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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於澄心    


  「可是你明明就在害喜啊!」阿芝一臉堅持。「不然,你怎麼會吐得這麼厲害,而且整天都躺在床上睡覺呢?容姑娘,你一定是懷孕了……」

  「是誰懷孕了?」

  門邊突然冒出一個嬌柔的聲音,讓容采月和阿芝同時望了過去。

  只見容采晴身著一襲湖水綠的華服,髮髻上綴著珠玉閃閃的飾物,在柔兒的攙扶下,丰姿優雅地走入屋內。

  「夫、夫……人!」阿芝嚇白了一張小臉,她萬萬沒想到一向體弱多病的夫人會大老遠跑到「竹園」來。

  天!她剛才有沒有說錯話啊?

  「你下去吧!」容采晴坐下來,揮手示意她離去。「還有,不准把我來『竹園』的事傳出去。」

  「是。」阿芝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心裡不由得燃起一股疑惑。

  奇怪,夫人怎麼會知道容姑娘住在「竹園」的事呢?少爺不是已經下令要所有人保密了嗎?

  阿芝走後,容采月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容采晴一會兒。「堂姐,我們大概有七、八年沒見面了吧。」她終於耐不住性子了。

  僅僅兩個月,她就原形畢露了。

  「別叫得那麼親熱,我從來不承認有你們這種淫賤的堂妹。」容采晴那溫婉的俏臉一沉,刻薄的話再也鎖不住了。

  一個曾經下藥設計她的丈夫,另一個則厚顏無恥地糾纏她的丈夫,她怎麼會倒霉到有這種親戚啊?

  「是嗎?」容采月氣定神閒地挑起柳眉,絲毫沒有動怒。「那請問你大駕光臨有什麼事?」

  人不殺我、我不犯人,只要容采晴不要做得太過分,她也懶得去招惹她,免得將來她把氣出在華兒身上。

  容采睛瞪著她那張神似自己的容貌,嬌美的臉上不禁湧起一抹嫌惡之色。「賤女人,你別以為我相公真的迷上你了!其實,那磊只是把你當成我的替代品而已,你用不著那麼得意。」

  不錯!這女人確實長得花容月貌,不論五官、神態都酷似自己,但是那青澀的味道怎麼敵得過自己的嫵媚成熟呢?真不知道那磊是迷上她哪一點?

  *  *   *   *  *

  大概是圖她的滋味新鮮,所以,才會每晚都在這裡過夜吧?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容采月撇唇輕輕一笑。她堂姐的功力應該不只這些才對。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生氣?」她那冷淡平靜的態度出乎容采晴的意料之外,讓她感到些微的錯愕。

  她不是應該氣急敗壞地跳起來,聲稱那磊是真心愛她的嗎?

  「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容采月累得不想跟她多費唇舌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既然容采晴早就清楚她和那磊之間的交易,她還跑來「竹園」鬧什麼?她明知道自己威脅不了她的地位啊!

  真是無聊透頂!

  「聽說你懷孕了是不是?」

  容采晴那猜疑的美眸中射出一抹憎恨的光芒,她直勾勾地盯著容采月那平坦的小腹。

  可惡!她得在那磊聽到這消息之前,馬上解決掉這個女人,不管是用什麼方法,容采月都得立刻消失。

  *  *   *   *   *

  她絕不容許這女人比自己早生下兒子,不然,她在那家的地位就不保了。

  「你聽錯了。」容采月冷淡地摸了摸開始翻騰的肚子,強忍住一波波湧上來的嘔意,不想在這時候把剛吃下的燕窩又吐了出來,以免有人會誤會。

  可惜,她那撫摸腹部的動作看在容采晴的眼裡,簡直跟示威沒什麼兩樣,把她氣得勃然變色。「我不信!」

  這個賤女人竟敢睜眼說瞎話!哼!看她怎麼整死她!

  「不信就算了。」容采月深吸一口氣,悄悄地吞起口水來,可惜嘴中的酸液卻是愈吞愈多。

  天!這煩人的女人什麼時候才要離開啊?

  「夫人,何必跟她說那些廢話?直接把她趕出去不就好了。」柔兒在旁陰狠地開口提醒她。

  容采晴聽到她的插嘴,那嬌艷動人的臉龐閃過了不悅,不過,她仍然採納她的建議,「好,別說我不顧堂姐妹的情分,我可以給你一百兩,但是,你要答應我立刻離開柳林鎮,從此不再回來。」

  「一百兩……」容采月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喃喃地念著。「又是一百兩……」

  三年前,她伯父若是肯大發慈悲地借她一百兩,她哪裡需要把自己賣給那個變態的老頭子?

  對他們來說,一百兩根本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是,她到現在還在為了那一百兩付出每晚飽受噩夢折磨的代價。

  這未免太諷刺了吧!

  「你考慮得怎麼樣?」容采晴不耐煩地擰起眉頭,她什麼都不怕,就怕那磊這時突然從外頭走進「竹園」。

  她可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啊!

  一抹寒霜布在容采月清麗的俏臉上,心中陡然萌生的怒意使她勒不住嘲弄的語氣。「我為什麼要離開?我住在這裡不愁吃、不愁穿,那磊又這麼迷戀我,換成是你,你會為了區區一百兩離開這麼好的地方嗎?」

  就算她曾經抱持過息事寧人的心態,在瞧見容采晴那副施捨的嘴臉後,也全部化為烏有了。

  「你——」容采晴氣極反笑,一雙美麗的眼眸凍成兩潭玄冰。「你想跟我鬥是嗎?好,我成全你。」

  容采月突然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背脊。「你想怎麼對付我?」

  *  *  *   *  *

  她開始覺得有些懊悔了,她幹嘛為了逞一時之快而得罪這女人呢?她應該好好敷衍她才對嘛!

  容采晴能在那家偽裝溫柔賢慧的模樣那麼多年,可見她的心機有多深沉,她拿什麼來跟她鬥啊?

  「嗯……」容采晴故作天真地偏著螓首沉吟,嘴角掛著惡毒的淺笑。「可是,人家比較想先整死那個小雜種耶!怎麼辦?」

  哼!耍弄死這女人她多的是方法,不過,她不想讓她這麼便宜地死去,她要慢慢地折磨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其中最好的辦法就是對那個小雜種下手,讓這賤女人每天只能在「竹園」內乾著急,整個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小雜種會在外面遇到什麼危險,偏偏她又束手無策,沒有能耐保護那個小雜種。

  這才稱得上是最完美的折磨手段。

  「你……你不能這麼做。」容采月頓時心亂加麻,腦袋瓜子裡是一片空白。天啊!她好想吐喔!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女人?

  「為什麼不能?」容采晴嬌滴滴地掩嘴而笑。「要弄死那個雜種就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容采月面無血色地勉強擠出一個理由來。「因為……華兒是那磊的兒子啊……」她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快活呢?這女人太可怕了。

  「那小雜種又不是我生的,死了活該。」容采晴噙著冷笑,優雅地站起身來。「你等著替那小雜種收屍吧!容采月。」

  語畢,她以勝利的姿態揚長而去。

  容采月一臉彷徨無措地瞪著她的背影。

  她該怎麼辦呢?

  如果這時候她帶華兒離去,那豈不是前功盡棄?她死了以後,誰來照顧年幼的他啊?但若是不走,華兒又隨時會生有命危險,她到底該怎麼抉擇才正確呢?

  *  *   *  *

  「惡……」

  一大清早,一陣嘔吐聲就在「竹園」響起。

  只見容采月飛快地趴在床沿捧著木盆嘔吐,而她的嬌軀正好橫臥在那磊那平坦的肚皮上。

  那磊睜大惺忪的睡眼,錯愕地瞪著容采月那優美的側臉,不敢相信這女人竟敢趴在自己的肚子上做出這麼噁心的事來。

  天,她知不知道這有多髒啊?

  「惡……」一整晚的輾轉難眠,加上一陣陣痙攣緊緊揪住她的胃,害容采月吐得昏天暗地、死去活來。

  那磊的身軀徹底地僵住了,他想將她推開,但是。又怕她不小心吐在自己身上,只好勉為其難地忍耐著。

  「好了,別吐了。」那磊僵硬地拍拍她那絲緞般的裸背,拿她那種噁心掏腸似的吐法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久,容采月的嘔吐終於停止了。

  「對不起。」她輕聲向他道歉,然後把木盆放回原位,疲憊地倒回床上休息,她從來沒有吐得這麼嚴重過。

  那磊想起這個月已經見她吐過好幾次了,不禁懷疑地坐起來,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小腹。「你該不會是懷有身孕了吧?」

  他記得以前容采晴懷孕的時候也常吐得很厲害,而容采月這虛弱蒼白的模樣根本就是像在害喜。

  容采月驚訝地睜開水清的雙眸,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聰明了,可惜他難得的聰明用錯地方了。

  「我每天都得喝碗苦得要命的避孕湯藥,怎麼可能懷孕呢?」容采月那沙啞的嬌嗓中難掩一絲挖苦的意味。

  她那譏諷的語調令那磊微微蹙起眉頭。「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容采月煩躁地瞪著他。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她這個問題啊?難不成他們嫌她心煩的事還不夠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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