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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於晴 「你在胡扯什麼!」他皆目叫道。「我要你當我女兒做什麼!我要愛我的女兒做什麼!你寧願代我下地獄,也不願意愛我?好,這不是你的慈悲心,這是你的狠心!孫眾醒,你連愛一個男人都不願意,還談什麼愛眾生!」他欲推開她,眾醒卻死也不肯放手,被他拖著走好幾步。她心底明白一放開他,有多少人命會死在他的手裡…… 她好難受,不停的猛咳。「好……我愛你,我愛你,可是你得答應我,不再動手殺人,不要再心懷惡念……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 腳步猛然停下,充滿罪孽的雙眸凝視她,搜尋她的真心。「將我放在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 她又遲疑了下,點頭。為什麼他眼裡忽現的柔情讓她這麼心痛?「可是你要答應我,將來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不會再回到過去斷指無赦的日子,你找個好姑娘好好的愛她,成親生子,一輩子過不傷天理的日子。」 他目不轉睛的注視她,並沒應聲,左手舉起撫摸她的臉頰。 風仍舊在吹,吹亂了她的長髮,他俯下臉,輕輕碰觸她的唇。 眾醒明顯的退縮了下,連忙閉起眼,眉間是皺起的,不敢作任何的反抗。 「你是我的,眾醒。我沒有擁有過什麼東西,只有你。」他只是輕輕摩擦她的唇,沒有像先前粗暴的舉動。 幾乎,他是強迫她跟隨他的,強迫她愛他,強迫她屬於他,這是他唯一懂的方法。只要她願意愛他,他不在乎死多少生靈或放棄過去七年建立的一切。 對她的執著已經走火入魔了。從沒特別想要過什麼東西,只有她……他渴求她的人、她的心。 他知道自己已經幾近瘋狂了,那種滋味盤旋在心底,連殺人放火的快感也無法替代。 「眾醒,我只要你了。」 她看著他,不發一詞的。 「為什麼流淚?」他柔聲問。 「我哭了嗎?」眾醒抬手摸上冰涼帶淚的臉頰,連自己也迷惑了。「我不知道。」 山風在吹,吹動了野草,吹起了漫天花瓣。他緊緊的擁緊她,吻盡她的淚,將冷風拒於她的身子之外,卻不知這一陣風吹亂了命盤,吹翻了他原有的宿命—— ≒ ≒ ≒ ≒ ≒ 馬車在顛簸著。才剛回山寨,沒隔幾日又出發往西行,雖令人大感驚訝,也只能依著他的命令而行。 「遲早,會犯山賊眾怒的。」青慈咕咕噥噥的。 往西,是為眾醒,為延續她的壽命,山寨的一切他豈會珍惜。瘋狂的想要她伴他一生一世,寧願折壽,也要想盡辦法讓她長命百歲。 「大頭目對小姐真是好。」小福不住的探窗往外瞧。 眾醒柔柔微笑。「別再叫他大頭目了,他答允不再當山賊了。」 「真的嗎?」小福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大頭……爺不當山賊了?咱們不必再回到那個山寨了嗎?」 「嗯,應是不會再回去了吧。」說什麼也要阻止他再回頭。 「真好,是為了小姐吧?」小福眼笑眉笑的,開心的說道:「爺是為小姐不再當山賊了吧?他在為你積陰德呢。也許積了陰德,小姐就會福壽綿綿,你瞧小福的名字就是爺取的,」見眾醒微感驚訝,她又說:「原本我不明白爺為何給我取個又土又難聽的名字,見了小姐之後,才發現是取自福壽綿綿,她希望小姐福壽不斷吧。真好,如果我也有遇上待我這樣好的男子,我一定非他不嫁了。」 「哈哈!」前頭駕馬車的青慈大笑兩聲,大聲說道:「要真有人這樣待你,那人必定是瞎了他的狗眼。」 「啐,連話也不說好聽點。」小福皺起臉,眼光正要瞪向青慈,卻不由自主的瞧向青仁的背影。忽地,她臉一紅,吶吶地垂下頭。 眾醒沒發覺,她的眼光落在外頭騎馬的無赦。他怕她難受他一身的血腥味,便一整天騎馬。 又何嘗不知他的好呢。 他似是愛慘了她,即使她不明白為何他會愛她。她自知並非天仙絕色,一身病容讓她瞧起來像是短命鬼,時時身子骨貪病,有時得睡上大半天才能恢復元氣。這種的女人,他怎會喜歡? 「爺,黃昏了,下個城鎮怕趕不到。」青慈叫道。 「那就在此過夜吧,」無赦放慢速度,貼近馬車,關切間道:「眾醒,你可會不舒服?」 她露出淺淺的笑意,朝他說道:「我還捱得住。」心頭微微的發酸,酸得有些疼痛。為什麼呢?每每感受到他的柔情,除了不可思議外,就是莫名的心酸。 找了一處適合紮營的地方,他躍下了馬,來到馬車前撩開布幔,他伸手抱她下來,眉頭皺起,說道: 「你的身子輕得像羽毛似的。」 「我若太重,怕也壓壞了你。」她笑道。 他怔了怔,看著她的笑容,顯得有些癡傻,舉抱著她久久不放下。 「怎……怎麼啦?」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 「不,只是少見你開懷的笑。」他將她放下地,雙手依舊擱在她腰間。「你若開心的笑,我想對你身子骨也有好處。」 她淺淺一笑,眼神也柔了。「我要笑,也得要有原由,不然每個人都當我是瘋婆子呢。」 他張口欲言,小福咳了兩聲。「小姐……我要怎麼下馬車?」 「啊……」差點忘了還有個可愛的小福。「無赦……」 無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讓青慈他們去做吧。」他拉著她走向樹畔。 小福苦著臉,看著跳下馬車的青慈、青仁。要她跳下去,其實也行,只是會摔個狗吃屎而已,身上的衣服是小姐的白衣裁製的,是舊了點,但大小適合,不必再露手露腿,要是弄髒了…… 「求我啊,求我啊。」青慈咧嘴笑道。「要求我,大爺我可以好心的抱你下來喔。」 小福怒眼道:「要我求你,不如讓我撞牆吧。」 「撞牆?」青慈聳聳肩。「那,我也沒辦法了,你就坐在馬車上。青仁,我們去打點野食吧。」 「哇,等等……等等!我……我求你,青慈。」她叫道。 「青慈也是由你叫的嗎?大聲點,叫大爺。」 小福的臉又青又白,瞄了眼事不關己的青仁,說道:「你當我自己不會跳嗎?」 「那你就跳啊,最好跌個狗吃屎,反正你瞧起來前胸平平,被壓扁了也瞧不出來。」 「你!」臉驀地脹紅了,想起那一夜她衣衫殘破,是青仁救她的,也……也該瞧見了她未發育的胸。 青慈瞧她真怒了,大歎口氣。「好吧,好吧,我抱你下來吧,免得到時讓孫姑娘氣了;她一氣,頭子也不高興,我也跟著倒楣。不過你小心啊,別把你那個平扁的胸部貼到我身上,我會全身起疙瘩的。」 「我自己跳!」小福薄怒,眼一閉,豁出性命的往下一跳。 「小心……哇,好痛!你怎麼這麼重啊!」青慈趴在地上叫道,他的背上坐了她。 她臉一紅,連忙跳起來。「對不起……」眼角又瞄了青仁一眼。 青慈眼尖,瞧見了她這一眼,再看看青仁的面無表情。他搔了搔頭,用力咳了咳。「青仁,咱們去打野食吧。」 「嗯。」 青慈忽向她惡笑一陣,搭起青仁的肩,大搖大擺的走去。 嗤的一聲,眾醒低笑。 「笑什麼?」無赦的目光盡放在她身上,見她笑了,目光也柔了。想要她到心痛,連情緒也跟著她打轉。 「我笑青慈真可愛。」 「青慈?」他瞇起眼。 「你別誤會,我是笑年輕的孩子真好。」 「你還有許多日子要過,不也年輕得很?」遲疑了下,拉起她的手。「我這樣拉你,你會不舒服嗎?」 「不……」從他的手掌傳來了熱度,而他身上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即使山野間有濃郁的草味,也覆蓋下住他身上的味道。 「我要你習慣我的氣味、我的存在。」他的語氣聽似平靜,卻掩不住他的霸道。他的個性向來是為所欲為慣了,脾氣也是不得他心即遷怒他人,而現在,對她是萬般的好,盼她能有一絲的愛他……不,他不要這麼一點點的愛,他要就要全部的她。 「痛……」他握疼了她的手,她的蛾眉蹙起,抬眼瞧他。「你大用力了。」他立時放開,被他抓的手己有淡淡的紅暈。 他懊惱道:「我並非有意要傷你。」 「你沒傷到我,只是用力了點而已。」她淡然笑道。 她的笑容安詳自在。他不愛看她這樣的笑,這種笑容彷彿超脫紅塵之外。他忍住未置一詞,牽著她走向林中深處。 「是……水聲?」她微微驚訝。 「這附近有湖,你可以趁著青慈打野食時,先清理你一身風塵。」他面不改色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