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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於晴 「何況,我想出去走走,大哥,我還記得第一次你從外地捎信回來,每人一封,那時我只覺不必與大哥面對面,竟也能『聽』到大哥的嘮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有趣嗎……他還記得第一次捎信回家,她才十歲,原來在這麼久以前,她就惦在心裡了。 小六平常很隨遇而安,少有能特別引起她執念的事,方才聽她口吻,的確流露出了點興味…… 忽地,有人伸起懶腰走進內院,西門笑暗驚,不小心踢到門板,那人立刻抬頭往這裡看來。 「誰?」 「……是義弟?」 「大哥?」西門義一見西門笑從陰影中現身,訝道:「三更半夜大哥你不睡著,待在……老六的房前做什麼?」 「沒有。」西門笑沉穩地笑。 「沒有才有鬼呢。」西門義跳上廊欄,看見他雙手斂後,更加起疑心。「你身後藏什麼?」 「沒有、沒有。對了——」西門笑忽然喊:「義弟,你別老抓著我啊!」 「大哥,你聲音這麼大做什麼?」 「我最近受了點風寒……咳咳……」 「你當我是白癡兒嗎?」摔不及防的,西門義忽然推開門。 西門笑大驚失色,連忙抱住西門義的腰,要阻止他進去。不料義弟的身子太過往前傾,他重心不穩,跟著踉蹌跌了進去,手中的秘密同時飛了上去,倒掛在屏風上。 西門義瞪著那東西,然後緩緩地轉向西門笑。後者只能乾笑以對。 在屏風後的西門庭慢慢走出來,衣衫有些凌亂,但還算包得緊緊的,她邊繫著腰帶邊往上看,看見一個很陌生的東西。 「大哥,你的啊?」她問,踮腳取下了東西,然後攤開來打量。「很像是肚兜耶。」 「你知道這是什麼?」西門笑訝道。他好不容易硬著頭皮買了一件回家,就是想教她,年紀到了該懂的還是要懂。 「知道啊。」她綻出有趣的笑:「前年我有一陣子默書默晚了,天天過午後才去廚房用飯。廚房的姐姐們都在聊胭脂水粉或者是哪家的衣物好,我常聽。大哥,你要有需要,我還能建議你去哪家買呢。」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是白操心了。「小六,你當真什麼都聽見了?」 「是啊。」她笑:「她們當我是不懂事的孩子。還提到每個月她們都有不便的日子,我好奇問了,她們笑得挺暖昧的,跟我提個大概。去年我好像有跟恩弟聊過,他說得可仔細呢。」 「恩弟?他長年躺在病床上,怎會懂這些?」西門笑難以置信。 「我說的。」西門義很乾脆地說。 「義弟?你跟恩弟提這個做什麼?」 「咱們天南地北聊啊,男孩子遲早會對姑娘家有興趣,跟他聊聊也不行?何況,不管是哪個兄弟,一有機會都跟恩弟聊得亂七八糟,不然哪天他痊癒了,不懂花花世界怎麼辦?要不,大哥,你平常都跟恩弟聊什麼?」 「……」只聊他的病會好會好。他果然失職了。 「喏,大哥,還你。」西門庭笑道,塞進他的手裡。「送這給心儀的姑娘好像太大膽了點,不過她收到,一定能明白你的心意的。」 「不,我不是……」見小六又露出那種害死人的桃花笑。她的未來怎麼辦?他要去祠堂靜靜才行。 「大哥,我想跟你聊聊。」西門義說道。 「我……」不太好吧,西門笑頭皮一陣發麻,最近義弟愈變愈老奸,雖說是為了西門家,不得不變成商人本色,但是,他還是很怕義弟毛毛的眼神啊。 「晚安,大哥、三哥。」她笑道。 「等等,小六——」試圖露出身為大哥很沉穩的笑,卻發現這兩人少根筋,完全無視於他身為大哥的威嚴。 西門庭微笑著揮揮手,目送他倆後,才關上房,伸個懶腰上床睡覺去了。 ※ ※ ※ 數月後,西門府外—— 「小六,你隻身在外,諸多不變,一定要多加照顧自己。如果不習慣,就回來吧。」西門笑殷殷囑咐著。 西門庭一翻上馬,身形優雅而俐落,完全看不出女孩家的影子。 「好,大哥,等我穩下來,一定第一個捎信給你。」毫不留戀,策馬離去。 西門笑注視許久,才歎了口氣,一轉身,訝道: 「義弟,你要上哪兒?」 「我要去探探敵情。」 「敵情?」 「聽說聶家的『封澐書肆』出了一本《孽世鏡》,賣得甚好,我要去看看到底有多好?大哥,你不必等我吃飯了。」 「……我的兄弟們真是很積極啊……我去找恩弟聊聊好了。」每離開一個兄弟,他心裡就悵然所失,明知各有前程,但總是有點遺憾。尤其是小六……不知何年何月她才能恢復女裝?才有慧眼男子情鍾於她? 唉,他的頭還是很大啊。 ※ ※ ※ 一年後,遠方—— 「快快快!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十一郎,我把信放在這裡,銀子也放在這裡,我還加了一封詛咒信,誰敢拿了銀子不寄信,就受我一輩子的詛咒吧!」聶拾兒雙掌合十,求神拜佛。「老天爺,拜託你一定要讓這封信確實送到南京聶家,三哥他們再不來救人,我怕我跟十一郎死在央師父的手下!嗚,我要打扮得美美的,吃得好、穿得暖,不要再被她欺壓了……」 「你快點!」貓兒眼的十一郎擔任把風。遠處響起咚咚咚的聲音,兩人倏然一驚,連忙狂奔離開官道上。 拜託,老天,他在這裡的日子真的很無聊啊,誰來救救他—— 「師父,咱們等你好久啦!」聶拾兒立刻換上笑容,對著遠處用力揮著手,就怕師父看不見。 「諂媚。」十一郎咕噥。 ※ ※ ※ 一個月後,楊柳信局—— 西門庭抱著一堆信進屋整理,一封看起來很破舊的信掉落。她撿起,注意到收信人是「快來救救我」! 她一愣,瞥到這封信寫著寄出的地址,卻沒有寫要送到哪兒。 信件很破舊,破舊到連她都可以看出裡頭厚厚的一疊紙。她遲疑了會兒,抽出來讀著,沒一會兒,她失笑。 「這人,真有趣,還詛咒人呢,不寫地址怎麼幫你送?」 同時,遠方突然有人跳起來,喊: 「糟,我好像忘了寫老家地址!天亡我也!」 《完》 夜夢魂牽之十二相思 以下轉載自萬盛拔辣鮮報 http://www.newwish2.net/yusept.htm 秋天的初更,陰陰涼涼的,少年揮別了友人,推門走進客棧的住房。 房外尚有淡淡月色可引路,房內卻是伸手不見五指。少年開了窗,點起了油燈,照亮他年輕略帶稚氣的臉龐。脫了外衫,直接上床瞪著窗外月光好一會兒,美眸裡複雜的情緒慢慢轉濃,才略帶惱怒地閉上,拉被蒙頭就睡。◇◇◇「妳……」轉頭向隨身護衛大武問:「是我記錯了嗎?家裡都是兄弟吧?」「是。」年輕的大武平靜道。 蒼白的臉龐再轉回,注視那小孩兒半晌,微笑:「你叫什麼?」 「元巧!我叫聶元巧!」他大聲宣佈。 突地,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他張眼,整個人翻落床鋪,滾進一層層的花海之中。花香撲鼻,很像是幼年時四哥教他寫字時,窗外百花盛開濃郁的味道。 那時,四哥告訴他,女孩兒身上的香味就是如此,將來有一名女子的花香會專屬於他的。哼,他才不管哪朵花是他的,也不想知道將來誰是他的意中人,現在的他,只想著──四哥啊…… 聶家裡兄弟十二名,他最年幼,卻與四哥最親,偏偏近年四哥有了異樣,與他逐漸疏離。四周嫩紅色的花海隨風搖曳,迎面的芬芳讓他想起嫂子們身上的香氣,他扁扁嘴,停了一會兒,又咧嘴淘氣一笑,飛身撲向其中,漫天的花瓣飛舞,他刷開白扇猛搧,心頭樂不可支。倒臥花間,支手托腮,閉目養神,任由那一陣陣香氣圍繞。 「哼。」心頭雖樂,一想起四哥,又開始惱了起來。幼年手足情深,成人之後疏離到鬩牆的例子不是沒有過,是他蠢他呆他想得太美好,以為兄弟之情深厚可以到老死。他忘了,二個人二顆心,他一廂情願而已。 愈想愈惱,索性不想了。不如想著嫂子們,那還有趣些……女孩似寶,正是四哥教他的啊,這混帳四哥、混帳四哥,每想他一次,心裡就火大一次……心裡罵著,怨氣十足的再度沉眠…… 「元巧,你上頭有十一名兄長,你算是最小的。」聶四微笑。 十指慢慢的數著,還借了聶四二根手指,小臉露出十分驚嚇的表情。「這麼多?」「是挺多的。」 「那……你是我的第幾個兄長啊?」 「我在家中排行老四,你說你該如何叫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