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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於晴 「培,『夢之坊』是咖啡屋,不賣含酒精的飲料。」他難得靈機一動。「不如你嘗嘗我的咖啡,如何?」 「以咖啡代酒?」 他點頭,為自己的好點子暗讚不已,至少唐偉彬的臉上不會又多了五道紅爪印。 「也好。」』她之所以提議喝的原因,無非是想讓安德遺忘不愉快的事;既然這裡沒酒,她也只好接受。 安德鬆了口氣,一時忘形地拍了拍她的背,來表達彼此的友誼……他忘了他的力道多強,而。箔只是一個嬌小的女人。 她又開始咳了起來。 「對不起……」他尷尬起來。 她猛搖著頭,還直咳著:「沒關係……沒關係……只是一點小事……」她斷斷續續地咳著,差點連眼淚也咳出來。 她的確是個好女人,而他很羨慕那個娶到她的幸運兒。 ※ ※ ※ 雖然時直二月,又逢陰雨綿綿,正是各式各樣的花稍大衣、外套紛紛出籠展示的好時機;但位於十二樓層高的一間辦公室裡,沉默不安的氣氛反倒讓他頻頻冒汗。 這是一間約莫二十來平米的辦公室。雖稱不上豪華氣派,但大方的設計,簡單的陳設讓委託人一走辦公室,就能感受到強烈的明淨、俐落,倍增委託人的信心,與其他喧鬧的事務所恰成對比。 而此刻,唐偉彬站在窗前,俯視馬路上縮小的人群,緊抿的嘴解正勾勒出乎日少見的嚴厲與冰冷。 在他的身後跪著五個壯碩的男人,個個手臂上都有刺青,而另一個衣冠筆挺的灰髮男人則站在辦公桌前,有些不安、有些心慌。灰髮男人不時的擦拭老臉上不斷冒出的汗水,奇怪地瞥向良好的通風設備,不解冷汗直流的原因。 整間辦公室只聽見指針滴答滴答的走著,僵硬的氣氛讓人喘不氣來,灰髮老人終於有些按奈不住地開口。 「偉彬,你不再考慮考慮嗎?」 如果唐偉彬投來的冰冷目光算是回答的話,灰髮老人知道自己應該知難而退。但還是硬著頭皮上陣。 「偉彬,怎麼說我都是你老闆,好歹也給我一個面子嘛!」 他冷冷地開口:「我不接這種案子。」 跪在前頭的白髮老人誠懇的哀求著。 「唐先生,這是我唯一的兒子,如果你不幫忙,犬子就只有死路一條……」 「是啊!偉彬,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余叔,你應該知道我不接這種違背良心的案子。」唐偉彬冰冷冷的態度讓灰髮老人寒了心。 但他還是抓著一絲希望。「但那孩子不是有意殺人……」他說的話連自己都不甚信服,尤其在看見唐偉彬嘲笑的目光,他的語尾消失。 「不是有意殺人?」唐偉彬嘲弄地輕笑:「那就算是過失殺人吧!有那個過失殺人的罪犯會事先準備一把開山刀衝進死者的房子?余叔,你確定那孩子只是過失殺人?」 「偉彬!好歹我也是你老闆,我命令你接下這案子。」余叔裝出權威的一面。』可惜唐偉彬不吃這套。「你可以開除我,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走路。」 他很清楚唐偉彬對於這類刑事案子很有一手,在律師界雖屬年輕的一輩,但無論在口才、機智、分析能力及臨場的應變上,都令人不敢小看;儼然成為律師界第一把交椅,尤其他一出道就接了幾件鐵定無望的案子,結果沒有想到在他手中反倒起死回生,從此聲名大噪。凡是棘手的案子,一律交給唐偉彬準沒錯。 但余叔也很清楚唐偉彬之所以還留在這間律師事務所,主要是看在他的情份上,要不然早出去自行創業,那還願屈居在他之下。 他雖老,但還不到愚蠢的地步。這間事務所出名的主要原因,是有個起死回生的唐偉彬坐鎮,他當然捨不得放這個年輕人走。 「如何?」唐傳彬揚起眉,斜睨著他。 余叔瞪他一眼,緊閉上嘴。 『唐先生……」刺青的老人還想說些什麼。 「算了!『青龍』,再費多少唇舌都是白費,我另外為你1找個好律師。」余叔之所以這麼費盡心力說服偉彬,還不是因為年少和『青龍』有過交情,但眼看沒有多大希望了—— 他太瞭解偉彬的個性了。 青龍從身後的手下中接過一個箱子。 「唐先生,白家代代單傳,您是唯一能拯救白家香煙的活菩薩,我也知道要你昧著良心接這樁案子是太不盡人情了,但我可以補嘗您道德上的損失。」他打開箱子,露出了一疊疊的千元大鈔。 只見唐偉彬看了箱內鈔票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不是欣喜的微笑,而是冷到結霜的微笑。 「如果您嫌不夠,我可以再給!」為了兒子,青龍可以傾家蕩產;為了兒子,閱人無數的青龍也有錯看的時候。 。唐偉彬轉向余叔:「一分鐘之內叫他們滾離我的辦公』否則你就準備接受我的辭呈……」表情一片空白地說完後,他拿起皮椅上的西裝外套,走去辦公室。 望著他用力地關上門,余叔只有向青龍歎息搖頭的份了。 ※ ※ ※ 「筠筠,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上天台,唐偉彬立刻發觀一個人影緊靠著矮牆,再定睛一看,正是昭筠培,她像是要看清楚什麼似地,斜出矮牆半個身子,要是一個不小心,肯定…… 『唐偉彬心涼了半截,一個箭步上前搶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拉回矮牆內,他才故也心來。 昭筠笛驚呼一聲,仰起頭看見是他,才鬆了口氣。 「你嚇死我了!」 「你才是那個嚇死我的人。」他心有餘悸,一時間語氣重了些:「如果我沒上天台,明天報上就多了一個娛樂新聞,一個沒大腦的女人失足從七樓掉下去!」 她眨眼眼:「我又不是要自殺,只是在欣賞夜景而已。」 「欣賞夜景需要伸出半個身子?」他嘲笑她:「何不跳樓還乾脆一點。」 「唐偉彬!」她瞪著他,「我又沒惹你,於嘛吹鬍子瞪眼?」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甘冒危險去『欣賞』?」他暫收怒氣,問道。 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靠著矮牆,此舉又引得他一顆心狂跳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摟住她的肩,以備不時之需可以拉她一下。 他不得不承認昭筠紹雖然已經是個近三十歲的女人,但仍然充滿孩子性子,對任何事都頗有興致。他開始懷疑,當初唐家三史弟暗暗發誓保護她的誓言,是否做得太過徹底。 也許他該囑咐老媽將頂樓的門封死。 「現在幾點了?」她突然問道。 「十一點多了。」他還是不太放心。 「是啊!都已經十一點多了,永平的仰慕者不死心的找—門呢」她想探出身子,又被唐偉彬狠狠地拉回去。 「仰慕者,為什麼不說是女朋友呢?」 「因為上一回來找他的是另一個女孩。」他揚起眉,高大的身軀只消攀出三分之一,就將下頭看得一清二楚。 永平正和一個長髮女孩站在一樓門口,狀似爭吵地爭論不休。 他的目光移回昭筠箔臉上。「原來你以對永平相當注意。」 「我只是碰巧遇上而已。」她答得順溜,讓他暫時相信。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嘛?」 「這麼晚了,你又在這裡幹嘛?」她反問。 「我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 「我以為你已經適應時差了。」 「可是我還不適應安德』的咖啡呢!」她咕映。 他咧嘴一笑:「安德的咖啡又香又醇,是咖啡中極品,我以為你會喜歡。」 「是啊!如果你拿它當酒猛灌,那又另當別論了。」 「你沒有喝酒吧?」 「沒有!」她還有下文:『『我和安德以咖啡代酒,干個痛快。」 「老天!那些咖啡因……」他頓了頓,瞪著她,「你根本沒有大腦,艾昭筠箔!」 但他生氣的時候才會直呼她的名字,讓他明白他正在氣頭上。 昭筠紳才不以為意呢! 「別以為我喜歡喝,我是看安德心情不佳,才陪著他喝的。」 「心情不佳不見得需要咖啡吧?」 「問題是.安德那裡只賣咖啡。」她震回他的思緒:「偉彬,馨馨還是老樣子嗎?我真為安德感到同情。」 「她永遠都不會改變。」 他注意到她被風吹得紅撲撲的雙頰,手一使勁,讓地倒進他懷是裡,用大衣包住她嬌小的身子。 她將頭埋在他的毛衣裡,聞到他洗過澡的一香皂味道。很清爽、讓人很有安全感的味道。 她貪心的深吸口氣,含糊地說: 「好溫暖哦!」 「我願意溫暖你一輩子。」他輕輕地喃喃著。 「什麼?」她在他懷裡仰起頭,沒聽清楚剛才的話。 他歎口氣:「我是說,如果我沒上來,你打算待在天台一晚上?」 「也許。」 「我校慶幸我上來了。」原本他是為青龍那件事煩心;黑道畢竟是黑道,如果稍有不妥,也許會惹禍上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