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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於晴    


  「所以我只能背著人當替身啊。」癡武吐吐舌。大概這世上也只有童會看上她了。「老師,你要手下留情喔。」在風雲,能下海的都下海了,陳老師是戲劇迷,硬討來個角色演,要老婆小孩錄下來留念。

  練武術的老師大多保有赤子之心,看破了名利,除了擁有正確的武術觀念外,很多事情圖的只是一時玩興。

  在一開始,風雲武術學校的階級之分給她相當惡劣的印象,無法理解像童這麼有正義感的人竟也能忍受這樣的不平等;久了才發現風雲給老師、學生的限度寬容到令人吃驚的地步。在這樣的學校裡有各式各樣的老師,教育出不同價值觀的學生,現在有點喜歡窩在這裡了,即使空氣裡飄散著武術的味道,也不再是那麼難聞了——

  「我跟武行教練研究過。」陳老師說道:「你要忘了套過的招數,只管揮刀就是。」他老神在在地說,先退到茶亭之外。

  「刀的基本動作劈、欣、刺、格、扎、掠。」癡武坐在凳上默念一遍。單刀不太熟悉,最近一次看陳老師教單刀也是一個星期前的事了,幸虧有套招,不然真對打起來。肯定死得很難看。

  童似乎沒來,這時間他好像有課。也好,免得讓他瞧見她穿古裝的窘樣,溫馨小臉的定義就是沒有傲人的姿色,好可憐唷。

  早上童狠心逼她跳窗後,在格致樓前遇見了要去吃早餐的田曉郁。一向都是她賴著田曉郁,這次倒是田曉郁主動跟著她走,順便提起昨晚看見童在旅行車前停下來,似乎在跟那個女明星聊天。

  童去夜巡了,不是嗎?他不是多話的人,也不會主動去接近女人……可惡!不是不信任童,只是會納悶童昨晚究竟在旅行車前做了什麼,回去之後沒提……就是小事嘍?

  當雨中導演喊開麥拉的時候,陳老師跳了進來,不說二話刀就落了下來,癡武往前翻躍,始終背向攝影機。

  整部戲以配音為主,大雨之內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話。規規距距的過了數招,陳老師在閃到石柱後時,忽冒出了一句——

  「你的動作很快。」

  「謝謝誇獎。」癡武笑吟吟的。替身演員的好處就是始終得背對著攝影機,說話非常方便。

  當一刀突然從劈改刺時,癡武直覺格開後,才嚇了跳。

  「陳老師,你想殺人啊?我跟你有仇嗎?」一連來了幾招陌生的招數,勉強擋開,當他翻身背對攝影機時得了個空,嘴裡喊道:

  「遇輕擊實,逢重尋虛。小女孩,讓我看看你的能力。」

  「老師……」怎麼在風雲的每個武術老師都玩這招?好過份,究竟哪裡惹到他們了!導演不喊卡嗎?心思百轉之際,還得勉強用基本的刀法應對。陳老師點到為止,並不會如唐澤元般一味強攻,那為什麼要試她?

  可惡!癡武翻出茶亭,在雨中對打起來。

  「好,憑腰助劈打得好,就是個頭太小,沒給人威脅之感。」他的聲音有笑意,但臉龐裝得凶狠,出軌的招數忽然又回到套招之內,過了幾招,依著劇本在雨裡砍死,死前對著鏡頭掙扎兩下才倒。

  演得好爛!癡武的臉臭臭的,等導演喊卡,就拿了把傘趕去卸妝。這時候女主角最幸福了,躲在旅行車裡睡美容大覺。

  她沒發現陳老師一躍起身,朝對面建築物三樓做個V字型,做了個口形——過關。

  搶拍戲的工作人員也不得不窩在宿舍打小牌睡大覺。

  電視機裡正式宣告颱風登陸,所有的學生一概不准外出。癡武路經女生單身宿舍時,看見停放在樓下門口旁的旅行車被風吹得晃動,她蹦蹦跳跳的過去,探了探半掩的車門。

  「鄧小姐?」她笑咪咪的跨上車。「有沒有人在?外面風雨這麼大,要不要進去宿舍避一避——」輕輕呀了聲,看見車廂裡有兩個人。坐在前頭的是她認識的小妹,惱著一張臉。「怎麼了?想被風吹走嗎?我請田助教安排宿舍給你們避一避,好嗎?」

  「誰不想去避啊?」小妹朝裡頭努努嘴,壓低聲音:「大小姐有潔癖,難伺候。寧可讓颱風捲走,也不要任何細菌沾上她的身。」

  「哦!那還能拍吻戲!」還好她沒有嚴重的潔癖,不然童也別想親她了。說到童,一整天都沒看見他。過份,趕她跳樓,來個不問不聞,也不怕她受傷。

  「吻戲?青春玉女哪。」小妹翻翻白眼。

  「小珠,你在跟誰說話?」

  癡武走進去,瞇瞇眼笑道:「你好,我是長得一臉溫馨家庭喜劇的替身,是這所學校的工友,你要不要進去避一避?」

  卸了妝的鄧大牌看起來沒有螢幕前的光彩亮眼,姿色中等,眼睛水汪汪的像遭了水災。

  「不必了……我看見你的武打,很不錯。」

  「謝謝。」對方客客氣氣的,癡武搔了搔頭髮。「真不來嗎?到了晚上風雨可能更大,萬一停電了或者發生了什麼,沒人照應會很麻煩喔。」

  鄧大牌遲疑了下。「還是不必了……有小珠在……」

  早知道該找童或者李承中來扛人,她可不希望晚上還得讓工友伯伯過來巡視。

  癡武暫時坐下。風吹動車子的感覺像在坐火車,天啊,可別沒跳樓摔死,卻在旅行車翻復中壓死。

  「你知道還有搶犯沒抓到,這種天氣他們能躲到哪去?」癡武看見她遲疑更久,連忙板住臉扮出嚴肅的模樣。天知道這有多困難,平常笑咪咪笑慣了,要她一言一行都合乎於理實屬高難度技巧,她這種人也能當老師嗎?

  她低聲恐嚇:「通常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可別到頭來找上你這輛旅行車。」搶犯呢,就不信她不怕。這年頭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而最可怕的亂像是殺人搶劫。

  「現在的社會……」鄧大牌輕輕哼了聲。「我以為這是無害的小鎮,到了才發現剛發生搶案。不過風雲的老師都不錯,昨天晚上有個姓童的……」嚇了跳,連忙移後身子。「你這麼貼近我幹嘛?」

  癡武傻笑,退後保持了點距離。「抱歉抱歉,你的聲量太小,有個姓童的?」眼睛閃閃發亮,等著她接續下頭的話。

  她在乎童,已非光他的一言一行,即使週遭關於他的,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鄧大牌的姿色中等並不能讓她心安,童不是只看外表而決定喜歡與否的男人,如果他是,那麼也就不會喜歡她了。

  可惡!在乎童的程度出乎意料之外,比想像中的更在意,以往她會認為這是一個妒婦的表現,而現在才知道那種心情不是那麼容易自我控制的。

  鄧大牌看看她,忽然問道:「會有獨自的房間跟沖浴設備?」

  癡武對上她的,笑嘻嘻的:「我請助教幫忙空一間最乾淨的給你們。」

  「晚餐會有人送來嗎?」

  癡武瞇起了眼。談條件哪,就偏跳進了她的陷阱。「盡量。」還得送飯?到時把這個獻慇勤的機會給李承中吧。「現在,那個姓童的?」

  「那位姓童的先生啊,也沒什麼。我半夜胃痛,他路過,找宿舍的女學生拿胃藥而已。」她摸了根菸,想抽,又臨時放下。「要走了嗎?」

  真想海扁她一頓。

  癡武拿起傘撐,多數是撐姓鄧的多些,她自己是身健體壯,難得感冒一次的,多淋點雨倒無所謂,就怕童看見。

  「那先生跟你不太配吧?」印象裡那個姓童的,高大而容貌中上,看上去沉默寡言,嚴肅得緊,跟這個溫馨小品的娃娃臉不太能搭上。

  「是嗎?」癡武依舊浮著笑。配不配的問題倒不會掛在心上,彼此喜歡就夠了。

  轉角處走來田曉郁,癡武送鄧大牌躲進走廊後,蹦蹦跳跳的走過去。「曉郁,鄧小姐我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不對嗎?」察言歡色只對童行不通,如果還看不出田曉部的神色有異,那她可以滾回家吃自己了。

  「明年你要報考武術老師?」

  「啊……」原來是這件事。「我……」

  「到底要不要?」

  「那都是明年的事了。」這時候只能當縮頭烏龜了。原該一口推拒,她永遠也做不來老師的,話卻梗在喉嚨說不出來,是因為窩在風雲的這段時日逐漸改變了想法嗎?

  田曉鬱沉默了會。「我明年也要考的,風雲明年的名額只有一個。」等了多久的機會哪,在風雲當了好幾年的武術助教,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原本,當癡武是朋友,雖然沒有明說過。她的個性害羞而不合群,是癡武主動接近她,時常一天裡總要撞上幾次,都是癡武笑咪咪的上前打招呼纏她,她跟其他的女老師不同,她的笑臉讓她覺得……很舒服,即使當初曾迷戀過童晃雲,但現在心底的天秤癡武佔了吃重那一方。

  「曉郁,明年還早嘛。」

  田曉郁翻白眼。「你知不知道風雲的報考方式跟別所學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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