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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於晴 「作菜之人,首重心思細密,果然不錯。」王熙朝雙臂環胸,滿意的點頭說道:「怎麼我來南京這麼久了,都沒有發現她呢?」 「她姓苗呢,該不會跟苗冬芽有關係吧?」王熙中哼了一聲,舀一碗梅花雞湯入口,睨看雙生弟弟。「你對她倒是有好感。」 「惺惺相惜吧,我想。」他接過碗也喝一口,臉色微變,隨即兄弟兩面面相覷,久久不再言語。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三月天的天氣說變就變,從細雨紛飛到雨勢漸大。 單薄的身子有些發冷。原本,是想要追上聶七的,偏偏他行路極快……他不是不懂武嗎?怎麼跑得如此之快,轉眼閒便不見蹤影。 「會不會回府了呢?」此念一生,便要往回頭路走,拐進小巷,看見熟悉的身影,余恩大喜,叫道:「歐陽公子……」 嘴忽地被人摀住,熟悉的氣味撲鼻,她的心一驚,彷彿回到那一夜,惡魘再現。 原追步上前的歐陽回過頭去,看見一閃而過的身影。 「好像是苗姑娘呢……」他喃喃,後知後覺的回憶方才見到苗余恩的身影以及…… 「啊!有人劫走苗姑娘了,爺!」話才說完,前頭的聶問涯立刻轉過身。 「你說什麼?」 「方纔好像有個男人……是了,正是當日我看見的那名男子,苗姑娘叫他一聲大師兄啊!」 身影疾快掠過歐陽身邊,他一呆,聶問涯所站之地已是空無一人。 慢半拍的,歐陽臉露駭然之色,叫道:「快!大彭廚子,快回府稟告四爺,七爺發怒了!快來救命啊!」話未完,提氣死命往前追去。 冷汗滑落臉上。不是沒有看過七爺發瘋的樣子,上一回七爺打到難以克制,連帶他這個插手之人也斷了肋骨,這一回……他恐怕完了,真的完了…… 第七章 大雨滂沱,四周是竹林,苗余恩不由得倒抽口氣,回憶起那一夜。 一被放開,她連忙倒退幾步。「師……師兄!」 「正是我。」他瞇起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眼底閃過驚詫。「我早就猜,猜你還活著。」 「我……我……」 「若不是見到你在大街上,我恐怕還要千辛萬苦的尋你。」 「尋我?」為什麼要尋她? 「對!這一回,我要親自確定你死了,不能再作怪。」 「我不再碰廚藝,如何作怪?」恐懼化為薄怒。以往覺得師兄面貌雖過於冷硬,但與冬芽一配也算天生佳偶,如今不知道是他的狠心讓他變樣了,還是她太久未見,所以覺得他的面目猙獰起來。 「你不碰廚藝?笑話!方纔你在大街上露的那一手是什麼?你快快把食記交出來,只要你還沒看見內容,我可以留你一條小命!」 「什麼食記?你當日不就是為了食記而置我於死地?」 「你還想裝蒜?那天除你之外,還會有誰知道我將食記搶了來?」他怒言:「我帶冬芽兒離開劉府不到半個月,食記就被人偷了,我懷疑你沒死,便潛回劉府,那一片竹林裡沒有一點蹤跡,我更懷疑了。劉府壓根兒沒有傳出有人死的風聲,只有幾月前逃掉的廚娘。你沒死,所以恨我,恨我一掌差點打死你;你要恨我沒關係,為何要將冬芽兒的前途毀掉?」 「我沒有!」連她也痛恨那本食記,怎會搶? 「你想唬我?苗余恩,你心裡若還有師恩,就將食記交出來。讓冬芽兒成為天下第一廚子,是師父臨終前的交待啊!」他叫道,雨水滑過他殺氣十足的雙目。 「師恩?沒錯,師傅養我十數年,師恩是該報,可是,師傅臨終前要你奪去我的性命,你那一掌確實也曾將我打進地獄,我這一條命算是還了恩情,現在的苗余恩是新生的,是再也不欠恩情的。」她激動的說道。 他一怔,難以置信的望著她。方才只覺她有些變了,但卻沒想到她變得比以往還要有自信。 過去的她,站在冬芽兒身邊就像是不起眼的烏鴉,連看上一眼也會覺得心情不佳,難以引人注目。如今的苗余恩身上彷彿多了些什麼,是他不曾注意過的。 「你忘了你的名字嗎?余恩余恩,不管你如何擺脫,每當有人喊你的名時,難道你不會想到師父的恩嗎?」 「那,我就改了名字吧。」她咬唇而笑。「改了名字,苗余恩就不在這世閒上了。」 「你!」她的改變十足讓人驚訝。「難道你忘了冬芽兒嗎?她與你情同姐妹啊!」 冬芽、冬芽,那個教人心疼又憐惜的妹妹。她閉上眼。「你那天欲致我於死地,也想好對冬芽的說辭了嗎?」 「我先告訴她,你遠去山間采野菜,半個月之後再告訴她你誤食山菜而死。」 她猛然抬頭瞪他。「她信了?」雨大到連他的聲音也聽得模糊,寧可相信是自己聽錯了。 「她相信了,還為你哭了兩天。你竟然還沒良心的偷去食記,是我小覷了你的賊心。」 就這麼容易信了,連找她都不曾嗎?依冬芽天真無知的性子,怎麼會不信大師兄的話?可是相處了十幾年啊,難道連懷疑都沒有過嗎? 「把食記交出來,我饒你不死。」 「我沒有偷,也不會偷這害人的東西。」她瞇起眼,撇唇自負說道:「我若要,我可以自己寫一本來,哪需古人留下的書。」 「你這個連野菜都不如的賤人,自私自利,連當你是親姐的冬芽兒都不顧了!」 是誰自私自利?以往好怕大師兄,怕有一天他真要打死她,而無人救她,現在她只覺得啼笑皆非。 雨在下,下得著實可怕,風吹竹林發書魅音。他究竟在爭什麼呢?難道就要為冬芽兒這樣爭一輩子嗎? 「當野菜有何不好?我該高興大師兄將我比作野菜。那,我就一輩子當野菜吧,野菜能救人、能救荒,我從此以後專研野生蔬菜。」 「苗余恩,你還有從此以後嗎?好,你不肯交出食記,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不管你有沒有看過那本食記,你永遠會威脅到冬芽兒!」 「只有我嗎?難道你每遇一個廚技高手,便要殺了他,將這世間所有的廚子殺個精光,只剩冬芽?你這是在為她著想還是害她?」 「我當然是為她著想!上一回沒讓你死成,這一回我要你下九泉去面對師父!」一掌運足十成功力,對準的不再是她的肩,而是她的心窩。 她咬住唇,瞪著他的目光不肯轉移。 掌才要中,她的身形忽然被人拉往後,一雙勁掌推住他的殺氣,他的雙足極快,攻向來人下盤;來人動作更快,雙掌翻了幾圈,探向他的腹部,一時之間眼花撩亂,只能瞧見那人似乎是方才大街上人稱七爺的男子。 「聶問涯!」雨中余恩定晴一看,差點以為錯眼了。是聶七?怎會?他不是不懂武嗎? 想起那日他以身護她,讓她免遭地痞流氓欺負,今日他又來救她,可是大師兄的武藝遠勝那些流氓啊! 一念及此,衝上前要護住他,聶七見狀怒吼:「你進來做什麼?」她欲擋他身前,他迅速拉她入懷,力道之大,幾乎拉脫她的手臂。他的背後承受一掌,雨過大,大到她自骨子裡發起冷來,她駭極的眼對上他的,只是轉瞬間,她便被推出來,蹌跌到泥堆裡。 大師兄一掌打得她差點命喪黃泉,聶七也挨了一掌,那豈不是…… 「小心,苗姑娘!」急追而來的歐陽及時拉住她又要奔進的身子。「別再上前,小心捲到他們之間!」 余恩喘息,心臟的部位像要跳出某樣東西,在他們接連的過招對打後,她脫口:「他……懂得功夫?」而且似乎不弱啊。 曾聽師父言道,師兄武藝雖非第一,但也算是江湖好手。她是門外漢,看不懂誰佔上風,可是聶問涯的拳腳俐落而狂猛,好幾次看見師兄連連退後走避。 「懂,怎會不懂?」歐陽緊張的觀局,打定一有不對勁,便要硬著頭皮衝上前。 「可是……可是當日他救我時,沒有任何反抗啊。」 「七爺曾允諾念佛一天,就不再動武。」歐陽詛咒一聲,瞧見那男子被七爺打中心口,噴出血來。 余恩睜圓了眼,掩住驚叫。 「該我上場的時候到了。」歐陽伸展雙臂,深吸口氣,撩開濕發,摸摸自己完好的臉龐,再注意觀望一下,見到聶七毫不留情再擊那人一掌,他低喃:「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留我命啊,您可以讓我躺在床土一年半載,但一定要留我命啊。」語畢,他衝過去叫道: 「七爺,可以了!他快讓你給打死了!」說話的同時,出手擋聶七招勢,才一對掌便被掃出動丈之外,撞到樹幹,嘔出一口血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