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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於媜 美好的上午,難得露臉的陽光從潔淨的玻璃窗投射進來,映得窗邊幾株羊齒蕨更加鮮翠嫩綠。 總裁辦公室外,唐海音手裡拿著聶仲璽開會前交給她的資料,束手無策的瞪著眼前的機器。 雖然昨天才誇下海口,要擺脫一無是處的花瓶形象,但才過了一天,她就遇上了難題。 向來對複雜的東西最沒轍的她,面對影印機上一堆令人眼花繚亂的按鈕,也只能在一旁乾瞪眼。 「你又有什麼問題?」 直到身後傳來聶仲璽平板的聲音,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站了將近一個鐘頭。 看著窗邊怔然的身影,聶仲璽很難保持平靜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看到她,他心總是有一股莫名的怒氣。 今天的她換了身紫色套裝,看起來儼然像個精明幹練的上班女郎,但他清楚的知道,在這副假象下的她,只是個純觀賞用的裝飾品。 「沒有!」唐海音下意識的否認。 向來好強、自尊心又極高的她,怎麼能暴露出自己的無能,尤其是在他面前。 「嗯。」聶仲璽狐疑的蹙眉半晌,還是點了點頭。「那就把影印資料送進來給我。」隨即轉身進辦公室。 著他欣長的身影,躊躇片刻後,唐海音終於勉強吐出一句:「我不會用影印機。」 正準備回辦公室的聶仲璽,腳步倏然頓住。 「什麼?」他緩緩回過頭。 「這個影印機跟我以前用的不一樣啊!」 看著她一臉的理直氣壯,聶仲璽臉部肌肉倏地繃了起來。 忍耐,還有二十九天就結束了——他用力做了個深呼吸,再一次提醒自己。 他用力跨著大步來到影印機旁,拿過她手上的資料,掀起上蓋,放到玻璃面板上。 「把紙放進去、然後設定張數,就是這麼簡單,懂、嗎?」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聶仲璽的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還得教自己的秘書怎麼用影印機?! 「那這個按鈕是什麼?」 她不如死活的湊了過來。 「調影印濃淡。」 「那個呢?」好奇的纖指馬上又采向另一排按鈕。 「調、縮、放、比、例、的!」聲音已經不是不耐,而是極度的不耐。 他懷疑這個女人對影印機不是不熟,而是根本不會。 「那——」 纖指的主人顯然是問上癮了,不識相的立刻又移向另一個按鈕,好奇的小腦袋更湊在他身邊探頭探腦。 「你最好——」 忍耐已達極限的聶仲璽遽然轉頭,卻沒料到她的臉竟會靠得這麼近,在走避不及的同時,兩人的臉以只差一寸的距離相對。 他幾乎碰到她的唇了—— 電光火石的那一剎那,她挾帶著幽香的吐息,撲上他的鼻端。從未有過的幾秒空白,暫停了聶仲璽的思緒,也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若懂了就別再問了!」 幾乎是立刻的,聶仲璽粗吼一聲,在彼此間拉開一個安全距離。 「你幹嗎那麼生氣?」她莫名其妙的揪起精緻的柳眉。「我又不是白癡,你說過一遍我當然就懂了——」 唐海音不理他,逕自掀起上蓋,有模有樣的操作起來。 瞪著她美麗的側臉,聶仲璽的眼裡驀地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光芒,誰也來不及捕捉。 「大總裁,您去忙吧,這點小事我還搞得定。」 唐海音向來大咧咧,但面對聶仲璽目不轉睛的眸光,卻突然覺得不自在起來。 「動作快點,下一場會議等著用。」 悻悻然交代一句,他轉身回到辦公室。只是,幾十分鐘過去了,卻還不見唐海音回來。 終於,在舒適皮椅裡的高大身軀,再也按捺不住的站了起來。 聶仲璽一打開辦公室大門,就看到那個讓他等了半個小時的身影,正哼著歌,悠閒的倚在影印機旁邊。 「你在於什麼?」緊繃的聲音,猶如一座醞釀爆發的火山。 「影印啊,你自己有眼睛不會看?!」 唐海音沒好氣的回他一句,再度悠哉的端詳起塗著淺粉寇丹的漂亮雙手。 「六張資料要印半個小時?」火山頂似乎已經微微冒出白煙。 「拜託,誰叫你的影印機那麼慢,我在這裡等了半個小時,連一張紙也沒有印出來,我才莫名其妙咧!」唐海音理直氣壯的橫了他一眼。 他皺起眉猶豫了下,隨即跨著大步來到影印機旁邊。 唐海音讓開幾步,閒閒晾在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量起他認真檢查的側臉。 說實話,這個男人真的很帥,成功跟財:更讓他增添了股尊貴成熟的氣質。別說是那張英俊至極的臉孔,光是那副可媲美運動員的完美乎材,就足以迷死一堆女人了…… 但是,他的個性實在教人不敢領教。 嚴肅、龜毛不說,還是個人見人怕的工作狂,她無法想像有哪一個女人會愛上他,她猜,他搞不好連怎麼接吻也不會。 聶仲璽沒理會身邊那雙寧丁量的目光,往操作面板一看,立刻就發現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你是怎麼操作的?」他忍住氣問道。 「全照你的『指示』啊,放紙、設定張數,有什麼不對?」回答之餘,唐海音還不忘挖苦地一句。 「沒按啟動鍵?」 唐海音一臉莫名其妙。「你又沒說!」 「這還需要我說嗎?就算是三歲小孩也知道。」 「你在罵我?」唐海音倒抽了口氣,繼而咬牙切齒起來。「這是我唐海音受過最嚴重的羞辱!」 「那很好,現在你總該有些自知之明了。」 回答她的,是一記冷冷的笑。 「你——」 依照唐海音以往直來直往的個性,早就痛快的回罵一頓了。 但偏偏她的目光卻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辦公桌上那個反射著太陽金光的總裁桌牌上,高漲的怒氣頓時洩了一大半。 好!算她唐海音倒霉,才會虎落平陽被犬欺。 看著她一臉不滿的嘟著嘴,聶仲璽終於隱忍不住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樣才是一個稱職的秘書?」他的語氣大有攤牌的意味。 「嗯哼?」唐海音仰起下巴對著他,眼神裡滿是不馴。 「要替我接電話、排行程、整理資料、檔案,還要替我泡咖啡——」 「什麼?還要替你泡咖啡?」不等他說完,唐海音就已經先忍無可忍的叫了起來。「我看你乾脆去申請一個外勞來幫傭算了。」這根本是把她當成下人使喚。 「這本來就是秘書的職責,要不你在林浩宇那裡都做些什麼?」 「接接電話、發些信件之類的,偶爾陪他出席一些應酬。」唐海音聳聳肩。 「看來,浩宇還真把你的裝飾功能發揮得淋漓盡致啊!」聶仲璽露出一抹「我早料到」的冷笑。 他早就懷疑了,憑她這種做事能力還能留在林浩宇身邊,要不是衝著學長「關照」,根本只能回家吃自己。 只是,他實在想不透,既然兩人關係不尋常,浩字為什麼還要把她送來給他當秘書? 「你——」唐海音氣得鼓紅了雙頰。「你根本就看不起我,那當初何必把我留下來?」 「我說過要留下你嗎?」聶仲璽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讓你來是給浩字一個面子,一個月後,你就得立刻滾蛋。」 原來,他早就打好了把她驅逐出境的如意算盤。 「你——你少往臉上貼金了,你以為我稀罕來嗎?」 唐海音又惱又怒,向來供在頭頂上的自尊,簡直像被他重重踩到了腳下。 「要不是看在學長的面子上,我才不屑替一個古怪的工作狂做事哪!」 「你說什麼?」聶仲璽的黑眸一瞇,臉驀地沉了下來。 「我說的全是事實!」 唐海音氣瘋了,辟里啪啦就是一大串。 「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了,別說是結婚,就連鵑個女朋友也沒有,個性龜毛、規矩多也就算了,還終日只會工作、賺錢,這不是心理有問題是什麼?」 「你從哪裡聽來的?」聶仲璽一臉危險的逐步朝她逼近。 「這是公開的事實,用不著打聽。」她依然不知死活的頂回一句。 「這是我私人的事。」沉著的臉更冷了。 「你造成公害,這就不對。」 他緊繃的臉,寒肅得像是剛從冷凍庫裡走出來,帶著殺氣的高大身軀,逼得她步步往後退。 「我警告你,你別再過來,否則我告你性騷擾喔!」她鏗鏘有力的提醒,此刻聽來卻軟弱得毫無半點威脅性。 「要騷擾你?」他冷笑兩聲。「你還不夠資格。」 直到被逼近牆角,唐海音才終於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 「你、你、你想做什麼?」 聶仲璽沒有答腔,一雙夾怒的黑眸恨恨的瞪著她。 眼前高大的身軀,迫使唐海音不得不仰頭,才看到他的表情。 他們實在太靠近了——她混亂的想著。 他的胸膛幾乎快抵到她的鼻尖,修長的腿霸道的劈開在她身邊兩側,難脫暖昧的姿勢帶著幾分親暱,讓她穿著絲襪的腿,敏感得幾乎能感覺到從裡頭透出來的溫度與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