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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於晴    


  展無極看見她激烈的反應,不免有些傷心。嫁他不好嗎?或者她心有所續?他嘴一抿,道:「既不願嫁我,倒也有另一條路可走。」

  銀兔兒瞄一眼他難看的臉色,天生的好奇讓她忍不住問道:「是什麼?」

  「永伴青燈。」展無極的臉色微微軟化,柔聲道:「依你這活潑亂跳的性子,不須半天就能將尼姑庵鬧得險飛狗跳。」換成更白話便是她最好嫁他。

  他當然可以強迫她,但必須在套出她家居何處的前提之下,不然如何提親?不過話雖如此,他仍是希望她親自點頭允諾終生。

  銀兔兒細細消化他這一番話,再自動轉成另一種涵義,頑皮地笑道:「原來是你自個兒想娶我,所以才編派這一套說詞,是不?」她好開心,至少不是為了什麼男女同房之事他才被迫娶她的。

  展無極的臉微地抽搐著,道:「我必須娶你。」

  他那心不甘情不願的語氣再也沒法讓銀兔兒又氣又傷心,這會兒,她是開心的飛上天,因為「想」和「必須」是差很多的;他想娶她,是出自於他自己的意願,既是他自個兒的意願,定是喜歡她幾分才會想娶她,但必須娶她就差個十萬八千里了,通常「必須」二個字,是表示一個男人不願去做卻不得不做。

  她自然很開心展無極是前者,她今年不過十七,自小生長在封閉的白子園裡,對婚姻的概念並不是很清楚,僅知一旦成親後,這對男女就像是讓鎖鏈銬住了,再也分不開──這念頭倒也不錯,展無極是她出了白子園後,相處最久的男性,她喜歡他的程度非筆墨能形容,而且瞧他順眼得很,就算時時刻刻對著他瞧也不會瞧膩。

  「好吧!既然你想娶我,我就嫁給你好了。」她笑嘻嘻的宣佈,特意將那「想」字說得鏗鏘有力。

  展無極不知該喜該怒。沒錯,她是瞧出了他的心思──他是想娶她,不為任何理由。而這丫頭卻還在那兒淘氣的注視他,好似還不知婚姻關係究竟包含了什麼,但他可不打算告訴她,好嚇跑她。

  他撇撇唇,道:「既願嫁我,就該讓我登門提親。」

  「不成!不成!」銀兔兒大呼道:「我差點忘了,你不能娶我。」

  「為什麼?」展無極眼一瞇,捉住她的手腕,怒言:「你有婚配之人了?」「沒有,沒有,我才沒有婚配之人。」銀兔兒扁了扁嘴,小臉上佈滿失望。「我不能害人,我若嫁你,一定會害死你的。我喜歡你,當然不要你死,所以你還是不要娶我的好。」她說了一堆,瞧他有聽沒懂,氣得跺腳,惱道:「我願意嫁你,可又不能嫁你,你只須知道這一點就成,也別多問了。」一想起不能跟他永遠在一塊,心頭的肉像剛被剁下似的,難受得很。

  「既是如此──」展無極跨前了幾步,那向來嚴質徶y竟似笑非笑的逼近她。銀兔兒不禁想倒退一步,卻又讓他捉住香肩不放。她脫口道:「你幹嘛!」

  他微笑,冷靜地回覆:「你若嫌我娶你的理由太過薄弱,我也只好再造事實──」

  「再造什麼事實?」面對那愈逼愈近的俊俏臉龐,銀兔兒是真的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想掙脫也掙不開他的掌握,一時之間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兒,強烈的好奇心使她忍不住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麼,好不好玩?若是好玩,下回再玩,豈不更好?在白子園,是難得找到人陪她玩的,展無極人倒也好,肯陪她玩,若是能嫁他,不就找到一輩子可以陪她玩的人兒嗎?她好奇熱切地期待著,發現展無極忽地環臂抱住她,那溤疳的鼻息噴得她的小臉蛋好癢,想呵呵發笑,卻因瞧見他的神色而噤聲,直到展無極柔情地封住她的小嘴,她的小腦袋瓜子還在好奇的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好玩嗎?她好期待呢!

  ※  ※  ※

  她被吻了,如果那就叫接吻的話。依銀兔兒之見,那簡直是人身侵犯嘛!好半晌的功夫,她都噘著一張小嘴,自個兒生悶氣的坐在那裡。

  展無極倒也不以為意,由著她在那氣惱,直到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了,他才溫言道:「怎麼啦?先前你不是餓了,吵著要填肚子,現下卻像個悶葫蘆坐在那兒,一聲不吭,是氣飽了嗎?」用言語激她,是怕她餓壞肚子。早上他們出門前,他好聲哄她,她才勉強吞了幾口粥,現在都已經是晌午過後了,若不填填肚子,豈不要她餓壞了?

  想都不用想,她定是為昨兒個他在庭院吻她之事氣惱。她惱,他可不惱。吻她的理由雖說是再造事實,但絕大原因是他想親她,他當然不會有「親吻後遺症」。這所謂的後遺症自然是後悔、生氣之類的傷身又傷心的事情,所以,昨兒個再造事實後,他是軟硬兼施,硬是讓昏沈的她答應說出家住何方。

  不過,銀兔兒倒也聰明,不說出家住何方,而是要帶他去登門拜訪。這銀兔兒的心思,他也摸個七八准;她之所以答應,一來是想溜出來玩,二來是途中打算偷溜。思及此,展無極不免有幾分惱意,他這人真無可取之處嗎?怎麼她盡想偷溜?還是瞧他不順眼?「喂!無極大叔,我瞧你也沒動筷,是不是難吃啊?」銀兔兒憋不住好奇,問道。展無極回過神,搖了搖頭,苦笑:「我尚未嚐上一口,怎知難吃不難吃?倒是你這小妮子,若是不餓,咱們最好還是動身起程──」

  「不,不,不,我好餓,我餓極了。」銀兔兒忙拿起筷子,想吃一口飯,這才發現碗裡早堆積成五顏六色的小山的;瞧了瞧展無極關切地盯著她,不覺動容,道:「你待我真好。」

  「你若能放在心上,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他別有用意的說道。

  而銀兔兒聽起來的意思卻是──你若放在心上,最好就乖乖帶我去提親,不然有你好受的了。

  銀兔兒扁了扁嘴,咕噥道:「盡會威脅人家,不好玩,不好玩!早知如此,不如待在家裡玩小泥巴她們還有趣些。」她不悅地吞了幾口飯,還狠狠地瞪了坐在別桌的眾人,氣惱道:「真是討厭!從一進來,他們就老盯著我瞧,我臉上有泥巴嗎?還是生了毒瘡,怎麼一直盯著我瞧?害我都吃不下飯。」

  這才是她真正生悶氣的原因。在白子園裡多好,愛玩什麼就玩什麼,誰費力時時刻刻拿一雙眼珠盯著你瞧,出來可就不同了,怎麼她走到哪兒,米嚲人都淨往她這裡瞧,瞧一眼也就罷了,她向來女子大量,不予計較,偏偏他們像是石頭人似的定著不動,一雙傺劾掀譜潘ぢ懘N疲↘衪b梗妝馫Ъ聽[腥酥鋼傅愕悖x蒙J盅帷?br />
  展無極這才恍悟,原來她是為這事在氣惱;他微微一笑,只是催促她多吃點菜。銀兔兒白他一眼,悶聲不吭的吃著菜,一張小臉苦得像剛吞了黃連似的,那掌櫃的還以為菜色真難以下嚥,氣極的跑往廚房,先把廚師給痛罵一番才罷休。

  他哪知銀兔兒是食不知味,一個小腦袋瓜飛轉極快。

  她想溜跑,不是因她討厭展無極,而是照這情形看來,她非得嫁他不可,偏她又不想害死他──腦中忽地閃過一計,小小的臉蛋露出淘氣的笑意,朝那展無極言道:「無極大叔,這兒的飯菜不好吃,咱們來玩個遊戲,你說好不好?」

  他懷疑地注視她,道:「好不好吃與遊戲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若是銀兔兒玩得開心,自然會多吃一些,不然銀兔兒悶得發慌,吃也吃不下半口。無極大叔,你當然也不必關心我會不會餓壞肚子,但銀兔兒肚子一餓,總免不了走走停停,一會兒吃吃小攤子,一會兒又跑來客棧吃,如此一來,不就耽誤無極大叔登門拜訪了嗎?」她興奮地瞧著他,說了一堆自以為是的理由,就是盼他點頭。展無極若有所思地凝視她,心中早知她的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麼。雖相處未久,但他暸解她的程度不比與她相處十多年的親人差,就是不知她會如何擺脫他。

  「若是不陪你玩,只怕你是存心要餓肚子了?」

  銀兔兒大喜道:「你當真要陪我玩?」她還以為他會拒絕呢,趕緊保證道:「這遊戲一定好玩,你一定聽過三十六計裡有一計無中生有,是不?」小嘴俏皮地笑了笑,趁他未把她拖出客棧,忙推開椅子,走到那客棧的中央,吸引眾人目光。

  她本就是傾城小佳人,客棧裡的各方人士莫不以驚艷的眼神盯著她猛瞧,若不是有那展無極在場,幾個色鬼前來搭訕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如今她小人兒一走出來,自然更使那客棧裡的食客紛紛放下酒杯、飯碗,聽她要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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