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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章庭 但見野日鳳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樣。「琉琳館的水玉專精在蜻蜒眼珠和耳玉等物,主事者手藝更勝天工,甘佬前去肯定也能挑到合您意的東西。」 「你……」甘佬仔細審了審野日風的表情,發現那真是「誠摯」兩字才能形容。「唉!你們兄妹當初怎麼分家呢?如果能兩家合一,不就可以更揚名──」 「甘佬,您慢走。」野日鳳爾雅有禮地下逐客令,稍後才長長歎息一聲。 她知道甘佬想說些什麼。 是的!琉琳館能在極短的數年間,和相傳數代的水玉館平起平坐,靠的便是野夜龍巧奪天工的手藝打下轟動的 名聲,如果再加上自己的經商腦袋,手腕與人脈,和野夜龍互補長短、相輔相成,野家成就豈止如今的局面! 別人都言,是野夜龍不甘心由妹子坐上當家之位,自己是男兒卻庶出使得臣服在妹子之下,所以憤而離開本家自創天下…… 搖了搖螓首,不想了。人人皆有一嘴一舌,她能阻止千千萬萬人去講些什麼嗎?他們不是當事人,為什麼能講得比她都肯定呢? 這剎那,她深深地覺得累了。 送客去而復返的朱良川站在她身旁。「夫人,我介1應該準備回府了。」 「再等等,我要坐坐。」 在她一揮袖、一擺手中,朱良川不敢再吵擾那欲求靜謐的神色,依言退出雅座外頭。 野日風臨窗眺望,時而看著比鄰接亙的棟棟屋頂,時而俯視二樓底下嬉鬧吵嚷的街景── 賣萊大娘挑擔吆喝;幾個商人荷貨結伴行走;果攤老闆正和顧客討價還價;拿著糖葫蘆的小童不小心摔跤,哭著找親娘;對面又緩緩走來持杖老人家…… 世間百態不就是如此? 當下她的心境除了洗滌過後的澄明清晰,與冷眼旁觀的了然外,是股奇怪的孤獨感,蟲蛀似地侵蝕心頭,有些微微的發涼,也有些苦茶般的澀。 這幅倦鳥歸巢的黃昏光景,看過干遍百遍,她都是一個人默然地凝視,久久的,到最後,竟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了。 』 或許,她不過是在瞧,那摔跤的小童正投入娘親的懷中,被疼惜地一把抱起,小童的商家爹親在一旁哄逗安撫 閉上瑩瑩水眸,她不想再看些什麼了?nbsp; ?br /> 為什麼別人都是成雙成對,一家子熱鬧,自己卻是形單影隻呢? 落寞地步出饕家酒館,她打道回府。 馬車才緩緩駛近野府門口,駛座上的朱良川突然探身入車簾,用一種混亂又驚訝的口吻報告著,「夫人,門口似乎有些混亂……」而且是他無法理解的混亂!他不得不命令車伕先把車子停下來。 「什麼混亂──」野日風話未問完,便聽見一陣聲嘶力竭的叫聲,而她才將頭探了出去,一道人影便快如旋風地捲到車窗前,將雙手按在窗緣,用力瞪著一雙眼睛和她對峙。 丹白? 「你跑去哪了?」他詢問的語氣交織著困惑和歇斯底里、慌張和霸道,非常複雜且混亂。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可是你這麼晚才回來!」問到最後,他的表情微微扭曲,流露出和平常截然不同的猙獰肅殺,教侍立在一旁的朱良川暗叫一聲不妙,想要趕來護駕。 「我的頭好痛……啊!」突然,丹白雙手從車窗窗檻處鬆開,整個人跌落在地面上打滾,滾著叫了幾聲後,就癱死著一動也不動了。 * * * 「我們也不知道姑爺是怎麼回事,自夫人出門後,原本還很安靜乖巧地守在大門口等夫人回來,後來像是愈等愈不耐煩,一直到半個時辰前就大叫一聲,開始摔府內的傢俱,誰都無法阻止姑爺,姑爺一邊摔東西,一邊全身發抖,我們還以為姑爺得失心瘋什麼的,大夥兒眼看情況似乎愈來愈不對勁,便想請姑爺回房休息……」 環視一張張男女僕婢帶傷或輕或重的臉孔,野日風煩惱地顰起雙眉,這大概就是「請姑爺回房休息」的代價! 「辛苦你們了。」野日鳳說道:「這件事誰都不許多嘴,吩咐帳房這個月多加一倍的薪餉,全都下去吧!」 「是!」眾人喜出望外,齊齊退出廂房,只有朱良川仍不肯走。 「夫人或許需要小的幫忙。」好歹他是個會些拳腳功夫的男人,必要時能先護著野日鳳。他對丹白有成見在先,再加上今日所聽所聞的異常表現,戒心更重。 「朱大哥,不打緊的,你先下去休息吧!」野日鳳倦態已極,口吻卻溫和堅持。「相公的性子我很明白,」不就一個「純」字可言?「他不會傷我。」但是,她卻又偏偏想起洞房花燭夜的…… 趕忙將那時的光景從腦海中除去,她再一次清人出去。「我想等相公醒來後,同他說些體己話。」 逐客令實在是太過明白了?就算有心,朱良川此時也只能珊姍退下。 「夫人,如有什麼不對勁,請大喊一聲。」朱良川最後一次回視那張被燦燦燭火襯托的熟睡男人臉龐。 「我會的。」野日風雖覺朱良川太多心、太小題大作,卻也明白對方是一片好意。她起身親自送他到門口,囑咐道:「或許我得照顧夫君一整夜,明早到水玉館煉室的巡視,得偏勞朱大哥了。」 「小的遵命。」朱良川恭敬地一揖。 吁!終於將門扉密密合好,野日鳳才一回身,就看見原本應該安然寢睡在床上的丹白,此刻竟是雙目炯亮地盤腿而坐,一瞬也不瞬地凝著她瞧。 「你!」野日風嚇了一跳,腳步不覺一退,右手撫著心口輕拍。「你不是睡了嗎?」 回答她的男音,是悠長慵懶,飽含玩味的。「如果我真睡了,豈不就錯過了一場依依不捨的好戲?」 「依依不捨?」野日鳳皺眉重複了一遍。 「嘖!還情話綿綿哩!」丹白撇了撇嘴,一個相當隨意普遍的動作,可現下卻陡生一抹邪氣惡意,教人看得亂了心跳、呼吸停止,教人看得雙眼發直迷亂。 隨著他一個手指輕勾的動作,野日風竟也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了幾步,乍然清醒時已經來不及,從腰肢地方被人一攫,抄身往前一帶,欺身往下一壓,男上女下,兩張臉孔逼得極近,好像在交換著彼此的氣息。 「你──」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也還來不及思考些什麼,野日鳳的雙唇就被瘋狂地蹂躪著,不僅承受著男人唇瓣凶狠粗魯的攻擊,對方甚至用一口又硬又利的白牙咬嚙著,她吃痛地感覺到一絲血味從唇瓣上頭汨出。 洞房花燭夜的經歷如雷電般從她腦海中閃過,和丹白現在突然的粗暴行為相互交疊在一起,她先是因恐懼而鱷直了肢體,繼而不顧一切地開始扭動、掙扎起來。 「嘖!別亂動,女人。」沒有辦法好好吻她,令他微覺惱火,左臂一揚便將她的雙腕勾帶到頭頂上。 野日風用盡全身力氣還是掙脫不開,小嘴再次被強吻而透不過氣,整張小臉因缺氧而緋紅。 不!不要!她不要這樣! 但是老天爺沒聽見她的心聲,一個早已慾火焚身的男人更不可能。 他一手壓住她的雙腕,另一手往她羅裙下探去,她沒力氣反抗什麼,任他隨性地一件又一件扯壞、剝光自己的衣物,接受他開始展開的深悍攻擊。 不……不要…… 「唔──」他也發出刺激的咆哮,他在她的體內釋放,男性的矯健身軀隨後重重地倒在她身上。 他還在喘息著,野日鳳卻趁他此刻沒有防備時狠狠推了他一把,然而,體型較結實龐大的他沒事,她卻反倒一骨碌地跌下床。 她抓緊身上被撕毀得差不多的衣物,在地面上爬行到一隻圓凳旁,瞪著在床上一面起身,一面喃喃咒罵出聲的男人,以發顫的口吻發問:「你……你是誰?」 俊美臉龐閃過一絲陰晴不定的驚色。 「我還會是淮?」笑了一笑,他的眼神挪往一旁,語氣模稜兩可。「怎麼,你連自己相公都不識得?那怎麼成?夫人。」 「夫人?」野日鳳驚喘一聲,不敢靠近他伸過來的手臂。「你竟然叫我夫人?」 他叫錯了?「鳳兒,你摔得疼嗎?快讓為夫的來扶你。」他立即改變稱呼,從善如流。 沒料到她不但沒接受他伸過來的手,反而惡狠狠地拍開,迅速地躲到另一邊去。 「現下我可以確定你不是他,絕對不是他!他不可能叫我『鳳兒』廠因為真正的丹白……沒那個膽! 他張口還想反駁什麼,卻被她用又尖又銳的聲音打斷,「別想說你是!或許這肉身長相是,但你的三魂七魄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