青。從甘德施爾姆趕來的修道院院長神情嚴肅??她本來是來參加碧雅特麗絲的婚禮的,可她捎信說行程給耽誤了,要到婚禮那天才能趕到。多麼不幸啊,姬熱拉失神地想,院長沒來得及向碧雅特麗絲告別。 在禮拜堂的台階上,站著英姿勃發的魯特加。他身穿黃黑兩色衣服,看著姬熱拉在羅薩的陪同下走來,眼裡閃爍著堅毅而柔和的光芒。凱爾溫主教衣著華貴,顯示著他作為國王親信的地位。在他旁邊站著高恩特神父,他身體僵直,好像背後被人用刀頂著。當羅薩把她交給魯特加時,站在人群前排的盧修斯伯爵給了她一個冷冷的微笑。魯特加的大手環抱著她,輕輕地摟緊她以示鼓勵。一切都像是虛幻,除了魯特加溫暖而有力的手,和她自己冰涼的手。 整個儀式亂糟糟的。禮拜堂因擁護的人群顯得悶熱。姬熱拉感到頭暈目眩,她的身體好像是空氣做的,飄浮在地板上。她左右搖晃,站立不穩,魯特加扶住她。她甩了甩頭,突然間一切都變得真實起來:主教單調沉悶的聲音、嘈雜的人群、人們散發出的各種混合的氣味、她的胃因飢餓而發出的疼痛,抓住她胳膊的魯特加那雙結實的手。 這不是夢?儘管瘋狂,可不是夢。 主教宣佈姬熱拉成為魯特加的妻子,她丈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姬熱拉抬眼看了他一眼,她平生第一次暈了過去。 第二十章 姬熱拉坐在魯特加的臥室裡,面前擺有一桌盛宴,像傳說中的王后一樣有一種登基的感覺。魯特加懶散地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兩條腿無精打采地伸著,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一副獵人剛剛捕捉到一隻特殊風味的母鹿的神情,心滿意足地看著她。當她吃完了第二塊肉餅時,他大度地笑了起來。 與姬熱拉在魯特加的臥室裡獨自進食的同時,樓下的大廳裡,參加婚禮的客人們也在就餐。她依然存有一種並不能用食物來治療的困惑的感覺,但是魯特加仍表現出在她無論何時吃飯都要忠於職守的樣子,來分擔她參加婚禮燕會的懮慮,與她單獨進食,讓阿德琳達和羅薩代替他們作為主人招待賓客。 「對不起,我餓壞了。」姬熱拉嚼著一口奶酪說。 「阿德琳達應該餵過你吧,你肯定你沒病了嗎?」他的眼睛帶著極為關心的目光盯著她。 「我很好,實際上我吃飽了。」過去的一天比她做過的夢還要模糊,現在她的腦子清醒了,可是世界看起來還是有點兒不確定,她不知道她在哪兒,甚至到底她是誰。 「我們真的結婚了嗎?」她有些遲疑地問道。 魯特加微微一笑,臉色放鬆下來。「就跟教皇親自把我們結合在一起一樣真實。」 「這太奇怪了,我的主人。你會娶一個農奴?一個沒有父親,出身卑賤的女人,比別的農奴更沒有地位的農奴嗎?」 他搖了搖頭,眼睛興奮地亮了起來。「你不再是農奴了,而是從這裡直到北海所有土地上的女主人。」 姬熱拉閉上了眼睛,以為睜開時又回到了從前的悲慘境地,但沒有,她仍坐在魯特加的臥室裡,而現在也是她的臥室了。魯特加兩眼冒火,貪婪地盯著她,那種貪婪與擺在他們面前的食物毫不相干。 「碧雅特麗絲……」 「不要說這個讓我們掃興的事。」 姬熱拉相信了,但是不敢確定的陰霾依然籠罩在心頭:「出身高貴的將軍不該娶一個普通的侍女。」 「姬熱拉,你不普通,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你,你使查理王宮廷裡所有的貴婦人都黯然失色。」 她心頭一熱,兩片紅雲浮上了她的面頰。她做夢都想成為魯特加的妻子,但從來沒有也不曾相信好夢能夠成真。而此時此刻她就在這裡,將與他生活一輩子,為他生兒育女,作為他的情人,他的妻子,前途光明得連想都不敢想了。 他端起擺著晚餐的小桌,放到一邊。姬熱拉看出他眼中的神情,同時感到自己的體內也有某種要響應的緊縮。她頑皮地笑道:「你認為我們應該下樓去嗎?」 「不。」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這樣會冒犯你的客人的。」 「是我們的客人,太太。」 「我們的客人。」她笑著承認道。在魯特加的頭腦中,他們的客人怎麼想並不重要。他的眼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含情脈脈地慢慢注視著她,令她全身的每一條神經都顫抖起來。 「我們的客人會對他們的狂歡感到滿意的,」魯特加邊說邊把她拉近,「我們搞自己的私人慶典,他們是不會想我們的。」他摸著她的面頰,然後摘掉紮在她頭巾上的珍珠束髮帶,「總之,你太過度緊張了,阿頓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摔倒在我腳下。」他的手指溫柔地把頭巾扔到一邊,虔誠地梳理著她那瀑布般的長髮。 「女巫。」魯特加低下頭在她的面部輕輕一吻,「你施展的魔法讓我想在這張床上和你呆一輩子。」他看起來說得很認真。他把手從她身上拿起時,下巴的肌肉一跳,「不止這個,不過。我們還有客人,他們一定感到被忽視了。一個男人不該讓別人看成太迷戀他的新娘。」 她開始起床,但他用飛速熾熱的吻把她重又按回枕頭上。「如果你還感到疲倦的話就睡覺。」 「不,」她含糊地說道,「我不會讓你的……我們的客人認為你為了享樂和我戀在床上。」 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種意味深長的微笑:「主意不壞,既然你這麼建議。」 她的臉發燒了,不知道臉上有多紅:「那可不是建議。」 他抬了抬眉毛,打開了門:「我給你派個什麼人來。」他出去時保證道。 他說的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姬熱拉困惑不解。 露特佳進來時怯生生地敲門聲解開了她的疑團:「主人說我將是你的僕人。」這個女孩對她說。 「我的僕人?」姬熱拉大笑起來,她哪裡需要什麼僕人啊? 露特佳繼續用不習慣的尊敬的口吻說:「你想要我給你送些什麼吃的東西嗎?」 「不,當然不用,我要下去吃。」 「其它所有人早就吃過了。」 「那我就到廚房裡找點兒什麼吃的。」 露特佳為難地噘了噘嘴:「如果我是女主人的話,我就吩咐人每天送來蜂蜜麵包和甜奶油,或是血布丁和葡萄酒什麼的。」 突然間,姬熱拉意識到她的地位的改變比她每天晚上放肆地躺在魯特加的懷抱裡要意味得更多,意味著她是主人的妻子,是那些過去曾是她的朋友、良師、對手的人們的女主人,她的臉上露出一副頑皮的微笑,開始設想高恩特神甫的妻子希爾達,肯定不安地知道那個有次被她在床上放滿死癩蛤蟆的小孩兒如今成了領地的女主人。還有吉蘭,曾對她粗暴冒犯,惡意地咒罵,也肯定因妒嫉、不安交織在一起而嚇得面如土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