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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陶陶 冷魁微笑地拉起她,柔聲道:「用膳吧!」 處蒙在他們離開穹帳不久,便已將午膳放在小桌上。 兩人坐定後,星夜又鑽到桌下趴著,它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暖暖喝口牛乳,雙頰仍然酡紅,想起方才兩人躺在一起的情景,更讓她尷尬不已。自從認識他之後,她似乎老賴在他身上,為什麼會這樣呢? 「怎麼不吃肉?」冷魁問。和她在一起,他似乎完全不需要刻意壓抑自己,能夠盡量放鬆,可是,一方面他又想控制自己的行為,他擔心若罔顧理智,潛藏的獸性可能會被釋出。 十歲以前的他是兇猛而無情的,和狼群一起生活、獵殺、咆哮,他擔心若讓她看見這一面,她會害怕,她嬌弱得承受不起凶殘的他。 冷魁皺眉地想,他為何在擔心這些,這一點道理也沒有。 「我不習慣吃羊肉。」她回答,「你總是一個人吃飯嗎?」 他點頭,又恢復了先前冷漠的態度。 「為什麼呢?」她不解,「一個人吃飯很孤單的。」 「我習慣了。」他淡淡地說、從小到大,他都是自己一個人,他的族人都有些怕他。 他自然的態度讓她怒氣騰騰,「為什麼長老們不和你一塊用膳?」 「他們有自己的家人。」他不懂她在氣什麼。 「可是,他們怎麼能棄你不顧?」她皺眉。 「我不懂你為何這麼憤怒?」他挑眉。 「你該得到平等待遇的,即使你沒有親人,即使你是首領,他們都不該這麼待你。」她怒聲道。難怪他看起來總是不可親近,而且有些孤單。 她的話讓他訝異,也讓他心中一暖。原來她在為他抱不平,「我習慣一個人了。」他啞聲道。 「不要再說你習慣了,你根本不需要習慣這種事,我不懂他們怎麼能放下你一個人?」她愈說愈大聲。難道從小到大沒人關心過他?「我去同他們說。」她已經氣昏頭了。 冷魁扣住她的手,阻止想起身的她。「我去去就回來。」她仍在生氣,她真的不懂,為何他的族人不關心他?她只看見他們對他尊敬和畏懼的表情,卻從沒見過關懷的眸子。 冷魁凝視著她,突然擁她入懷,暖暖驚愕得不能動彈,他緊緊地抱著她,內心是感動的。 「你怎麼了?」她的臉被壓在他的胸膛上。 他抬起她泛紅的臉,嘎聲道:「你關心我嗎?」 她垂下眼瞼,不敢注視他的眸子。 「你關心我嗎?暖暖。」他再又問一次。 她點點頭。「是的。」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為什麼?」他柔聲道。 「我不知道。」她緊張地抓著他胸前的衣裳,「可能是你和星夜很像。」 「怎麼說?」他好奇地問。 「我第一眼看見星夜時,它好小,可是它銳利的眼神和戒備的神態讓我印象深刻,你和它是一樣的,連眸子都相同,我想,或許是這樣……我不知道。」她低下頭。 「你不怕我嗎?」他緊張道。 「不怕,你很好啊!」她害羞地說。 「如果有一天,我的性情變得和星夜一樣凶殘--」 她抬頭,不悅地反駁,「星夜不凶殘,它對我很好。」 他歎口氣,說:「用膳後,我送你回去。」他放開她。 「我說錯什麼了嗎?」她不懂他為何又變得冷淡。 「你沒說錯什麼。」他搖頭。 冷魁不知道該怎麼待她,暖暖是特別的,至少對他而言;可是,他有所顧忌,他不習慣敞開心房,但她卻以飛快的速度闖入他的內心,這讓他不安。 他需要時間理清頭緒,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狼族和鷹族的戰爭,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情感這種事,一切等戰後再說吧! 或許那時,他會作出決定。 第四章 暖暖站在芷蘭的墓前,心中倍感安慰,再過不久,阿姨和冷敖領主就能相守在一起了,十五年的等待,也即將結束了。 這兩天,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阿姨的喜悅,雖然爹娘仍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但是他們也樂觀其成,因為,若他們兩人能永遠廝守,那也是件好事。 暖暖想到阿姨和冷敖領主之間的深情,不由自主地歎口氣,或許阿姨帶給她的影響,比她想像的還深。 下意識裡,她總想要一份真正相屬的感情,因此,當她知道她和殷榮只能當朋友時,她是失望的,雖然她一直說服自己這無關緊要,但她是在意的,否則。她也不會一再拖延婚事。 或許正因為如此,殷榮才會和瑀柔一起。昨天他們倆成親了,她並沒有去觀禮,不是介意,而是怕引起尷尬,她希望他們能白首偕老,她衷心地祝福他們。 昨天她帶了些草藥給多瑪,教她如何煎服,希望烏蘇長老能早日康復;冷魁告訴她不能當面讓薩滿難堪,至於私底下如何,他不便追究。她瞭解他的意思,所以,她是偷偷地跑去,但她沒去找冷魁,因為那天他冷淡的態度傷了她的心。 他怎能抱她的時候溫柔多情,卻在過後一臉冷漠呢! 「如果他能無動於衷,我也能做到的。」她低喃,「就算他和雪嫣成親,我也不會在意的。」 暖暖歎口氣,她知道自己在說謊。「我到底該怎麼辦呢?阿姨。」她好想哭。 她抬頭看著傍晚的夕陽,呆呆地站了片刻後,才走回前廳。 廳上坐著芷梅及華雲罔,晨煜則和星夜在前院玩耍,暖暖跨入大廳,芷梅停下手中的針線,喝了口茶水。 「他們什麼時候到?」芷梅問。 暖暖望一下外面的天色,說:「應該快到了。」 「留他們一塊用膳。」華雲罔爽朗道,聲如洪鐘,個子不算高大,但壯壯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 「我吩咐廚娘了。」暖暖坐在芷梅身旁回答。 「還是暖暖想得周到。」華雲罔笑道。 芷梅瞄了丈夫一眼,「可別因為有客人,又喝得爛醉。」丈夫的心思她哪會不清楚。 「不會,不會。」華雲罔連忙道。 「聽說狼族和鷹族又要打仗了?」芷梅轉向女兒。 「嗯,前天我還問了翁朱,看看有沒有解決的法子,可是情況似乎不樂觀。」她蹙眉道,「我不懂他們為什麼不能和平共存?」 「聽說兩族積怨已久,總是不能見容於對方。」芷梅搖搖頭,「唉!」 華雲罔拍拍妻子的手,他知道她又想起了往事。 暖暖急忙換個話題,故作輕鬆地道:「唉聲歎氣可是很容易變老的喔!」 芷梅笑道:「別在那兒瞎扯。」 「對了,女兒,今兒個下午,趙家的二兒子登門提親--」 「爹,我現在不想談這事。」暖暖打斷父親的話。 「你還在意殷榮的事?」在梅問。 「沒有。」她搖頭,「我只是不想這麼倉促地決定。」 「殷榮實在太不應該了。」華雲罔一想到此事,不禁皺眉道。 「算了,這樣也好,反正我還不想這麼早嫁。」暖暖不在意地聳聳肩。 「你都已經十八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有你了,怎麼還算早?」芷梅反駁道。 「娘,您別擔心嘛!先讓我想清楚一些事,好不好?」暖暖有些莫可奈何地說,她現在心情亂得很,還沒理出頭緒前,她不想作任何決定。 「想什麼?」芷梅反問,她不解地看著女兒,「難不成你有對象了?」 暖暖霎時熱氣直往上衝,臉紅得像番茄。「不是……我……」 芷梅若有所思地看著女兒,「是誰?」 「不……我…… 星夜的吼叫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暖暖連忙站起,「他們來了,我出去開門。」 她慌張地往前走,卻絆倒了椅子,她扶好椅子,趕緊走出前廳,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孩子就是不會撒謊。」芷梅搖頭道。 「暖暖什麼時候有對象,我怎麼都不知道?」華雲罔摸摸頭。 芷梅瞪了丈夫一眼,說:「你除了喝酒外,還知道什麼?」 華雲罔被妻子說中心事,尷尬地摸摸頭,呵呵笑著。 ※ ※ ※ 星夜跟在暖暖後頭,不時撞撞暖暖。 「星夜,別調皮。」她喊。 福伯已先走到大門,打開兩扇門,卻被來人嚇了一跳。怎麼這些人全穿著黑衣?其中領隊的人個頭最大,又騎在戰馬上,冷酷得看起來好像殺人不眨眼的模樣。 暖暖走到福伯身邊,所有人全下了馬匹,冷魁似乎有些不大高興,輕皺眉頭,暖暖也對他蹙眉;她已經決定了,他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待他,如果他能如此冷淡,那她當然也能。 星夜跑到冷魁腳邊,愉快地磨蹭著,暖暖對它大皺眉頭,不悅她的寵物竟然陣前倒戈,太可惡了! 「福伯,麻煩你照顧馬匹。」她有禮地看著客人,「我們先到大廳。」她往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