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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葉雙 這情景讓她更浮躁,帶著一肚子的心煩起身下床,腳步輕輕地踱啊踱的,莫名其妙的就踱到了迎賓閣附近。 她仰首,原想瞧瞧君少恩所住的廂房熄燈了沒,可纖細的頸項卻彷彿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硬生生將眸子轉到了刑蔚中所住的屋子。 即使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漆黑,但她的腦海卻泛起了一張曾經令她氣到咬牙切齒的俊挺臉龐。 其實,說實在的,君大哥或許很俊,但若平心而論,刑蔚中似乎也是不遑多讓,只不過他的個性從小到大都教人無法領教。 更別說相較於君少恩,他總是給人一種凡事都不在乎的態度。 但他是真的不在乎嗎? 想起了昨日的一切,她的心裡浮現了這樣的疑問。 若是他真的不在乎,又怎會「特地」跑到她的院落,「特地」拉著她去騎馬,雖然說,他口口聲聲嚷著自己只不過一時善心大發,受不了她那要死不活的模樣。 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些看似難聽的話語裡其實多少藏著一份關心,否則他不必這般的大費周章。 對他的觀感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宮清靈雖然不懂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可心中對他的厭惡似乎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 「妳在這兒發什麼愣啊?」 就在她的腦袋瓜子努力運轉之際,樹梢之上突然傳來了一個粗裡粗氣的聲音,結結實實地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張著小嘴兒,她仰頭向上望,當刑蔚中那張臉龐映入她的眼時,原本受驚嚇的心卻又突然平復了下來。 「你怎麼在那兒?」頭一次,她沒有因為驚嚇而怒氣騰騰地瞪他、罵他,反而好聲好氣的朝他問道。 詫異於宮清靈那和善的態度,畢竟那是打小到大,他幾乎不曾感受過的,於是他也沒刻意裝做沒聽到她的問題,簡單地答道:「瞧瞧風景、看看星星。」 爬那麼高看風景,不怕摔下來嗎? 心中雖然有著這樣的疑問,但她卻忍不住好奇的問:「上頭有什麼好瞧的嗎?」 「怎麼,妳想上來瞧瞧嗎?」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她不似張牙舞爪的母獅,他又何必做威風凜凜的公獅呢? 刑蔚中不經心的問道,一雙眸子瞧著宮清靈,似乎也不再覺得她那麼不順眼了。 輕輕地嚥了口口水,她忍不住想到昨日那狂風襲面時的舒暢,讓原本想拒絕的她偏頭想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是……挺想的?」 看著她那憨然可愛的模樣,刑蔚中的唇畔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笑。 得到她的答案,他驟然旋身而下,在還來不及令人眨眼的瞬間便將她帶進了懷中。 就像是早已熟悉了他的氣息和體溫,宮清靈對於他的舉動沒有一絲的驚慌失措,心安地任由他將她帶上了樹梢。 「哇,好漂亮!」藉著月光和星子的照拂,遠方的一切雖然朦朧,但卻仍展現著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她展開的笑容看在刑蔚中的眼中,再也不像以往那樣的刺眼,莫名的他竟然看傻了。 直到-- 「君大哥來提親了。」 這句話像是咒語一般地毀去了兩人之間的平和,刑蔚中的臉色倏地轉為鐵青。 她現在是在同他炫耀嗎?炫耀她終於即將如願成為君家的長孫媳,也成為他的大嫂。 腦中不自禁的浮現她頭戴鳳冠,身穿霞帔的美麗模樣,但當畫面一轉,那條紅彩的另一端牽繫的竟是自己最親的親人時,刑蔚中的心中頓時感到五味雜陳。 「終於如妳所願了,我該說恭喜嗎?」他淡淡地說,沒有平時的夾槍帶棍,語氣之中甚至透著某種複雜的情緒。 「你……」總覺得他突然變得怪怪的,可又說不出怪在哪兒,宮清靈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偏生這時他又開口,「要進君家沒那麼容易,妳自個兒可得當心點,別以為嫁了人還能像在家裡那般自在,姥姥對孫媳婦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這段話完全出自肺腑,而話一說完,他便伸手攬住了宮清靈的纖腰,想要將她帶往地面,了了他的責任。 或許宮家他不應該再待了,至於君家…… 他竟也不想回去了,以往雖然覺得君家是個牢籠,可至少裡頭還有親人足以牽絆住他的腳步。 可如今,只要一想到宮清靈頂著他表嫂的名份,成為君家的一份子,再待下去的念頭,竟然那般讓人難以忍受。 「等一下!」意識到他的舉動,她出聲阻止,突然很想問問他,「你認為我該嫁給君大哥嗎?」她認真的瞧著他,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我的想法很重要嗎?」刑蔚中舌尖驀地泛起了一陣苦澀,望著她那麗致的臉龐,他的心竟莫名的浮動了起來。 與她鬥了十幾年了,向來誰也不服誰,這次的相遇兩人更是堪稱水火,但為什麼叫她一聲表嫂會這麼讓人難以忍受呢? 莫不是…… 鎖著她水漾的眸子,思緒一轉,刑蔚中的心倏地抽緊。 他這麼萬般阻止她嫁進君家,真的只是因為她不夠格嗎?或許還有別的原因,比如說…… 那個從來不曾有過的念頭來的是那麼快、那麼急,著實讓刑蔚中一個措手不及,整個人愣在當場。 「本來應該不重要。」她偏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認真而誠實地回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很想問問你。」 「若是我的答案是不應該呢?」他反問。 「我、我……」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不甚肯定的說:「我不知道。」 「那若是我的答案是應該呢?」他再問。 宮清靈的答案還是搖搖頭,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執意問他。 心中因為她那連著兩個不知道而浮動著,刑蔚中甩了甩頭,然後淡然地道:「既然不管我給的答案是什麼,妳的答案都是不知道,那妳又何必問。」 這個問題他不想答,因為答與不答都是兩難。 如果說,方纔他沒有驟然發現自己的心思,或許看在他們是青梅竹馬的份上,他可以給她一個中肯的建言。 可偏偏在那一剎那,他認清了自己對她的萬般阻撓所為何來,那只不過是為了博得她注意的一種手段,而他不自覺罷了。 他更認清了她在自己的心中其實不是沒有份量的。 所以說與不說之間頓時變成了兩難,因為他知道她傾戀表哥已幾乎是一輩子的事了。 如今表哥終於願意娶她,等於是了了她的一樁心願,那他除了隱藏起驟然發現的真心實意之外,還能如何? 所以他不說,是因為決定放手。 如果表哥真是她的幸福,那麼他寧願隱藏自己的真心成全她、讓她如願,也讓她無憂無慮的幸福過一生吧! 「可是……」 她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刑蔚中卻已經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於是不容她拒絕的,支手環住了她的纖腰,往下一躍。 一放下她,他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一如他方才決定放手一樣,絕不拖泥帶水。 望著他那頤長的背影,不知怎地,竟讓宮清靈感受到一抹孤寂和蕭索。 她的心又驟然心煩意亂了起來,忍不住朝著刑蔚中的背影低吼道:「難道我嫁不嫁對你來說沒半點意義嗎?」 她確定刑蔚中聽到了,可是他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逕自踏著步伐離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逝,她依然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心驀然的泛起了一陣濃濃的失落與不解。 為何會去問他那個問題呢? 她嫁與不嫁本也跟他無關,他的贊成與否應該也不能影響她的決定,可…… 為什麼他的不回答,卻又讓她的心情恁般的沉重,他不該是她的仇人嗎?怎麼這會兒,她卻又那麼地在乎起他的看法了。 心情亂糟糟的,她驀然地想起總是會給她好意見的花輕願,雙腿就忍不住地往柴房走了過去。 *** 天啊! 宮清靈望著癱在地上那若破敗娃娃的花輕願,一顆心驟然往下沉去。 驚慌地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上前,腦海裡閃現的淨是壞到了極點的想法。 踩著三寸金蓮的她,步履不穩的跪跌在花輕願的身邊,顫巍巍地伸出了發抖的手置放在她的鼻端。 當那隱隱的呼息傳來,原本懸地老高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 她瞧著那蒼白的容顏,昔日的恩怨情仇在這個時候全數皆在她的腦海中被抽離。 她此刻滿心滿腦的就是想要救她的想法,起身衝向柴房的門口,喚人叫來了大夫,不論任何人怎麼勸,她都不肯稍離昏迷中的花輕願,執意待在那間破敗的柴房中。 甚至就連宮濤略出面,她都不肯妥協,氣得他指著地上的花輕願對著她說道:「靈兒,為了一個忘恩負義的丫鬟,妳這樣值得嗎?咱們已經為她請了大夫,我也讓大夫盡一切力量醫治好她,妳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