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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於媜    


  原來,自始至終他從不希罕她的犧牲,卻反倒把她當成害他變成半殘之身的罪魁禍首!

  頸上逐漸收緊的大掌,以及心口那股揪心的疼,讓衣水映絕望的閉上眼。

  她從沒想過,一廂情願的愛一個人,竟是這般艱辛,甚至連付出所有,都換來這種不堪的下場──

  看著她絕美的臉龐,逐漸由漲紅轉為青紫,氣息逐漸微弱,他才像是被燙著似的,猛然鬆開手。

  猝不及防的,衣水映整個人軟綿綿的倒在地上,直到新鮮的空氣重新灌進胸腔裡,她才緩緩睜開眼。

  「大嫂……大嫂,妳在裡面嗎?」

  門外傳來南宮羽偷偷摸摸,帶有幾分畏懼的聲音。

  衣水映撐著虛軟無力的雙腿,搖搖晃晃的起身,從頭到尾,南宮珩卻只是面無表情的望著她。

  看了南宮珩一眼,衣水映遽然轉身心碎的奔出門。

  直到她倉皇不穩的腳步聲逐漸消失,他才痛苦的將臉埋入掌中。

  他又何嘗想這樣傷害她──

  只是,每當他獨自守著這個房間,哪裡也去不了,那股像是如影隨形的猜疑跟懦弱,就宛如鬼魅霸道的主宰了他的意志。

  尤其是每當她不在身邊,他的腦子就不聽使喚,湧入許多不堪的念頭與畫面。

  他已經失去了兩條腿,再也無法忍受失去她!

  說穿了──如今他只是個充滿恐懼的懦夫罷了!

  ☆☆☆

  南宮珩不安的坐在床上,目光不時投向窗外,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整個神經驟然繃緊。

  幾天來的漫長等待,已經讓他的情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躁。

  三天了,衣水映不曾再回房來,只有幾個怯生生的小丫鬟,定時送三餐進來、替他打理寢房。

  而他甚至不敢去想──是他那天的舉動傷了她,還是她真的投入了南宮琰的懷抱?

  看著在房內忙碌打轉的丫鬟,憋了大半天的南宮珩終於壓抑不住了。

  「蘋兒,夫人呢?」南宮珩悶悶的問道。

  「喔,夫人她──她這幾天都在繡房裡。」蘋兒兩手絞著抹布怯怯回道,就怕不小心說錯話觸怒了他。

  繡房?聞言,南宮珩胸口緊憋的那口氣,竟不由自主的鬆了開來。

  「那二莊主呢?」他不放心的再度問道。

  看南宮珩的臉色無太大的變化,蘋兒的膽子終於大了些。

  「二莊主這幾天都忙著替城裡的藥莊補貨,跟冷總管老是忙得不見人影哪!」

  「嗯。」南宮珩面無表情應了聲,終於放下心頭懸了幾天的大石。

  蘋兒眼見南宮珩緊繃的嘴角鬆弛了些,趕緊乘機上前問道:

  「莊主,我……我替您擦……擦藥油好嗎?」

  蘋兒雖然怕得兩腿直打顫,卻不敢忘記衣水映今早的吩咐。

  臉色不佳的瞥了床邊戰戰兢兢的小丫鬟一眼,南宮珩終於還是拉開了腿上的薄被,任由她去。

  如獲大赦似的,她誠惶誠恐的趕緊掀開他的長衫下襬,依照大莊主夫人教的方法,小心塗上一層薄薄的藥油後,開始以掌心按摩起來。

  看著大莊主陰晴難測的臉色,蘋兒感覺自己像是正在給老虎梳毛似的,兩隻手抖得不像話,深怕下一刻就會葬身虎腹內。

  南宮珩閉著眼,將兩條毫無知覺的腿任由小丫鬟擺佈,好半晌後,他忍不住張開眼,看著小丫鬟跟衣水映如出一轍的流暢手勢、動作。

  她學得幾乎是維妙維肖,但他就是覺得──少了衣水映的那份溫柔與細膩!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有她在的時候,他總是藉故刁難找碴,然而一旦換了個人來伺候,他卻偏想起她的好,怎麼也覺得不對勁。

  「別做了!」他遽然出聲阻止她。「去把夫人找來!」

  「是……是!大莊主!」楞了好一下,蘋兒才拎著裙襬急忙往外跑。

  然而好半天後,蘋兒回來了,卻不見衣水映。

  「夫人呢?」一看到她空蕩的身後,南宮珩的臉色當下沉了下來。

  「我……我找不到夫人。」蘋兒慌得像是快哭出來似的。「今早夫人明明還在繡房,怎麼一下子就不見她人了──」

  原本氣得想罵人的南宮珩,一看到她兩泡可憐兮兮的眼淚,當下不耐的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妳出去吧!」免得他看了更心煩!

  「是!」蘋兒點頭如搗蒜,連滾帶爬的急忙逃出房。

  蘋兒一走,南宮珩的心情依然沒有平靜下來。

  看著那道他跨不出去的門,又想到不知去向的衣水映,心情反倒比方才更加焦躁了。

  他看看角落邊的木輪椅,又望向門外,終於,他忍不住了。

  「蘋兒、蘋兒!「他大聲朝門外急喊著。

  「大……大莊主,有甚麼吩咐?」

  「把那輛木輪椅給我推過來!」他不耐的命令道。

  「喔──」蘋兒點點頭,趕忙將木輪椅推到了床邊。「大莊主,我扶您──」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

  南宮珩倔強的推開想幫忙的小丫鬟,堅持自己來。

  但他卻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過是從床上移到木輪椅上這麼簡單的動作,卻讓他累得滿頭大汗,幾乎耗去了半個時辰。

  等他找到她,他肯定會讓她後悔,膽敢把他弄得這麼狼狽──南宮珩咬著牙暗自發誓道。

  生澀的操動木輪,他緩慢的朝門外滑去。

  他果然沒有料錯!

  當南宮珩終於找到了衣水映,看到的卻是她親密依偎在南宮琰懷中的畫面。

  這個不堪寂寞的女人──他咬牙切齒的咒道。

  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說著絕不會背叛他,私底下卻背著他跟他的弟弟,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醜事來!

  「好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啊!」

  他冷冷開口,驚起了前頭相擁的身影。

  「珩,你──」衣水映一回頭,既驚訝卻又欣喜的看著他身下的木輪椅。

  然而早已被嫉妒、憤怒沖昏頭的南宮珩,卻誤把那樣的表情看成是心虛。

  「難怪妳捨不得回去,畢竟,一個四肢健全的男人,能提供妳一切所需,這遠比陪伴一個瘸子還要有趣多了,不是嗎?」他譏諷的瞥了眼南宮琰。

  「珩,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回房去!」他遽然打斷她,語氣森冷的吐出一句。

  衣水映氣他壓根不聽她解釋的蠻橫,好半晌就這麼僵硬的站在原地。

  「別逼我叫家丁來把妳綁回去!」他的眼神明白寫著:他絕對是說到做到!

  衣水映一驚,終究還是難堪的遽然轉身離去。

  一見她走了,南宮珩回過頭,憤怒的目光筆直射向南宮琰。

  「你真是個好弟弟,分明不把我這大哥放在眼裡,竟然連大嫂也敢染指?」

  「大哥!你誤會了,我們剛剛──」

  「剛剛發生了甚麼事我全看見了,我腿雖瘸了,眼睛可還沒瞎!」

  「大哥,我不過是幫映兒吹出眼中的沙,為何你要把我們說得這麼不堪?」

  「映兒?瞧你叫得這麼親熱,你別忘了,她現在可是我南宮珩的妻子!」

  「這一點,我從來沒有忘記。」南宮琰面色緊繃的回道。

  「你最好是記住了!往後你要敢再靠近映兒一步,休怪我翻臉無情!」

  南宮珩冷冷的撂下狠話,隨即吃力的推動木輪而去。

  翻騰著嫉妒的南宮珩,一把撞開房門,只見衣水映正垂首坐在床邊,一見到他回來,立刻上前想幫忙推他進房。

  「走開!」他暴怒的吼道。「早在妳出去玩得樂而忘返前,就該想到妳還有個瘸子丈夫!」

  面對他莫須有的指控,衣水映仍是沉默的不願反駁甚麼。

  「怎麼樣?比起一個瘸子,正常男人的懷抱是不是更令妳滿足?」

  「你不該說這種話。」衣水映倒抽了口氣。

  「我不該?面對一個不貞的妻子,我連知道事實的權力也沒有?」他滑動著木輪,一步步逼近她。

  「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面對他眼中彷彿想殺人般的駭人眸光,她仍毫無畏懼。

  「問心無愧?我都親眼撞見了,妳還想狡賴?」

  他打定主意要將她逼得無路可退,直到衣水映整個人跌坐在床榻上。

  猝不及防的,他突然傾身一把撕裂她的衣衫。

  「妳就是這麼不堪寂寞,妳要的就是這樣是不?」

  他粗暴的蹂躪著她細嫩的肌膚、怯然顫動的胸脯,存心以最不堪的方式來羞辱她。

  「告訴我──妳是不是在他的懷裡渾然忘我?是不是把曾經給過我的身子,也熱情給了我親愛的弟弟──」

  「你不能這麼侮辱我!」

  她羞憤的用力推開他,毫無防備的南宮珩被她一推,整個人就這麼連人帶車的摔落地下。

  驚惶正要往門外跑的衣水映,一看到自己竟推倒了他,顧不得怕,急忙又跑回來要扶起他。

  「珩,你有沒有摔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滾開!」南宮珩暴怒的一把推開她,狼狽的掙扎想起身。

  「珩,別逞強,你會傷到自己的!」

  衣水映心急的想拉他,不料整個人卻被他的重量往下帶,身子就這麼軟綿綿的跌進他寬闊的胸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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