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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於晴 她惹到他們了嗎?現在,她可是位居可憐角色耶。 「王爺萬安。」鍾憐依禮福了福身子,略嫌緊張地張望昭陽宮的方向。爺正在昭陽宮裡,一切得循規距而來,只得留無鹽在外,眾皇子突來,這下可怎麼好? 「起來吧。」某位皇子不耐道:「你就是無鹽女?用什麼妖法迷惑二皇兄的?」他探手欲捉她,教她給避開去。 她煩燥的神情寫得很清楚。別來煩我! 「你們若是為預言來找我!大可放心,我沒打算毀掉他,事實上,我就被綁來!由不得我離開或留下!」她沒好氣道。 眾皇子一呆。遲疑的互相對望,而後有人眼尖瞧見了她的手腕被銬住,銬環以寶石打造,而鏈則飾於瑪腦珍珠等珍貴之物,她乾脆撩起長裙,讓他們瞧瞧她的雙踝亦得到同等的待遇。 「這是二皇兄所為?」有人開口問了。 她白他一記眼,直到他縮了縮肩,認定他自個兒問的是廢話為止。 事實上,無鹽不知該氣或者該笑。能待在他身旁固然能屯積回憶,但愈發的久後,是愈難捨。初進皇宮內院,放眼所及之處皆讓她……相當的不習慣,雖然本就不願成為諸多妃女中的一員,但在發現自己真正不適合後,更加的……憤怒。 此外,也氣他既帶她來見心儀已久的雕版大師,為何不卸下這些腳銬手銬的玩意?她這副模樣活像犯罪之人,教她如何敢面對那雕版大師。 這些都還不打緊,令她最為憤怒的是,他竟以為她只貪戀他那副皮囊。 而顯然的,這些不知打哪冒出來的人當了代罪羔羊。 「哦?」又有皇子忍不住開口了。「你倒聰明,把一切所作所為皆歸罪在二皇兄身上。」他善用短劍,如今藏於袖中。在昭陽宮中染血,不知母后能暫時忍受嗎? 「這倒是。女人不多是這副德性。瞧十二弟道她的嘴皮子利害得很,眾位皇兄皇弟可要小心應付。」眾人七嘴八舌起炮轟她。 無鹽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難道這些人不能好好地讓她在這裡好好哀悼一下她與龍天運相處無多的時刻了嗎? 她不耐的揮了揮手,發出寶石撞擊聲,奇異的使眾皇子停嘴下來。 「難道你們就不能安靜一下嗎?就為了那什麼鬼預言去殺一名無辜女子,你們不覺得有違天道?」 「鬼預言?」眾人喘息。「那可是當時最具盛名的諸葛先生所遺留下的預言。你可知為了寫金壁皇朝預言史,他耗盡心神而死,而金壁歷經二代以來,上頭預言皆所言不虛!」這娘們未免太過輕瞧預言師了吧。 「事實上,本王還曾聽父皇提及,諸葛先生成仙之後,有人曾於中原某地瞧見過他。預言若不是真,憑他道行,何以能成仙?」 嗤的一聲,無鹽倒也教他們給逗笑了。 「她在笑!笑咱們嗎?」 無鹽翻了翻白眼。 「對,我是笑你們。」她不耐道:「世上成仙成佛這麼多人,為何只見過他?請用你們的腦袋瓜子想一想,你若是諸葛會如何做?在記載了金壁皇朝預言之後?」 眾皇子相對愕然,原本持短劍的皇子忽然問了一句: 「如你是諸葛先生,你會如何做?」 她隨意揮了揮手,又發出了寶石撞擊的聲音。 「我若是諸葛先生,」她異想天開起來。「我必死遁。」 「死遁?」眾皇子還不算太笨,立刻理解了她話中含意。人性必貪,遲早會有人窺視其預言而枉想改變,好比……他們,倘若諸葛靖雲在世,他們必定會找上他,逼他改其命。啊啊,沒想過這層次,因為太崇敬諸葛靖雲。 無鹽這才暫時得空安靜下來。瞧他們神色認真的,隨口胡謅也值得鑽研成這樣嗎? 「原來二皇兄是看才不看貌。」七皇子點頭道。 「這樣的女人怎會得帝而毀之呢?是怎生的毀法?」又有人喃喃自語,企圖干擾無鹽。 老實說,自從聽見預言後,「得帝而毀之」不斷在她耳畔重複再重複,令人……氣極。 她跳起來,差點因銬鏈而跌跤,是持短劍的皇子好心地扶她一把。 她摔開他的手。「我可受不了了。」皇族中怎會老是有這種盡靠旁人撐江山,而自個兒在旁納涼的人?或者龍天運合該是皇帝命,但沒必要把所有的一切都頂在他的肩上吧! 「如果龍天運真不再為帝,如果預言非他而不開盛世,那你們依舊蹺著腿看江山易主嗎?」 「不。我們會盡全力阻止這一切發生。」有皇子答道。所以她才該死,唯有她死,二皇兄方能一生為帝。 「哦?那請教你們做了什麼?倘若龍天運真不為帝,你們能做什麼以持盛世?為社稷、為百姓謀福利?不好意思,僅憑我得來的消息而言,寧王登基半年而大力革新,康王爺為輔官。除此外。我倒沒聽見任何王爺的名聲有利於金壁皇朝。」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發洩一肚子怨氣的對象,她以往從沒這樣……失態的! 噢,那個殺千刀的龍天運竟然以身相誘。他真當他的身體那麼值錢? 眾皇子不約而同的畏縮貌。 「當然。咱們也想為金壁皇朝盡一分心力啊……」聲音格外的細微,因為她擊中了痛處。 因為預言,所以他們盡全力撲殺無鹽女,跟她並無深仇大恨,只因她能阻礙金壁皇朝盛世的開啟,但卻沒想過除了龍天運之外,依他們之身能為百姓為皇朝謀什麼福祉。他們把所有期望歸給龍天運,因為預言上就這樣寫不是嗎? 天,皇兄究竟從哪裡找來這女人的? 簡直……讓他們見到了父皇嘛—— 「無鹽。」龍天運在昭陽宮門外微笑,他不知立於那兒多久時間了。 無鹽白了他一眼。「可以帶我去見雕版師傅了?」她沒好氣說。 「來吧,」他笑道:「你所想知的一切,她都會告訴你。」 雖然不情願,但為顧及他的顏面還是去了。 「我無意像潑婦一樣罵人的。」在他身邊,她喃喃抱怨道。 他以為是方纔她對眾位皇子的責難令她有些不安。他含笑:「我並不介意你將怒氣發洩在他們身上。」 她抬了一眼看他。「我不是說這個。」 「哦?」 「我是想罵人,」她瞪著他。「卻是想罵你!噢,你這個殺千刀的該死的自以為是的混球!」 昭陽宮外,眾位皇子啞然失聲。 「方纔,你不拿了劍要來殺她嗎?為何不動手?」六皇子推了推七皇子。 「嘖,你怎麼不動啊,別以為我瞧見你藏了短劍在袖中,扶她那時明明有機會的,為何不動手?」 「我……」該死的十二弟,話沒說完整,原以為那無鹽女只像十二弟的太學師傅,哪裡知道她更像父皇……可怕啊!不明白二皇兄為何喜歡上這樣的女子!那必定是種自我虐待。 只聞昭陽宮外,眾位皇子喃喃抱怨著,一時之間倒也忘了她所帶來的威脅,心頭反而新生了另一股意識。 「好香……」一進昭陽宮就聞香氣。無鹽皺起眉頭。該不是他的某位妃子立居於此吧? 被他攙扶而行實在有些不方便。 「打個商量,讓我解了銬,好嗎?」她試圖細聲細氣的求情。 他笑了笑,慢步拉著她走進寢室。 寢室中僅有一美貌婦人,頭戴珠冠,身著貴服。面容慈色,無鹽楞了愣,她預期的不外乎是雕版師傅,可能是太監也可能是宮裡某個女官之類的—— 她不像,真的不像—— 「運兒,你先出去吧,哀家有話跟小姑娘聊。」 龍天運深深地望了太后一眼,輕拍了無鹽的肩,依禮退了出去。 她是太后?是龍天運的生母?也是一個為預言而想殺她之人? 「聽運兒提及,你是長安有名的馮十二?」 「是,民女正是馮十二。」 「上前來給哀家瞧瞧。」美婦慵慵懶懶的神色似於龍天運,應是生母了。 無鹽依言上前。 「哀家也曾雕版過……」原先見無鹽有些緊張,現在則瞧她的臉大膽抬了起來,幽幽黑瞳有抹版畫狂熱。 「在樓船上的木刻版畫是太后刻的?」沒想到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太后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搬張凳子坐在跟前。無鹽這回倒沒拒絕,坐下後,熱切的傾身向前。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如今偶爾刻刻只為打發無聊時間……你在運兒船上待過?」 無鹽點頭。「待上個把月了。」她舔了舔唇:「老實說,我雕刻人物總是少了點什麼,但太后的秘戲圖栩栩如生,並非依附原圖而生,力道線條生動而富有飽滿之感,我……」她忽然發紅了臉。「前一月我試圖畫了張人像,正找機會刻下,若是能拿來向太后討教,那是最好也不過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