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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默嬋(沐辰) 二月,春分。 大地回春,欣欣向榮,愈往蘇州的方向天氣愈暖,讓人心曠神恰。 「哇……哇……好濕,濕透了……小燏,咱們回泉州去也好過在這麼濕的地方生活啊!」狻猊穿著薄透的衣袍,一邊用袖子揚風,說著說著,它話鋒一轉,「啊,對了,你的生辰快到了,過了生辰,你就十八了吔!」 「我的生辰……」遙望那似海般廣闊江面的單燏收回視線,低頭數了數,「真的快到了……哎呀,就算快到了,那又如何?我們還是在逃的身份,過啥生辰?而以往我也鮮少過生辰,反正你知、我知,這天是上天給我娘親和爹親賜下一個最好寶貝的日子不就得了?」 「唉……你真不解風情!」狻猊大歎其氣,「怎的有本大爺跟在你身邊,你還是如此的……遲鈍呢?」 「我哪裡遲鈍了,你倒是給本姑娘我說來聽聽!」遲鈍?遲鈍的話這段坐船的日子狻猊又要餓肚子,有一陣於沒好香吃了! 「小姐……我指的是你和阿蒼的事啊!」狻猊見單燏明顯想歪,只好出口將她「導回正途」。 「玦哥哥?又關玦哥哥何事呀?」一提及蒼挹玦,單燏便集中全副的注意力。 「你不覺得阿蒼近來很忙嗎?你們一兩天沒見著面開始變得很正常,以往你們可是天天膩在一起看得我都快煩死了,你們也不覺得煩。可這船就這般大,難道從船頭走到船尾,還得花上三天的功夫嗎?想想,你多久沒見到阿蒼了?」單燏沒注意到,狻猊可緊密的注意著呢! 「我不知道吔!」單燏想了想,競不知自己多少沒見著蒼挹玦?…坦幾天我忙著與同船的曲家小姐談事情。」 通常單燏不會無目的的找人攀談,是以狻猊一聽便直覺反應她是在拉攏生意。 「談生意?你跟她談生意?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哪知道生意的事啊引」狻猊嘴角抽搐,對她連在逃亡中都能不忘「祖業」深感「佩服」。 「不是啦,是因為我有天定過她的艙房,你知道嗎?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艙房的床鋪又軟,用的布料又高級,不像咱們住的艙房……唉……」果然逃犯與探親的干金小姐待遇有差。 為免引人注目,他們住的是較中等價位的艙房。 「所以?」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 「所以……沒有所以呀……只是因為她無聊兼寂寞,每回都從窗子瞧見我跟你跑來跑去,完全不顧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一時好奇與我攀談,然後就纏著我不放。」單燏揮揮手,沒發現與自己說話的人是誰。「你就不知道那些千金小姐的生活有多無聊啊!幸好我有個獨特的娘、放任的爹,否則我說不定也會變成那樣……老天,光想就打冷顫。」 「小燏,幸好你沒變那樣,不然我一定會悶死。」狻猊聽了跟著打哆嗦,整張臉都皺在一塊兒,恐懼的說。 「是呀,真是嚇人是不?」那聲音附和。 「是啊、是啊——」單燏點頭,點到一半發現自己眼前的狻猊適才早說過話了,而同她說話的另有其人。 誰那麼沒品偷聽他們說話?轉頭一看,原本不悅的容顏一轉而為狂喜的笑顏,「玦哥哥!」 蒼挹玦就站在她身後,笑看她與狻猊若無旁人的談天,幸好這是船尾,不太會有人來。 「玦哥哥怎麼有空來呀?」聽接猊形容蒼挹玦似乎很忙;沒想到它口中很忙的人不一刻就出現在她面前。 「我一直都有空,倒是你比較忙吧?」蒼挹玦好幾次要找單燏都撲了個空,今天聽她一說,才知她結交上同搭一艘船的小姐,這些天都在她那兒。 「哪有,我被那千金小姐纏著,一定要我說些咱們在外遊歷的故事……哪有什麼故事呢?只有被追得快死掉,好幾次都差點被逮到又驚險逃過的經歷,可她卻聽得津津有味,真弄下懂她的想法。」單燏想,她這輩子大概都與「千金小姐」這個名詞所代表的一切無緣。 要她捨棄現有的一切只能待在家中當個「千金小姐」,她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你該不會全都照實說了吧?」狻猊驚問。 「怎麼可能?我編故事的功力可是盡得說書人的真傳呢!」 「那就好,我以為你的腦袋被這逃亡的日子給弄糊了呢!」狻猊放心地吁口氣,「唉,讓本大爺擔心成這樣,你該自我反省了。」 「嘖,誰才令我們擔心啊?是你吔!還敢大放厥詞!」單燏久沒打狻猊,看樣子它都忘了被打是什麼滋味了。 風,輕緩拂來,有股異樣的感覺。 「等等!」狻猊突然大叫,伸手捉住那股虛無的風,吞下去,咀嚼著,「嗯嗯……原來是這樣呀……難怪這些日子如此平靜……也是時候了……我還在想這個皇帝命可真硬……」 雖說它可是活得比現世皇還久的精怪,久到它都不知道自己已歷經多少朝代,但這皇帝可掙不到它的一絲敬意。 「怎麼了?」單燏皺眉問道,她從沒看過狻猊這般的舉止。 「也許是這個天朝氣數已盡了吧!」蒼挹玦想起狻猊曾經說過的話。 「喔?那是否代表我們就不會再被追殺了?」單燏才不關心皇帝的死活,她只關心他們是否能平安過回自己的日子。 「我不知道,得問咱們的狻猊大仙。」蒼挹玦自懷裡掏出一支木雕的髮釵。「來,這給你。」 「送我的?」單燏接過髮釵來看,那是手工雕制而成的,沒有繁複的墜飾,但有精巧的紋飾。「好美。」 她伸手撫上釵面的花紋,嬌羞不已,「這是玦哥哥第一次送我東西……」 「你的髮釵斷了吧?逃下山時弄斷的,可你還是用布條把它纏好湊合著用,本想刻支釵給你,但我只精雕玉,對木頭一竅不通,想放棄買現成的,可又不想就這麼……」蒼挹玦神態不自然地看著單燏,背書似的吐出一連串話來。 「這就夠了,就夠了,這是檀香木,而且是紫檀,你一定找了很久才找著的吧?」單燏笑問。 蒼挹玦點頭。 「那這些天你不見人影,也是為了要雕支髮釵給我嗎?」 「嗯,船上有個木刻師傅,所以我去向他討教。」紫檀木也是他向木刻師傅買下的,在湖口買的木頭被他雕得慘不忍睹。 方知隔行如隔山。 「我好喜歡,謝謝!謝謝玦哥哥!」單燏將頭上的髮釵取下,然後背對蒼挹玦,「玦哥哥,你為我插上可好?」 「嗯。」蒼挹玦拿過髮釵,替她插上,和狻猊對望一眼,後者朝他扮鬼臉,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就在蒼挹玦不明所以之際,即聽聞它開口—— 「看到髮釵就想起小燏那支考慮了半年好不容易不定決心去買的髮釵,結果那天錢袋被偷,沒捉到小偷還惹得一身氣回家——」 「小猊,我撕了你的嘴。」單燏聽狻猊重提這事,很是生氣的想撲上去,但她的腰教蒼挹玦給環住,拉向他。「玦哥哥!」 「小猊,然後呢?」蒼挹玦聽出意味來,是以叫狻猊繼續說。 「然後她就坑了妨礙她追小偷的那個人兩百兩。」狻猊曖昧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來去去,好不快活。 「是我?」蒼挹玦幾乎是肯定的問。 原來那日單燏那樣氣憤不只是因為他害她追丟小偷,還書她失了購買髮釵的機會。「那麼……那支釵……可是已被別人買走?」 這話是對著單燏問的。 單燏先是瞪眼狻猊,然後回道:「我不知道,因為後來發生很多事,就忘了要去看釵是否還在了,不過我現在有玦哥哥的髮釵啦!我好高興。」 蒼挹玦轉過單燏的身子,低首看她,「你以後看到什麼,想買就先買下來,可別再考慮個半年。」 「才不,買東西的時候最忌衝動了,當我是商人時,我當然希望客人衝動些;可當我是客人的時候,我就會考慮很久——這樣東西是否值得我買?我買了之後會不會後侮?它是不是可以讓我喜歡很久?以上條件都具備了,我才會下手買的,考慮半年算是正常的了。」 「你真是一個標準的商人。」狻猊哈哈大笑。 「再說,你再說,別以為你現在有玦哥哥當靠山我就不敢教訓你——」單燏挽高衣袖,露出半截手臂,蒼挹玦見狀,連忙將她的衣袖拉回,再次環抱住她的腰,不讓她妄動。 「玦哥哥!你太寵小猊了啦!」單燏跺腳。 「我不是寵它。」蒼挹玦笑了笑,聲音滲入過多的不自在和沙啞。 「阿蒼是想吃了你啦!」狻猊再次哈哈大笑。 原本毋需言語的美好情境全教這殺風景的狻猊給破壞了。 「閉嘴!」這回兩人皆異口同聲的要它住口。 一個大浪交替,船身備受影響的上下左右大晃了好幾下才平息。 「燏兒,你還好吧?小猊呢?」蒼挹玦抱著單燏跌倒在地,而狻猊及時捉住繩子,除了全身濕透外,也平安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