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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葉雙 臉上泛起了哀戚的神情,原以為在她的院落裡,哀傷只有自己瞧得見。 可是…… 「人已經長得不夠美了,還露出這種難看的表情,難道妳當真不想嫁人了。」 一如以往的尖酸話語,並沒有因為宮清靈臉上哀傷的神情而稍稍減弱,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但向來遇到刑蔚中就會像只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宮清靈,這一次卻只是微微地抬眼,輕掃了他一眼,隨即闔上。 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完全沒有聽到他那尖酸刻薄的話語一般。 被人忽視的這般徹底,刑蔚中不悅的撇了撇唇。 他還真是不習慣這個樣子的宮清靈呢! 從小到大,她總是一副活蹦亂跳、精氣神十足的模樣,而如今卻像只病貓似的,看了教人覺得刺眼極了。 想也沒想的,他猛地伸手,一把拉起了她。 「你幹什麼?」除了這麼一句氣虛的質問,宮清靈甚至連掙扎都省了。 「跟我來!」就是不習慣她這模樣,刑蔚中打定了主意要她恢復活力。 「我哪兒都不想去。」她虛弱的拒絕著。 但刑蔚中不是豆兒,哪裡理會她的拒絕,握著她的手就往門外走去。 「喂!你……」宮清靈本要掙扎,可奇異的是,從他掌心傳到她手心的溫暖竟是那樣的熟悉。 熟悉地讓她升起一種心安的感覺,於是她忘了掙扎,就這麼任由他拉著快步疾走。 沿路上,不斷有僕役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可率性慣了的刑蔚中壓根就不在乎,而傻住的宮清靈則是完全沒有發現。 再回神之際,她的耳邊已然響起一聲馬兒的嘶啼。 「這……」雖說不是第一次瞧見馬,但她見過的馬幾乎都是被套著韁繩,乖乖的任人擺佈。 可如今,馬房裡的每一匹馬瞧起來都多少帶點野性,甚至還有站立嘶啼的,她害怕的後退了三步。 「怕嗎?」他問。瞧見宮清靈終於不再無動於衷,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甚至滲上了一丁點的恐懼。 雖然不是甜滋滋的笑容,可也總算比像個木偶人似的好多了,所以值得再接再厲。 他勾唇而笑,握著她的手便往馬匹中看起來最狂野的那一匹走去。 「你……你想幹什麼?」似乎已經意識到他想要做些什麼,她倏地止步,不肯再往前邁進。 「帶妳騎馬兜兜。」刑蔚中不但頭也不回,還用那種彷彿施了多大恩惠似的語氣。 「我不要!」瞠大了眼,瞪著那些站起來簡直比兩個人還高的馬兒,宮清靈打死不肯再往前走。 可是刑蔚中哪裡是那種能讓人說不的人,只見他手勁一使,便硬是將她往前拉去。 到了馬前,宮清靈原想趁他鬆手之際轉身就逃,可是誰知道他卻硬生生的伸長了手,一把就將她扯住。 「我不上去!」原本死氣沉沉的宮清靈終於像活了回來似的死命掙扎著。 「妳害怕?」一臉氣死人不償命的蔑視,讓宮清靈原本掙扎的動作立時頓住。 「我……我才不怕!」其實她怕得連話都快要說不清楚了,可卻也依然不願示弱。 「既然不怕就上去。」刑蔚中鬆開了她的手,環胸而立,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悄悄地嚥了口口水,宮清靈的眼悄悄往那立於一旁的駿馬瞄去。 怕!其實她怕得要死好嗎?可是卻也不想示弱,現下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呢? 見她萬般遲疑,刑蔚中也不再多說話,只是瀟灑俐落的翻身上馬,然後朝她伸出手來。 「怕就別來!」又是十足十的挑釁語氣,他似乎已經捉到了該如何對付她的訣竅。 看著她像是突然鼓了氣般的頰和圓睜的眼兒,一股好笑的感覺頭一次取代了自己對她的觀感。 「你這個男人耳朵是有問題嗎?就說了我不怕嘛!」宮清靈跺著腳,大聲地抗議著。 那模樣就像是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似的,只差沒有躺在地上打起滾兒來。 此時的她也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似乎不再那麼的痛,腦海裡也沒有浮現那揮之不去的畫面。 「別一直嘴裡喊不怕,但行為卻像是個膽小鬼似的。」刑蔚中的眼神刻意瞄了瞄她那彷彿在地上生了根的雙腿,弦外之意盡在不言中。 可惡,真是個聽不懂人話的臭男人。 雙頰又鼓起了幾分,宮清靈怎能容人這樣瞧不起,她銀牙一咬,手便衝動往前伸去。 刑蔚中眼明手快的將她小手牢牢地握在掌心之中,然後巧勁一使,宮清靈輕穎的身軀便宛若一隻彩蝶似的翩翩飛旋在空中,最後才安穩的落在了他的身後。 「捉穩了!」 豪氣的低喊了一聲,刑蔚中熟練的操弄起韁繩,驅策著那匹昂藏的駿馬踩出奔馳的步伐。 在眾多奴僕的驚訝目光中,馬兒在轉瞬間已經馳騁在寬廣的草原之中。 *** 縱然冷冽的寒風拂面,宮清靈的眸子卻一改幾日前的沉鬱,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手緊握著身子底下的鞍,雖然纖細的身子搖搖晃晃,但卻能夠體驗到以往不曾有過的刺激。 驀地,睽違數日的笑容重新展露,她笑的自然,即使有著總是搖搖欲墜的危險,卻仍不能阻止她那顆因為速度而逐漸奔馳的心。 但她的快意卻苦了在前頭驅策奔馳的刑蔚中,他既要掌控套著馬兒的韁繩,又要隨時留意她那搖搖欲墜的身子。 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狂妄男人,當然更受不了這種時時憂心的情況。 就在他清楚的感受到宮清靈不知道第幾次差點兒跌下馬兒去時,刑蔚中的心火一起,想也沒想的就反手勾住了宮清靈的腰,然後手勁一旋,她纖細的身軀再次騰空而起,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她忍不住驚呼失聲,尖叫連連。 兩道濃濃的劍眉微微蹙起,他朝著她低喝道:「閉嘴,否則要是嚇壞我,讓妳掉了下去,我可賠不起。」 拜託,這到底是誰嚇誰啊? 宮清靈忍不住在心裡不悅地咕噥著,正要開口質問他幹嗎沒事像是捉小雞似的捉著她時,突然間自己的玉臀又落上了堅硬的馬鞍。 他偉岸的胸膛頓時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將她安安全全的護著。 突然間,她瞭解了他的用意。 原本因為背叛而清冷的心驟然竄入了一股暖意,驅走了繚繞數日的寒意。 瞠大了眼,瞪視著眼前他那偉岸的胸膛,眼眶亦微微的泛起了一陣濕意。 是感動吧! 宮清靈那煩悶了好幾天的腦海裡驀地起了一個念頭。 或許……只是或許…… 今天他會出現在自己的院落不是不經心,而是…… 正當她還想深思自己這樣的念頭究竟是怎麼來的,有幾分可能之際,刑蔚中卻突然揚鞭驅策著馬兒加快了腳步。 那種刺激的感覺再一次的驅散了她的思緒,在迎著風的奔馳中,宮清靈就這麼笑著、尖叫著、然後遺忘…… *** 「我不離開!」 堅定的語氣、堅定的神情,在這破敗的讓人忍不住懷疑它是不是隨時會塌下來的柴房裡,花輕願的固執,更教君少恩咬牙切齒。 「我要妳跟我走!」他再次重申著自己的決定,那天生的王者之氣顯露無遺。 儘管如此,花輕願卻只是輕輕地搖著頭,淡淡地說道:「你和我的交易早就已經結束了。」 她的言下之意很簡單,就是他沒有資格干涉她的去留。 君少恩很清楚她的意思,也就是因為清楚,所以他的臉色也就愈發的鐵青。 他就是不懂,她幹啥要這麼急著撇清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又為啥要這麼固執的留在這間雖然能遮些風、擋些雨,卻依然能將人凍病的柴房之中。 她明明該知道,要救一個人,對他君少恩而言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她的不領情也更加深了他的怒火。 「結束與否不是妳可以決定的。」他咬著牙說。 「那誰可以?」 「我!」一掃往昔儒雅的模樣,火起來的君少恩霸氣盡現。 「咱們當初並不是這樣說的,更何況我們之間的糾纏已經太深,再加上我又傷了小姐的心,我和你除了結束別無他法。」 心,微微地泛著痛,幾夜來的身軀交纏,幾夜的態意疼寵,他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經深深的烙下了一個印。 她也很想不顧一切的跟他定,可是她卻知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會是多麼大的難題。 姑且不論自己賣身宮家,氣怒的宮家二老放不放人,就說君家的老奶奶也不可能會同意他們倆在一起。 縱是她願意無名無份的委屈自己跟著他,可君家能容忍嗎?宮家又能容忍嗎? 他是宛若天之驕子的貴氣之人,而她不過是個落難的官家之後。 要不是年幼的宮清靈心慈,央著她的爹娘收容她,只怕她一個纖弱女子,縱不是淪落煙花之地,可能也會貧病交迫的橫屍街頭,成為一具冷冰冰的凍死骨。 所以,她感念宮家的大恩,也願意為宮清靈犧牲她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