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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於澄心 閻銘陽冷傲地斜睨他一眼,故意夾了一些菜放到寒晴晴的碗中。 「你多吃一點。」 寒晴晴立即露出受寵若驚的粲笑。「謝謝你。」她的雙眸散發著亮晶晶的光芒,努力地埋頭苦吃。這是他第一次夾菜給她耶! 唉,果然女大不中留!疼了她十幾年,竟然還敵不過一個毛頭小子夾菜給她吃。盧武衫感慨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你們快點吃吧!」臭小子,待會兒讓你死得很難看! 寒晴晴吃了幾口後,突然懷疑地抬起小臉來。「乾爹,您來是不是為了……」 「嗯!」盧武衫點點頭。 寒晴晴立刻同情地望向閻銘陽,眼中寫滿憐憫之色。 「來,你要吃飽一點哦!」她顧不得心中的羞澀,把桌上最營養的菜全掃到他的碗 裡去。 「你那是什麼眼神?」閻銘陽盯著滿起來的碗,疑心大起。 「你別問那麼多了,快點吃吧!」寒晴晴心急地催促著他,那關心的態度儼然像個小母親。 閻銘陽深幽黑瞳飛快地閃過一道機警的冷光。「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呃……」寒晴晴不敢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你怕什麼?又不會把你騙去賣掉。」盧武衫涼涼地勾起地上的工具。「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閻銘陽的身形不動如山。「去哪裡?」 他根本不怕他們暗地裡搞小動作,他只是純粹懶得動而已,加上他這個人天生缺乏好奇心,所以他才會來了那麼多天,卻還未踏出房門一步。 「去工作啊!難道你想白吃白喝不成?」盧武衫不敢苟同地皺起粗獷的濃眉。 盧武衫是個年約四十的壯漢,長得粗眉大眼、五官端正,而且身材魁梧威猛,使他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陽剛味。 閻銘陽緊瞇黑眸,陰鬱地瞪著他半晌,才優雅地站起身來。他生平最痛恨別人說他白吃白喝了! 寒晴晴盯著那把眼熟的冰錐,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 「丫頭,你在『啊』什麼?」盧武衫對她的驚叫聲毫不意外,倒是閻銘陽被她嚇了 一跳。 「乾爹,您要帶閻……閻公子去冰窖啊?」寒晴晴緊張兮兮地問。 「沒錯。」 閻公子!?這女人竟然還喊他閻公子!閻銘陽的臉色倏地變得相當難看。 「這會不會太……粗重了一點?」寒晴晴顧忌地瞄了瞄閻銘陽,生怕被他聽出她的不敬之意。可是,她會這麼關切也是情有可原啊! 閻王島既然被譽為中原第一首富,那閻銘陽身為次子,自然是從小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她實在擔心他會禁不起這些粗活。 「粗重?」這女人是在侮辱他嗎?閻銘陽索性沉下俊臉。 「喂!姓閻的小子,你會覺得搬運一些冰塊很粗重嗎?」盧武衫輕鬆愜意地耍起手中的大冰錐,彷彿只要他一答會,就是件很遜的事一樣。 閻銘陽惱怒地咬了咬牙。「你用不著激我,我沒說不做。」 寒晴晴憂心忡忡地白了一張嬌柔的小臉。「閻公子,你確定真的要做嗎?我聽說很辛苦耶!」 「閉嘴!」從閻銘陽眼中激射出來的殺氣足以讓寒晴晴死上一百遍。 該死!在她眼中,他是這麼沒用的男人嗎?想來真是令人不甘,他竟然被一個這麼呆的女人瞧不起! *** 「這裡是寒月宮的大廳……」 盧武衫走在前頭,沿路都是他介紹寒月宮的自豪聲音,顯然他對此地擁有深切的情感。 「這麼巨大的冰殿是怎麼鑿成的?」閻銘陽偶爾插進一、兩個問題。 若不是親眼目睹,他怎麼也不相信,天下竟然有如此雄偉壯觀的建築! 「是寒月宮的祖先用毅力一磚一瓦鑿冰蓋成的,總共花了三甲子的時光。」盧武衫的嗓音充滿驕傲。 想要運用冰塊建造出這座大型的宮殿,除了需要聰明的腦子外,更需要一股愚公移山的傻勁。 「其實寒月宮尚未完全建造好,我們還在陸續興建中,只是冰奴太少,很難有明顯的進展。」盧武衫露出遺憾的表情。 「冰奴是指她嗎?」閻銘陽以下巴指了一指剛才經過的宮女。 「當然不是。」盧武衫笑得可開心了,嘴角只差沒裂開來。「冰奴指的是被擄回來的男人,像你就是。」 寒月宮的人口少,每個女人又都是嬌滴滴的,如果不抓一些男人回來做苦工,這座冰殿何年何月才會建好? 況且,這些兔崽子每個晚上都過得香艷刺激,白天叫他們做點苦工抵償一下也不為過。事實上,他還覺得太便宜他們了呢! 閻銘陽的下巴因這侮辱而繃得死緊。「什麼冰奴?難聽死了。」一聽就知道是那些小家子氣的女人所取的。 「哈哈……」盧武衫大剌剌地拍拍他的肩。「放心!小伙子,過些時日你就會習慣了。」想當年他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閻銘陽面無表情地盯著肩上那只黝黑的大手,然後冷冷地拍開他。 「別碰我!」 「又不是娘們……」盧武衫悻悻然地收回手掌,繼續帶領他走往工作的地方。「對了!聽說你是閻王島的人?」 「嗯。」閻銘陽冷漠地瀏覽著壁上的冰雕,一副不想談下去的模樣。此處連牆壁上的雕刻都有了,他看不出還有哪裡不完善? 盧武衫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武人,當然沒有聽出閻銘陽話裡的意興闌珊,他逕自興致勃勃地問下去。「那你打算盤的本領一定很高強?」 「普通。」閻銘陽的反應十分冷淡。 盧武衫這時才發覺他聊天的興致不高,只好搔了搔鬍子,一臉惋惜地道:「唉,可惜了。」 「可惜什麼?」 盧武衫見四下無人,悄悄地向他抱怨。「你都不曉得昱昱那丫頭算帳的工夫有多爛,她才接掌寒月宮一年多而已,我們就快斷糧了。」更別提他已經快半年沒有酒喝了,簡直憋死他了! 斷糧?未免說得太誇張了吧!閻銘陽不予置評地挑了挑俊眉。 「如果你肯教一下昱昱那丫頭怎麼打算盤,我們今後就不會餓肚子了。」既然是有求於人,盧武衫此時的臉色可以說得上是和藹可親。 「光是學會打算盤,是挽救不了寒月宮的頹勢。」閻銘陽難得中肯地說了一大串話。 不過,看到這裡的擺設都那麼陳舊,不禁叫人打從心裡感到好笑和同情,寒月宮好歹也是名震江湖的神秘門派,怎麼會窮得跟破廟裡的老鼠一樣呢? 「怎麼說?」盧武衫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為銀兩煩惱過,直到這一年他才體會到金錢的重要性。 「算盤打得再精,也只能算是治標不治本,你們應該另辟財源才對。」閻銘陽見他們可憐,又多說了幾句話。 「有啊!我們最近正在努力當中。」盧武衫得意地咧嘴一笑,同時停下腳步,朝眼前這座半圓型的建築揮了揮大手。「你看,這就是我們的成果。」 閻銘陽詫異地挑起英挺的劍眉。「成果?」在宮殿後頭加蓋一座丑不拉嘰的圓屋算什麼成果? 「沒錯!這間就是我們的溫室。」目前他正集中所有的人力趕建這間半圓型的冰屋,只要建好,至少他們的三餐就有著落了。 「做什麼用的?」閻銘陽從未聽過「溫室」這麼新鮮的名詞,不免有些好奇。 「因為快要沒錢買菜了,所以我們要嘗試自個種一些蔬果,如果種得活的話,我們就不怕餓肚子了,以後還可以把菜拿下山去一買呢!」盧武衫愈說意愈陶醉,整個人簡直沉醉在對將來的美好憧憬中。 閻銘陽翻了翻白眼,以平靜、自我控制的嗓音問道:「這個餿主意是哪個笨蛋想出來的?」他開始懷疑寒月宮住的都是些沒長腦子的人了。 「你覺得這個方法不聰明嗎?」盧武衫的眼眸透出不高興的光芒。 「笨死了!」閻銘陽毫不留情地批評。 「哪裡笨了?」這可是他們集思廣益後的智能結晶耶!這臭小子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無情地批評他們偉大的計劃。真是太可惡了! 閻銘陽譏諷地掀起嘴角。「花了那麼多的精力蓋了這間冰屋,結果只為了種植些不值錢的菜,你覺得哪裡聰明了?」 姑且不論成功與否,光是效益上就划不來了。 「呃……我們也是走投無路……才會這樣做……」經他這麼一分析,盧武衫突然覺得這個計劃果然只有蠢蛋才想得出來。 那他們忙了大半年究竟是為了什麼啊?盧武衫陷入一陣茫然中。 「一群呆子。」閻銘陽忍不住搖頭。難怪寒晴晴會笨成那副德性,原來全是被上面的人「教壞」的。 盧武衫氣憤得倒抽一口氣,這臭小子是什麼態度啊?就算他們此舉有欠考慮,也輪不到他來批評啊! 「走吧,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我們開工了。」他把冰錐塞到他的手中,不悅地推了推他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