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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齊萱    


  「我們蒙族婦女產兒於帳內,照禮俗規定是七日不准動,二十一日前,不准外人擅入。當時我那兒子已三個多月大,但因千戶不在,我身子又弱,所以進來帳內看過孩子的人,總共還不到十名,而且幼嬰容貌向來改變迅速,火災前後,我那孩子容貌的差異,竟因而幸運的瞞過眾人,二十八年來,我們始終沒有捉到那次意外,疑是其他妻妾下手放火箭的元兇,但二十八年來,也客敦的母親,也從來不曾對外提及有關神跡的一字半語。」

  「那個浴火重生的孩子,便是今日的納真。」仙齡覺得自己混沌的思緒中,彷彿有著「什麼」正急欲掙脫出來,卻又無法真正的掌握住加以抽絲剝網,那到底是「什麼」呢?

  「我始終深信不疑的,則是上天垂憐,及時恩賦,還給了我一個兒子,縱然形體不同,但靈魂卻是同一個,他們,是同一個孩子,也就是我的真兒。」

  海棠說完故事,吁出一口氣,轉頭平靜的看著仙齡問道:「如何?你不會反過來嫌棄真兒出身『妖異』吧?」

  仙齡不禁被她的幽默給逗笑開來,會不會……會不會方纔那個故事,根本就是海棠為安撫她的心,因而體貼編造出來的呢?

  「娘,你們為他取名『飛鷹』,就因為他是從天而降的孩子?」

  「不只是如此,還因為他當時手裡緊扯著的一塊象徵藍天的布巾,和頸後髮根下的——」

  「夫人!小姐!你們瞧,元帥回來了,一馬當先呢!」小天興奮的叫聲,打斷了海棠的話頭。

  但在仙齡立刻衝下高台,往顯然已蟬聯「好漢三賽」冠軍的納真奔去的瞬間,海棠的故事如同身外的一切一樣,都已退到最微不足道的角落去了。

  ☆☆☆

  帳外月淡星稀,天色濃紫,是黎明未屆,而黑夜漸褪的靜謐時刻。

  而帳內紅燭昏暈.已將燃盡,充滿一片引人遐思的旖旎氣息,還間雜著啄吻的聲音。

  「唔……」仙齡蠕動著身子,緩緩醒轉過來,有那麼一剎那,她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心情甜蜜、舒暢、輕鬆、整個人飄飄然的。

  「對不起,吵醒你了?」說是這麼說,但那低沉渾厚的嗓音中,可找不到一絲的歉意,只有高漲的渴望。

  仙齡這才意識到壓在身上的沉重與拂過胸前的酥麻。「納真!」

  他的手忙著愛撫她光滑的脊背,並繼續往下探索,他的唇則留連在她高聳的胸脯間,捨不得離開,他的腿更是與她的交纏著,牢牢的把她扣在他的身子底下。

  「你都沒睡嗎?」她的手指輕撫著他的頭髮,聲如游絲的問道:「昨晚喝了那麼多酒,竟然沒醉。」

  「能讓我醉的,只有你這缸烈酒,又香、又濃、又甜、又醇……」他說著、嗅上一口,就再也停不下來。

  想到昨夜的種種,再加上他現在故意的挑逗,仙齡便羞紅了雙頰,並閉上了眼睛,輕聲的嗔了句:「討厭。」

  「才剛成親,我就惹你討厭了?可是你的身子,好像並不討厭我,相反的,你還沒醒,『它』就已經先醒過來了。」納真故意嚙咬著她敏感的耳垂,貪戀她立刻轉為細碎的呼吸聲。

  「瞎說。」她一手貼著他結實的背,一手撫著他寬闊的胸膛。

  「瞎說?」他發出讓她聽了內心騷動的笑聲,逗她道:「那我們何不乾脆直接來聽聽你自己的身子怎麼說?」

  他不再多言了,靈巧的雙手,開始在她身子各處若即若離著,很快的,他們彼此就都有了反應。

  昨夜洞房花燭,她的生澀看得他心疼,惹得他憐愛,卻也逗得他心癢難耐。

  納真覺得自己已盡了全力按捺拖延了,但仙齡毫無保留的狂熱回應,仍令他所有的自製決堤,於是他像個驍勇的武士般.在她滑柔的身子上,快意奔馳過一回又一回,連她的婉轉嬌吟,都成了令他愈發熱血沸騰的鼓動,直到他乾渴的雙唇,碰觸到她頰上的熱淚。

  「阿斯蘭!」他自責到近乎自厭的想要抽身,卻被她給緊抱住不放。「阿斯蘭?」

  「別走,」她令人銷魂的乞求著:「納真,我只是覺得好開心,能跟心愛的人合而為一,感覺好美,你根本不知道我們今天的結合,是多麼難得的情緣,所以……不要走……」

  她用不著再繼續懇求,因為納真早已深深沉溺,既征服了她,也同時完全臣服於她。

  夜來他們交換著情人間特有的喁喁私語,也用熱吻和擁抱來傳達對彼此的愛戀,在不知幾度歡愛後,終於雙雙跌進了夢鄉,但渴望的餘溫仍然伴著他們,直人夢巾,並且於此刻再度熊熊的燃燒起來。

  「納真……納真……」仙齡企圖咬住下唇,但真心的呼喚,仍不停的呢喃出聲。

  「你想說什麼?小獅子。」受了她的鼓勵,他的動作便愈發大膽起來。

  「你手過之處,『它們』不都說了嗎?你還不夠得意?」

  她的嬌嗔引來他滿心的驕傲,不過仙齡的「反撲」跟著就讓納真吃足了苦頭。

  她學著他、依循著他的溫存,吻遍他的全身,並不斷的傾訴她的感受,直把納真體內的情火,撩煽到最高點。

  「我的元帥,我的神射手。」仙齡自己也已經意亂情迷,全身燥熱,緊攀住他的臂膀,便往他頸後的髮根處吻去,還忍不住的吸吮起來。

  「而你則是我的小公主,我的大幻想家。」他敞開身子,由著她頑皮,又迅速包攏,將她緊扣在懷裡。

  仙齡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叫她,因為昨晚在睡前,她曾藉著迷濛的睡意,把她的身世與奇遇一併說給他聽。

  在聆聽途中,納真雖然沒有打岔,卻顯然並不專心,一直像只當她是花朵的蜜蜂般,將她親了又親。

  等到聽完以後,又只說了句:「你是生於宋朝的趙蝶飛。」

  「嗯。」仙齡重重的點頭,深怕他會認為她神智不清。

  「後來你『飛』到未來的世界去,改名為林仙齡。」

  「對。」又怕他會指責她在編造謊言。

  「一直到二十三歲時,你才又因為一場爆炸而回到元朝來。」

  「是的。」仙齡看著他,希望他不會以為自己剛娶了個瘋子。

  「換句話說,你其實是趙學士的次女,是趙鳳舞的妹妹,雖然她不幸身亡時,比現在的你還小四歲。」

  「很奇妙,對不對?也客敦曾推測我是趙家的小姐,這一點倒是讓他給誤打誤中的說對了。」仙齡其實最怕他會仰頭爆笑,那她可能就會什麼都說不下了。」

  「所以你的頂替波斯公主之行,等於就是回家,回舊有的『趙園』去。」

  「是啊。」他並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反應,但為什麼自己卻越答越心虛呢?

  「總而言之,你是不折不扣的漢人,身家清白,品行端正。」

  「你不相信我?」仙齡總算明白了。

  「不,我相信,」納真捧住她的臉,認真的說:「相信你深愛我,珍惜眼前的一切,所以才會急於為自己打造一個合理的背景。但,噓,」他不讓想要分辨的仙齡開口:「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難道你還不明白嗎?趙蝶飛、林仙齡、巴巴桑兒,統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已在茫茫人海中尋獲彼此,重要的是我們相愛,重要的是……」他俯過身來,給了個令她整顆心都忍不住輕顫起來的纏綿熱吻。「你是我的阿斯蘭!」

  或許是吧,或許他說的都對,仙齡開始放任自己徹底的展現對他的渴盼,同時想著:對,過去、未來、宋朝、民國,對我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只有現在、只有當下、只有納真,才是我應該把握住的一切。

  「納真……」於是她的吻更火熱了,指尖也深深的掐進他的背肌。

  納真無言,因為仙齡這團火球,不但已化解了他多年來馳騁沙場的蒼茫,也已經燃起他所有的激情,讓他覺得除了與她迴旋於悸動、喜悅的急流之中外,任何的言語,都已經是多餘的。

  良久以後,在曙光初現當中,仙齡才抬起嬌羞的臉龐,慵懶的說:  「你還真是只勇猛的飛鷹,碰上了你,我就……」

  「就什麼啊?」納真輕撫著她的臉頰問道。

  「你明知道的。」她偎到他的頸側去,避開了他平日冷厲犀銳,此刻卻只餘似水柔情的眸光。

  「就是知道,才更想要聽你說啊。」

  「納真,你忘了自己是大元帥了嗎?也好意思耍賴。

  「在嬌妻面前,誰有興趣當大元帥?我只是只已被你這頭母獅子馴服的鷹而已,再也不要飛得高、飛得遠,只想留在你這軟玉溫香旁。」

  「納真,」她扣緊他的頸項,感動的喟歎:「噢,納真。」

  「到底說不說嘛,小獅兒?」納真繼續癡纏著。

  「說,我說就是了。」話尚未出口,她自己已先臉紅耳熱兼心跳加速,只好躲到他的頸後髮根下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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