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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葉雙 他逼近她,巨掌攏上她的肩頭,用力的搖晃她。「初音,你說話啊!你給我說句話,別這麼要死不活的,你這樣是在表示不滿什麼?」 但無論他怎麼搖晃她,她就是沒有半點的回應,甚至連眼皮都不曾張開,她這模樣讓皇甫紹天看得心驚極了,而她那蒼白如紙的臉龐也讓他的心眼著軟了下來。 他不知該如何去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情,更不知該如何讓初音走出封閉的黑暗世界。 「你先休息吧!我們以後再談。」用著從來不曾有過的平和,他扶著她躺下,然後將她身上的錦被拉好,起身離去。 但才邁了不過數步,便又不捨的回過頭去,看了躺在床上的她一眼,見她仍然沒有任何回應,這才死心的離去,將一室的靜謐留給了她。 輕微的關門聲之後,寧靜再次回到初音的身軀,她什麼都不願多想,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來,少夫人該喝藥了。」一雙手輕輕的扶起初音,丫環玉將手中的藥碗端至他的面前,輕輕的舀起一匙送至她的嘴邊。 但那濃重的藥味讓初音皺起了眉,眼神掃了那碗藥一眼,緊抿著嘴就是不肯張開口喝藥。 這種被人服侍的日子已經過了兩天,初音雖已回復些許精神,但總是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肯說。 即使是面對皇甫紹天,她依然像個木偶似的,不說、不看也不動,只以無言的沉默抗議著世人對她的不公。 「少夫人,吃藥了!」翠玉見初音嘴也不張,於是耐心的再一次喚著,希望她能張開口將藥吃了,讓她可以交差。 但是初音還是聽而未聞,僅是撇開了頭,不肯喝藥的舉動煞是明顯。 喝什麼藥呢?她都已經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在這世上,又何必多此一舉。 「少夫人……」見初音這模樣,翠玉依然沒有死心,將滿滿一匙的藥送至她的嘴邊,眼神充滿無奈,說話的口吻有著哀求。 初音的嘴仍像蚌殼似的闔得死緊,怎麼也不肯張口喝藥,她這模樣讓生怕被皇甫紹天責難的翠玉心一急,硬是想要將藥灌至初音的嘴裡。 沒有料到她竟敢這麼做,初音還沒來得及張開嘴,翠玉手上的那匙藥就自初音的嘴角傾洩而下,讓她身上純白的衣裳被黑褐色的藥汁染上斑斑痕跡。 「少夫人!」翠玉不滿的低喊一聲,心中責怪初音為什麼不肯張開嘴,又累得她待會兒要為初音換衣裳。 滿心不甘嘟噥一聲,再舀起一匙藥送到初音的嘴邊,可是初音依然不改初衷,捺不住脾氣的她開始數落了起來。 「你別以為大少爺回心轉意就這樣恃寵而驕,他不過是怕對老爺不好交代,這才要我們好生照顧你,你可別不識好歹……」 在翠玉自以為是的叨念下,不願再被打擾的初音終於冷冷的開了口。「把藥端下去吧,我不喝。」 「你……」翠玉見初音這模樣,一時氣不過去,言詞上更是不加收斂。「你真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少夫人啊?不過是個婊子罷了,幹麼還在那兒裝模作樣的裝高貴。」 婊子……這兩個字從她嫁進皇甫家開始,就像是烙印般的跟著她,諷刺的是,當她身在青樓中時,幾乎不曾聽到這個字眼,因為客人都知道她賣藝不賣身,所以大家只求盡一宵之歡,反而相處得融洽,這到底是誰在開她的玩笑呢? 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丫環不是真心為她好,所以才硬要她喝藥,照她看來,她八成是怕被人責罵才不得不待在這兒的。 這點可以從她不屑的眼神,還有語氣裡毫不遮掩的鄙夷就可以輕易的分辨。 對於這個出言侮辱自己的丫環,她著實沒有太大的精力去應付她,索性趕起人來,希望自己能重得清靜。 「我沒要你來伺候,如果不情願待在這兒,你大可下去,我的死活又與你何干?」初音瞥了她一眼,淡然的說。 沒有想到,翠玉一聽到她的話,臉色頓時大變,口氣也愈發惡劣起來。「你以為我很愛來這兒服侍你這個妓女嗎?要不是怕和嫣翠落得一樣的下場,我才懶得理你吃不吃藥。」 在她的心裡,初音這種千人騎、萬人壓的妓女根本不配成為她的少夫人,她肯來服侍她已是萬幸,她竟然還不識好歹的不肯喝藥,擺明了是想害死她。 聽她一提起嫣翠,初音這才意識到自從她醒過來之後,都沒見過嫣翠這個可人的女孩,於是她顧不得翠玉臉上的不屑,連忙問:「你說嫣翠她怎麼啦?」 「嫣翠?!你還真敢問啊!」不以為初音會真的關心嫣翠,翠玉只想一吐心中的怒氣。「要不是為了你,嫣翠也不會被關在柴房裡,一天只能吃一餐,你這個女人的心怎麼這麼毒啊!」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初音聞言一驚,趕忙想要捉住翠玉端著藥的手,顧不得因她的舉動而被潑灑出來的藥汁再次潑了她一身,急急的追問。 畢竟嫣翠是她到皇甫家後,第一個真正關心她的人,她再無心無緒也不能不管她的處境。 「少夫人,你這是幹什麼?」翠玉被初音激動的模樣嚇了一跳,連連往後退了幾大步。 猛地起身卻撲了個空,渾身無力的初音只好以虛軟的雙手撐著床面,「你快告訴我嫣翠她怎麼了?」 翠玉被初音臉上那真誠的關懷給嚇了一跳,在她的心裡,總認為初音是一個不會理會下人死活且貪慕虛榮的女子,所以她也總是看不起她,可瞧她現下對嫣翠那濃濃的關懷,似乎不像是裝的,於是緩下了自己惡劣的態度。 「嫣翠她被大少爺給關在柴房,一天只能吃上一頓飯,算是懲罰她沒有盡力照顧少夫人。」雖然訝異於初音的關懷,但仍不免怨怪初音的舉動連累了她們這些下人,所以語氣仍不是很好。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舉動竟然會連累嫣翠,初音已然死寂的心頓時漾滿深深的歉意,她什麼都沒有多想的便朝翠玉說:「你快帶我去找皇甫紹天。」 她一定得去將嫣翠給救出來,初音的心一定,就急急忙忙的想要下床,差點跌到床下。 翠玉見她這樣,生怕她跌下床去有個什麼閃失,於是連忙上前阻止。「少夫人,你還病著,不能下床啊!」 「我現在就要去見皇甫紹天,我要他將嫣翠給放出來。」此時的初音哪裡管得了自己,只是一心想要去救嫣翠,所以即使虛弱的身子不聽使喚,她的意念依然十分堅決。 見到她真心關懷嫣翠的模樣,翠玉對她的觀感也跟著大大改變,於是放下心頭的不滿,對她說:「少夫人,你先別急,你好好的待在房裡,我替你去找大少爺好嗎?」 幾經嘗試,氣喘吁吁的初音終於明白自己真的下不了床,再加上翠玉的溫言保證,這才緩下自己的心急,對她點點頭,算是附和她的提議。 翠玉見得到初音的首肯,先扶她坐好,然後匆匆離去。 看著翠玉遠去的背影,再想到待會將見到的人,初音的心不由得一緊,恐懼和慌亂也跟著在她的心中翻擾起來。 臥病的這兩日來,雖然皇甫紹天每天都會來瞧她一會兒,但她從來不予理會,不說、不看也不聽,是她面對他唯一的反應。 因為無法忘記他那夜的殘忍,她甚至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或許就此休了她,也好過她在這兒飽受侮辱。 可如今她卻不得不見他一面,還有求於他,初音滿心的無奈,但她終究不能任由嫣翠被她連累。 閉上眼,初音在心中積蓄著面對他時所需的勇氣,不一會迴廊的那端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接著房門被推開,寒風亦隨之灌了進來,讓初音猛地打了個寒顫。 皇甫紹天見初音閉著眼斜倚在床頭並微微發抖,她那顯得蒼白的臉蛋又勾起他的憐惜之心。 他很快的回身闔上門,不想讓她大病初癒的身子再受到寒風的摧折。 沒有察覺自己下意識的溫柔,皇甫紹天上前數步,停在初音榻前,審視她的面容。 即使她的臉色較那天的死白已經紅潤許多,但是仍然顯得憔悴而沒有精神。 尤其當他瞥見榻旁幾上那碗不曾動過的藥,他的濃眉不由自主的緊皺起來。 「為什麼不喝藥?」在他還沒有察覺時,關懷的質問已自他的口中流洩而出。 聽見他不含怒氣的聲音,初音怔了一怔,彷彿對他溫和的問話顯得頗為不習慣。 「我問你為什麼不喝藥?」見她怔仲地沒有回答,他捺著性子再次問道。 「我找你來,是關於……」她沒有心情理會他的問話,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被關在柴房裡的嫣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