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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頁 愛米莉·布萊德莉 她打了他。 第十七章 在她的拳頭擊中魯特加的一瞬間,姬熱拉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僕人打了主人是死罪,要用各種別出心裁的酷刑處死。她震驚於她愚蠢的放肆行為,嚇得喘息不已。 魯特加的眼睛裡噴出火來,「你這巫婆!」他脫口而出,彷彿此刻他終於相信了。 姬熱拉還沒有從剛纔的冒失行為中清醒過來,魯特加猛地把她拉過去,狠狠地吻她。他粗野地強迫她張開嘴,把他的舌頭插進去,弄得她透不過氣來。姬熱拉胸中交織著憤怒與渴望的火焰,她的指甲扎進魯特加厚厚的羊毛斗篷裡,要是他光著身子,她會把他撕碎的。她的舌頭和他的舌頭扭打,用牙咬住他的嘴唇,他也用掐和咬還以顏色。 當他終於放開她時,姬熱拉大口地喘息著,在黑暗中她只能看到那雙注視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如一對深潭,清冷的月光在其中蕩漾。她胸中的火焰平息下來,變成了一種溫暖的渴望。他的臉的輪廓也變得柔和起來,當他再一次吻她時,她體味到其中的柔情多於憤怒。 魯特加在她唇邊念著她的名字,姬熱拉沉醉於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他那寬闊而結實的胸膛,那進入她體內的男性雄壯的宣言。她一直思念著他,渴望著他,今天她沉浸在這場他帶給她的愛的盛宴裡。她是深深的大海,他是征服大海的水手。水手在大海浬劈波斬浪,勇猛向前,他親吻著浪花,擁抱著波濤,潛入深深的海底,和大海融為一體,忘情於大海帶給他的激越與滿足。他們在這片溫暖的海洋上飄浮著,忘記了阿爾漢、森林、夜晚的寒冷,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跟我來,」他在她嘴邊呻吟,「到我的帳篷去,找一張床。」 冷冰冰的現實使姬熱拉從慾望的頂峰跌落下來,她想起了碧雅特麗絲。此刻她正在毯子裡,天真地相信姬熱拉是她的朋友。 她把魯特加推開:「不行。」 他再次把她摟緊,他溫暖的大手從她的肩頭,滑過她的胳膊,輕輕撫摸她的胸脯。她閉上眼睛:「我不能那麼做。」 「你能夠的,你知道你能夠。」 「不,什麼也改變不了。」 她推他,但他不鬆手:「胡說,姬熱拉!我要你!我需要你,你懂嗎?!」 「讓我走。」 她掙脫他的懷抱朝宿營地跑去,她不敢停留片刻,否則她就會改變主意,向慾望投降。她身體的每一部份都叫喊著回到他那兒去,可她對自己說不能。她跌跌撞撞地跑著,不時被樹根和石頭絆倒,從地上爬起來又接著往前跑。她拚命地跑,詛咒該死的國王,詛咒魯特加的一往情深,詛咒自己的軟弱。 碧雅特麗絲站在斯特林堡大廳中央,環顧著四周裸露粗糙的石壁。她幾乎不記得這個地方了,儘管在十二歲之前這兒一直是她的家。她還清楚地記得她母親活著的時候,牆上掛著的那些壁掛,它們給屋子平添許多生氣。其中一幅畫的是一艘撒克森戰船正在接受敵人的投降??它勾起人對那些古老日子的回憶,那時撒克森人的船隻可以自由地橫行於歐洲海岸。其它幾幅畫的關於冰雪巨人、大地蛇怪,還有落基??一個無惡不作的壞蛋的傳說,她最喜歡畫中那頭可怕的范裡斯狼,一看到它就令她渾身發抖,孩提時期這頭醜陋的長耳朵野獸常使她做惡夢,可它同樣令她神魂顛倒。 然而現在,這一切都不存在了,精美的壁掛、地上的羊毛地毯,還有父親的椅子上母親細心鑲了邊的坐墊。整座大廳潮濕、裸露、冰冷,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宛如一座墳墓。大廳上面的房間也是光禿禿的,像一個個石洞。斯特林適於由一個粗野的、缺乏教養的人來統治。 「這個地方真亂!」姬熱拉大步走下樓梯,她的臉被蜘蛛網給弄髒了。「好在隨從們告訴我這裡還存著些傢俱,這兒還有些好東西,小姐。哦,太好了,壁爐最近還燒過,這裡很快就會暖和起來了。廚房和餐具室裡乾淨??至少比這所房子裡其它地方乾淨,我猜過去這些年裡只有那兒還經常使用。」姬熱拉用手指在積著厚厚煤煙的石牆上劃了一下,「哎呀,這得要好多醋和鹼水來清洗呢。」 姬熱拉不停地講著她改造斯特林的計劃,碧雅特麗絲努力裝出感興趣的樣子。今天早上剛到這兒時姬熱拉看起來還臉色蒼白,神情沮喪,可這會兒她顯得精力充沛,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碧雅特麗絲對這個計劃沒有絲毫興趣,她不知道為什麼讓姬熱拉跟她說這些無聊的事。她多麼希望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僕,有著簡單的生活,對這些簡單的事情充滿熱情。 到晚飯的時候,大廳變得整潔溫暖起來,這都要歸功於姬熱拉。碧雅特麗絲百無聊賴地撥弄著食物,魯特加與羅薩和隨從們討論如何佈置崗哨、儲存糧食和登記財產,她對這一切毫無興趣。她找了個借口提早退下??頭疼,這是安傑麗卡教母教給她的,一個女人可以用來迴避幾乎任何事情的借口。想起親愛的院長,碧雅特麗絲頓生痛苦的思念之情。那個智能的老修女常對她說,上帝永遠不會讓她做那些她不能承受的事情。碧雅特麗絲開始懷疑,至少在一件事情上,老院長是搞錯了。 當姬熱拉回到房間時,碧雅特麗絲什麼也不想說。她不想被人安慰,不想談論斯特林的變化,也不想聽她的女僕每天都對她說的鼓勵話。她讓姬熱拉回到自己床上去,當她認為姬熱拉已經睡著了之後,便披上斗篷,悄悄遛出沉睡的莊園,走入夜色夜色之中。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她很快就找到了通向平台的路。平台的四周圍著木柵欄,她望著夜色,把過去幾星期的煩惱通通拋去,讓自己的腦子變成一片空白。當她在修道院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就發現夜裡清涼的空氣是一種鎮靜劑,夜晚的寂靜能幫人撫平白日的懮傷。看到月亮和星星,你會發現比起宇宙萬物,人間的慾望和煩惱都是微不足道的。 「姬熱拉,是你嗎?」 碧雅特麗絲驚恐地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她本能地想逃走。那一次魯特加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發現了她,她不想重複上次的經歷。 「碧雅特麗絲,你在這兒幹什麼?等一下!」那人從頭上取下斗篷的兜帽,「別怕,是我,羅薩。」 碧雅特麗絲輕鬆地出了一口氣,「羅薩!我還以為是……哦,我不知道是誰,天太晚了。」 「是呀,是很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哪兒不舒服嗎?」 「不,我很好。晚上我常出來散步,和星星月亮說說話。」她臉上帶著無限的神往,「這很傻,是嗎?」 「一點也不傻,我也這麼幹過一兩次。現在是一天中最寧靜的時候。」 「武士也喜歡安靜?真有意思。」 羅薩笑了笑:「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選擇自己的生活,舞刀弄劍並不是我的選擇,可是作為一個貴族我沒有別的路可走。」 「是呀,你說的對。可是你和其它人不一樣。」碧雅特麗絲抬起羞澀的眼睛望著羅薩的臉。她沒有說錯,大多數撒克森武士都留著長髮,滿臉鬍鬚,而且狂妄自大,可羅薩的鬍子刮得乾乾淨淨,他的頭髮梳成整齊的波浪垂到領子下面,他有一張詩人或學者的臉。他的眼睛也不像武士,閃著柔和而快樂的光芒。 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碧雅特麗絲感到很安全,這不只是因為羅薩似乎沒有別的男人那麼強烈的慾望,還因為她感到他身上瀰漫著一種溫柔的氣息,不管他是不是武士,他不會去傷害任何東西,而會去幫助它們。碧雅特麗絲奇怪自己為什麼這樣肯定。 「其它什麼人,表妹?」 碧雅特麗絲立刻垂下了眼睛,自己竟然這麼盯著一個男人看,「其它的武士,」她解釋道,「魯特加、伊奇,還有和他們在一起的人。」 「魯特加是個可敬的人。」 「是的,我知道。」 碧雅特麗絲凝望著夜色,默默不語。 「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幾乎認不出你,」羅薩說,「你走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如今你已經是個漂亮的姑娘了。」 「我漂亮嗎?」 「是的,你很漂亮。」 碧雅特麗絲笑了:「小時候我就知道你,那時我父母還在世,每年我們都去阿頓過仲夏節,孩子們在一起做遊戲,那時你長得瘦瘦的。你……你好像總是悶悶不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