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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於媜 這回他會盡其所能的讓她活在痛不欲生的地獄中,而他,甚至不惜耗上一輩子的時間,來讓她知道,背叛他的後果! 是的!他一定會! ???一個夜黑風高、陰雨霏霏的夜晚,左丞相的新妾芷兒姑娘離奇的從寢房失蹤了。 丞相府中駐有嚴密的守衛,卻沒有一個人看到這麼大個姑娘是如何走出丞相府。 這晚整個城裡、城外全叫左丞相給派兵搜遍了,然而唐韶芷卻有如空氣一般,離奇的消失在京城。 在丞相府一片混亂的同時,眾人遍尋不著的唐韶芷,竟然早被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以馬車載到江南,而後扛上肩一路往冷情谷的方向急奔而去。 管念珩心底漲滿幾近爆炸的憤怒,他緊抱著肩上昏迷不醒的唐韶芷,紛飛的雨勢絲毫阻擋不了他狂熾似火的報復決心。 雖然他是個文人,但幸好當年為怕仇家找上門來,他未雨綢繆的學了功夫防身,如今算是派上了用場。 他半飛躍,半施展輕功,不到兩個時辰,已回到籠罩在一片陰冷的冷情山莊。 將她扛進山莊,他將她丟進一間後廂房,隨即走出門。 他走後,房門突然被打開了,黑暗中一個精小瘦弱的人影悄悄地趨近床榻邊,滿臉恨意的看著她昏睡的臉龐半晌,卻不經意的瞥見自她僅著單衣的懷中露出白色的紙角。 瘦小人影遲疑了半晌,隨即小心翼翼的自她懷中抽出那張白色的紙封,迅速攤開看了起來。 一抹訝色閃過那雙深沉的眼,而後瘦小人影不動聲色的將信小心折起,揣進自己的衣袖中,而後悄然的離開了房間。 「替她換下一身該死的濕衣裳!」 不多時,管念珩再度帶了兩個小丫環回來,只丟下一句話,一身狂暴氣息的管念珩 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兩個小丫環戰戰兢兢的,趕緊依照吩咐換下她的衣裳。 替她換上清爽乾淨的衣裳後,兩個小丫環躡手躡腳出了房間,陰暗的房間裡!又再度恢復了原先的寧靜,而床上不省人事的人兒,猶兀自昏睡著。 ???唐韶芷悠悠的睜開眸子,看著眼前雅致的房間,一時之間有種不知身處何地的怔忡。 她緩緩起身,卻因後頸突然傳來的遽痛而僵住了動作。 「你總算醒了!」 一轉頭,比起以往益加深沉陰鷙的管念珩,就坐在桌邊。 她記起來了——他綁架了她! 「這是哪裡?」她忍住痛急忙下床。 「我的地盤!」他冷冷的瞅著她道。 「你怎能這麼做?左丞相會……殺了你!」 她知道以左丞相狹窄的氣量,偷了他的東西就等於犯了他,他絕對不會輕饒他。 「殺了我?哼!」他輕蔑的扯了扯唇。「他派了一個美麗的女賊來偷我的東西,我不過是也把他最鍾愛的東西給偷了來,這個交易很公平,誰也不欠誰,他該會心服口服才是!」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她別過頭去,卻不禁微微變了臉色。 「滿口謊言的小騙子!」他粗暴的捏住她的頸子。「事到如今還想騙我?」 「啊……你弄疼我了!」唐韶芷痛苦的掙扎著。 「疼?哼!」他嗜血的勾起薄唇。「你太低估我了,今後豈只是疼,我會要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瞇起眼,憤恨難平的冷瞅著她,不自覺逐漸加重力道。 「咳……放……我不……能……咳咳……呼吸……」 她狂亂的揮動雙手掙扎著,然而她逐漸青紫的臉龐烙印在他眼中,卻只是徒增他的恨意。 就在她的視線逐漸模糊,意識逐漸渙散之際,他卻摔不及防突然鬆開了她。 「咳咳……咳咳……」一獲自由,她雙腳不禁癱軟在地,而後捧著頸子劇烈的咳了幾聲。 「你錯了!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他的折磨從現在才正要開始! 雖然她知道就算她說實話,他也不會相信,但眼前的情況讓她再也無法保持沉默,況且,她還有「證據」啊! 「我的確是拿了你的密函,但那是不得已……」 「不得已?!說得好,你們唐家人為自己脫罪果然是有一套!」他鄙夷的打斷她。 「不,你聽我解釋!我拿走的那封密函並沒有交給左丞相,而是另擬了一封假密函交給他了。」她急忙解釋。 「喔?」他懷疑的瞇起眼,而後朝她伸出手。「那真正的密函呢?拿出來。」 「我已經小心收妥在我的……咦?密函,我放在懷裡頭的密函不見了!」 她原本自信滿滿的笑容,逐漸僵在錯愕的神色之中。 「你這個小騙子!比起你那偽善父親,你裝模作樣的功夫更是爐火純青。」他面色鐵青的自牙縫裡擠出話來。 「你誤會了!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用不著解釋!事實就擺在眼前,何需再解釋!」 他暴怒的一把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竟將她給摜到了地上。 看著她錯愕、受傷的美麗水眸,他的眼倏地一暗,而後再度恢復原有的冷酷。 「這輩子除了唐以外,你是第二個敢背叛我的人。」 他緩緩蹲至她的跟前,殘酷的扣住她細嫩的下巴,眼中的冷酷直射進她的眼底。 「而現在,我會讓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他厭惡的一把甩開手,遽然起身下令。 「把她關進石牢,不准送任何東西給她!」他面無表情的下令道。 ???黑夜沉謐,冷情崖邊的石牢冷風呼嘯、寒氣逼人。 時值初春,然而終年冰寒的冷情崖,依然瀰漫著濕冷得化不開的濃霧。 蜷縮在冷情崖邊,唐韶芷終於瞭解管念珩將她丟進谷裡,對她而言是種多殘酷的折磨。 所謂的石牢,不過是在冷情谷邊鑿一凹穴,並以數十約莫臂粗的鐵柱圍築出的一處拘禁之所,別說是床了,就連能遮風擋雨的門牆也沒有。 緊環著自己凍得發僵的身子,唐韶芷木然盯著鐵欄外無止盡的闃黑,然而即使天氣再冷,卻比不上自她心底沁出的深沉絕望。 隨著漫遊黑暗中的思緒,不知過了多久,當怔然出神的她被頭頂上的石壁滴落的水滴驚醒,才終於悠悠回過神來。 有東西在她腳邊! 才一定神,她遽然察覺腳邊滑過一個粗長的濕滑物體。 「啊!」她尖叫一聲,整個人驚嚇得彈跳起來。 她突如其來的劇烈動作,引起了那個不知名東西的注意,只見黑暗中遽然綻現兩道赤紅邪魅的眼,以及傳來「嘶嘶」作響的駭人聲音。 是蛇!藉著崖底黯淡的月光,她看到了鱗片上反射的冷光。 她恐懼的一步步往後退,直到她整個背緊貼在濕冷的石壁上,卻依然阻止不了朝她節節逼近的那雙赤紅眼睛。 「救、救命啊……有……快來人啊……」她的聲音哽咽的幾乎語不成聲。 然而除了陣陣寒風自巖壁邊呼嘯而過的詭異聲外,四周仍一如地獄般死寂,唯有石壁間回盪著她無比倉皇、恐懼的哭救聲。 「救我念珩!求你……我好怕!讓我出去……」 她的身子一寸寸的往石壁的角落邊縮,然而直到她的嗓子叫痛、哭啞了,卻仍等不到有人來救她。 在她渲染成一片的淚眼中,只剩那雙可怕的赤眼在她眼中逐漸擴大,直到它張開利齒,氣勢兇猛的遽然撲向她。 當巨蛇一口咬住身旁石壁上的一隻蛤蟆,因過度驚嚇終於崩潰的她,也同時昏厥了過去……??? 子夜時分,冷情谷最為寒冷的時刻! 管念珩佇立在窗欞前,看著莊後隱沒在黑暗中的冷情谷,冷峻的臉孔一如晦暗的夜色,深沉得一無表情。 他知道外頭的天氣冷冽凍人,這種天候就連一個大男人都捱不住了,更何況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救我念珩!求你……我好怕!讓我出去……」 一聲聲淒厲、悲切的哭喊聲自崖底傳來,他面無表情的瞪著闃黑的天際,渾身僵硬久久無法動彈,緊抓著窗檻的雙手也不覺早已泛白。 不!他不該心軟! 她是劊子手的女兒,一個美麗的背叛者! 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他沒有理由覺得不安,甚至是見鬼的歉疚。 只是,心底那股揮之不去的痛楚與不忍是怎麼回事?難道區區一個女人竟軟化了他早成鐵石的心腸,也瓦解了他誓言報復的決心?!」 不!不可能! 他的心早該在十多年前的那場遽變中死了,如今的他應該是個沒有心、沒有感情,只為報仇雪恨而活的人,怎麼還會被她悲切的哭泣給扯痛心口?! 「念珩……有蛇!讓我出去……我真的沒有……相信我……」 斷斷續續的哀淒呼喊宛如利刀,一聲聲刺痛他的雙耳、刨痛他的心口,他狂亂的緊捂雙耳,拒絕讓那顫抖、哀傷的聲音鑽進耳中。 他怎能忘了十幾年前那場毀他全家的仇恨?又怎會忘了那段他們三兄弟因而離散,得寄人籬下忍受屈辱的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