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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於晴 他施展輕功,輕躍到屋簷上。他來訪過幾次,對於地形還算熟悉,若要宴客,該會在聚喜廳內。 他屏息踩過屋瓦,迅速躍過幾個屋簷,來到聚喜廳上。他搬動屋瓦,趁縫往內瞧去,暗吃一驚! 他翻身躍下地,走進廳內。杯盤狼籍,一陣酒氣撲鼻,倒臥在地的都是受邀的官員。談顯亞就躺在他的右腳呼呼大睡,分明是醉了酒。 「喝得如此盡興?」舉杯一聞,濃烈的酒氣斥鼻。「是御賜的貢品葡萄酒?」沒有酒量的人極易入醉。 難道碔砆是醉了嗎? 心裡隱感此事不簡單,譚碔砆也不在裡頭。他避開談顯亞的翻身,走出聚喜廳。 夜涼如水,他輕步往花園走去,經過迴廊時,聽見輕微的淫笑聲。那樣的笑聲讓他頓時如遭雷擊,不顧是否會被人發現,快步上前推開傳出笑聲的房門。 那種男歡女愛的笑聲,他怎會認不出?房內又是一陣酒氣,直覺連想到今日賞花是另有用意。 他猛然停住,瞪著地上凌亂的衣衫,衣衫分男女,布幔之後是糾纏的人影。他凝神傾聽,淫蕩的呻吟是陌生的,他暗鬆口氣,立刻退出門;再過幾間房門時,仍傳出交歡的呻吟,他一一進去如法炮製,仍未見譚碔砆蹤影。 「酒能亂性,但豈會如此過分?」依著房內掉落的配飾,還能猜出床上是何人,幾名乃是正經的官員,難道……「被下藥?」 他瞻戰心驚。碔砆不愛吃藥,對藥物抗性極弱……他的額上滲出汗珠,不敢細想,往其他房巡去。 未久,仍末發現她的蹤影。 「還是……被帶到其他地方?」混帳傢伙!要怪只能怪自己沒有料到都御史人面狼心。 行經花園,花香撲鼻,沖淡了瀰漫空氣中的酒味。愈晚發現她,他怕她早被人糟蹋,愈想愈惱,不顧旁人發現的可能,用力折下鄰近枝葉。 如果……真的被蹧蹋了,寧願她醉到不省人事,至少沒有回憶。她本性是驕傲的,他怕她一知曉,會尋短見。 他要回頭,再找一次,忽然聽見輕微的噴涕聲。 他停下腳步,轉身望著花園。黑夜裡,花園一片靜默,是他錯聽? 他未吭聲,輕步走過花叢與花亭。亭頂掛著微弱的油燈,照著四周,放眼所及,並無人躲在花叢之中。 再往前,就是蓮花池了。 他期待地走近池畔,細心搜索池上,一顆心又猛然沉下。 又是一個輕微的噴涕聲,聲音極小,像是及時遮掩住。他迅速抓住來聲,循聲望去附近假山。 聲音太小,聽不出是不是譚碔砆的聲音,但……他從未向上蒼許願過什麼,如今他願捨棄他最珍貴的東西來換回譚碔砆。 他輕步移近假山。假山有洞,一如當年他想殺她,而她躲起的地方。他忐忑不安地輕喚: 「是碔砆嗎?」 假山內未有聲音傳出。他原要鑽進,但洞太小,他的身形高大,難以進去。 「是碔砆嗎?」他又問一聲,耐心地等待。 過了一會兒,含糊的聲音傳出。 「你是大哥?」 他聞言,激動得幾乎虛脫,劇烈跳動的心臟這才歸回原位。武人的氣息亂了,他竟發現自己在大口喘息,滿臉大汗。 他是早已知道他想要碔砆陪他共度一生;也知道失去她,他怕一生再無人瞭解他。當年的章大人強邀她作客,他已深深體會過了。 如今再來一次,他的恐懼更甚當年。 原來,這四年來在他等待她自認女兒身的同時,他的情根繼續發芽茁壯,讓他再難回頭。 第九章 烏雲遮住圓月,大地立時一片黑暗。 「碔砆,你快出來,馬車就在外頭,我趁夜帶你回。」 裡頭靜默了很久,才又傳出含糊的聲音:「你叫……什麼?」 他怔了下。 「我是你大哥,聶滄溟啊!」方才一時松心,沒有發現她的怪異。 「你的聲音很像……」又停半晌,她才緩緩說道:「我喝醉了……」 難怪說起話來前後不連貫,原來是喝醉了。 「喝醉之人……大多會有幻影,我怕我錯聽、錯看,等我一旦清醒,我心會後悔……」 「你能這樣想,表示你神智清楚。碔砆,你先出來,我怕再晚些,會被人發現。」 「大哥,你曾經想要殺我嗎?」 他愕然一會兒,隨即明白她在測試他,立刻承認道: 「我是想殺你。一在七年前醉仙客棧裡;一是四年前你窺視我秘密之時。」她能飲酒,但有節制,所以未曾遇過她醉酒之時。 如今開始懷疑她到底是否喝醉了?一個喝醉之人怎還會神智如此清晰? 良久,假山有了動靜,一抹人影搖搖擺擺地走出洞裡。 烏雲飄散,藉著月光瞧見她的臉蛋滿佈紅暈,半垂的眸子迷濛,鎖不住焦距。 她蹌跌了一下,他立刻上前抱住她嬌弱的身子,她全身濕透,微微發抖。 「大哥?」她抬起臉望著他,半醉的眸子裡是一片迷糊。 「我是。」他憐惜答道。她醉人的模樣很迷人,朱唇嬌艷欲滴,他只能暗慶無人見過她的醉態。 「我……看不清楚……我連你的味道都聞不出來……」她微惱道,有些大舌頭。 「那是因為你喝醉了。噓,別說話,我先帶你離開。」他一把抱起她,疾步奔向後門。 她努力張著眸子,要想看清他。 「我在等你……我以為……」她又閉嘴,想了很久,才說:「我要找個地方躲起,只要時間一過,你察覺不對勁,必定會來尋我,我只要等到你就好了……」 「我知道。」他柔聲說道,一提氣,抱著她飛上屋簷。 「現在是何時了?」 「早過了子時。」 「子時?」她又想了很久,蹙起眉。「你來得好晚,難怪我老覺得我等了很久,很久……」 「是我的錯。」躍過後門,他直奔藏馬車之處,將她抱進車內後,立刻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蓋上。「你再忍一忍,一回去你就能好好睡覺,不必擔心旁人發現你。」 她臉紅得今人心驚,摸了摸她的額間,並無發熱,不是受了風寒,難道酒裡加了什麼料嗎? 他愈想愈憂心,要退開去駕車,她忽然抓住他的手。 「我想握住你的手,大哥。」 「你握住了。」 她的唇緊閉,硬生生嚥下歎息,勉強開口:「你模模糊糊的,我老是看不清楚,什麼叫半夢半醒,我總算明白了……你私下答應過我,一到春天,要先為戒兒與小堇辦婚事,我明白你不捨小堇,但她遲早都要嫁,你何時才會著手去辦?」 他錯愕她沒頭沒尾的一番話,隨即心疼地回握她的手。「我明白你多疑是為了保身,但戒兒跟小堇何時有婚事?我瞧你明明還會試探我,哪裡像醉迷糊的樣子?」 她吐了一口氣,合上眼。 「你果然是大哥……」心一鬆,他的體溫從掌中傳來,讓她胸腹之間如火燒。她暗叫不妙,懷疑自己究竟還餘下多少克制能力,她低語:「大哥,我要回家,你快放手吧。」 是她緊抓他不放啊!聶滄溟沒有反駁她,要抽手,她卻硬握住他的手。她的眉目之間儘是痛苦,他心中懷疑加深,最後用力將她拉開。 她的身子直覺縮起,喃喃道:「大哥,快點,我怕晚了,連怎麼吃掉你,我都記不住了……」 他見狀,連忙越過她,鑽到車前駕車。 繡芙蓉2003年7月11日更新 天色未亮,遠方已有雞啼,聶府後門在望,他一拉韁繩,守在門外的殷戒立刻上前。 「怎麼了?她——」 「快去燒水,將木桶搬到碔砆房裡,順便叫小堇去熬個解酒湯來。」他打開車門,抱出譚碔砆。 她像睡著,被他一動,她又驚醒。「大哥?」 「我是。咱們回家了。」 「哪個家?」 「京師聶府。」趁著僕人未起,他一路將她抱回房內。「先別睡著,待會兒你洗個澡會好過些。」要把她放在床上,卻發現她緊緊抱住他不放,像貪戀極他的體溫。「碔砆,你可以放手了。」 「我在抱你?」她呆呆然,兩眼無神地喃道:「原來我自制力這麼差,大哥,勞煩你把我拉開吧。」 聶滄溟忍住滿腔疑惑,將她拉開,她立刻側向床上。 「碔砆,你是哪兒不舒服……」 正要摸上她的臉,她合眼低叫: 「別碰我!」 若是再沒發現不對勁,他就枉稱老狐狸了。 「除了酒,你還吃了什麼?」他厲聲問道。 她沒應聲,咬住唇,像在忍什麼。 殷戒將木桶搬進,灌進熱水。聶滄溟暫離床邊,將屏風拉出。 「應該讓小堇來幫忙的。」殷戒突出一句。 「你也是男人,應該明白我剛失而復得的心情。」他回首,望譚碔砆一眼。「何況她也只能嫁我了,沒有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