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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於媜 水靈不住的點著小腦袋瓜,終於弄清楚為何那個大冰塊,年紀輕輕就會有此肅冷不凡的威儀。 「水靈兒,你能來到這裡服侍爺,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方才聽爺說你人機伶能幹,我看我就派你到廚房裡去好了。」 「廚房?」水靈愣愣的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 「是啊!前些日子廚房裡的阿珠回鄉成親去了,裡頭正好缺一名丫頭,我看你就到那去好了!」溫大娘指揮若定的分派著。 「我……」別說是煮飯、做菜了,就連廚房長得甚麼模樣她也沒見過呀! 水靈慾言又止的看著她,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道出實情。 「去去!等會兒爺還要宴請御史、尚書大人幾位重要的客人,你快到廚房幫忙去。」溫大娘不待她開口,就一把將她往廚房拉。 「就是這兒!現在裡頭正忙著,你可得放機靈點。」 跟一位圓胖的婦人低聲交代幾句,溫大娘丟下一句話,就這麼轉身走了。 站在門口好半天,水靈才終於不情願的舉起腳步踏進廚房。 一進熱氣沖天的廚房裡,只見成群的丫鬢全忙得不可開交,就連在一旁指揮大局的廚娘,也只是朝她丟來一句話,便又自顧忙去了。 「丫頭,燒飯去!」 燒……燒飯? 水靈怔怔的眨著無辜的大眼,半天無法移動。 「你還杵在這做甚麼?!還不快去燒飯去,等會兒趕著要用哪!」 正在怔愣間,廚娘拔尖的嗓音再度響起,隨即一鍋沉甸甸的白米就塞進她的手裡。 水靈茫然看著手上的白米半晌,清了清喉嚨試著再度開口。 「請……請問……這飯要怎麼燒?」 她的話,再度惹來忙得下可開交的廚娘一記白眼。 「蠢丫頭!用火燒啊,還能用甚麼燒?」 「喔!」 這下,水靈可終於有些懂了。 原來燒飯就是用火燒,這對她聰明伶俐的水靈來說有何難的?! 她端著陶鍋,來到烈火熊熊的灶前,二話不說就用火鉗夾出一根冒火的柴薪,往鍋裡白淨的生米燒去…… 「你這蠢丫頭在做甚麼?」廚娘可怕的尖叫隨之在耳邊響起。 這突如其來的叱暍,驚嚇了正「燒飯」燒得十分專心的水靈,手裡的陶鍋也倏然自手裡滑落。 應聲而裂的陶鍋與飛進四散的白米,襯著柴薪落在柴堆上引起的熊熊大火,這驚險無比的畫面,全在廚娘一眨眼的時間同時上演。 「著火了!」 「快逃呀!」 驚慌失措的丫鬟們搶救起一盤盤的菜,紛紛奪門逃命去,只留下氣得渾身發抖、面容扭曲的廚娘,以及錯愕的水靈。 「我不過是吩咐你燒個飯,你看看你作了甚麼好事?!」廚娘忍無可忍的尖叫道。 「你不是說飯要用火燒嗎?」她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呀!水靈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無辜的望著她。 廚娘錯愕的瞪著她,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黑,最後終於忍無可忍的發出小大叫。 「你……你……給我滾出去!」 於是,初進宰相府的第一天,水靈十分狼狽的被轟出了廚房!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溫大娘蹙眉盯著眼前侷促不安的小丫鬟,以及大半個已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廚房,忍不住頗有微詞了。 「我…我取薪材燒飯時,『不小心』把廚房給……燒了……」說著,水靈的聲音越來越低,下巴也幾乎貼到胸口。 這新來的丫頭一來就把廚房給燒了?莫怪乎廚娘會如此生氣? 可雖然她闖下這件不小的禍事,但她畢竟是爺帶回來的丫頭,可不是隨便說不要,就能隨便趕得的。 「燒飯、煮菜你不會,打掃清潔你總會吧?!」 溫大娘蹙著眉,懷疑的看著她,疑惑像這樣的丫頭究竟是上哪兒找來的?! 「會,當然會!」為了證明自己絕非一無是處,水靈的頭點得可無比用力了。 「那好,你先去把大廳的几案先擦乾淨。」溫大娘遞給她一條抹布。 水靈二話不說馬上來到大廳,學著以往府中丫頭擦桌子的方式,依樣畫葫蘆的胡亂抹了一通。 不多時,當溫大娘來到大廳巡視時,看到她那笨拙的擦法雖然不甚滿意,但總算還過得去。 「你到後花園去剪幾朵牡丹來,等會兒貴客可就要到了。」溫大娘繼而吩咐道。 「牡丹?我這就去!」 水靈雙眼一亮,拿起剪子,興沖沖的就往外衝。 好不容易找著花園,水靈見到眼前一朵鮮紅水嫩的花,二話不說就拿起剪子「喀喳」一聲,就把花給剪下來。 花莖在剪子下清脆斷裂的聲音好聽極了,水靈簡直像上癮似的,拿著剪子一朵接一朵的享受著那清脆的聲音,直到她的手幾乎拿不動,一低頭,卻猛然發現手上的那一大把花似乎不是……牡丹! 水靈仔細看清手上的花,才發現她竟然錯將茶花當成牡丹了,難怪那花莖會如此強韌有彈性。 她怔怔盯著手上的一大把茶花,以及花園裡一片的光禿好半晌,而後才恍然回過神。 她狡檜的滾了下眼珠,乾脆來個一下作、二不休,草草挖了個洞,就將一大把鮮嫩欲滴的大紅茶花埋進上裡。 嘿嘿……如今是死無對證了! 她再度展露甜美的笑顏,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剪下僅存的幾朵艷紅牡丹。 抱著一把牡丹,水靈回到大廳,邀功似的來到溫大娘跟前。 「溫大娘,你瞧!這回我可沒出一點岔子呢!」她沾沾自喜的說道。 「嗯!你這丫頭還算機伶,回頭我會向爺報告去,好處自是少不了你的。」 溫大娘緊繃的臉好不容易終於轉怒為喜。 水靈無比得意的看著溫大娘寬慰的表情,尾巴早已翹得半天高,壓根忘了那一大把還被她埋在土裡的可憐茶花。 「感謝諸位光臨舍下,我相府後花園的茶花正逢盛開,讓我帶領各位前來觀賞。」 一個低沉醇厚的好聽嗓音,隨著紛沓的腳步聲逐步往後花園而來。 正午時分,甯顤宴請了朝中向來往來密切的陶御史、劉尚書幾位重要朝臣,在享用了一頓由廚房中僥倖搶救出來的豐盛酒菜之後,甯顤帶領著眾人就往後花園而來。 「這就是前些日子女真族進貢的茶花,適逢仲秋這些茶花已開得……」甯顛揚著一抹難得的微笑介紹道,一回頭,聲音卻嘎然而止。「……茶花呢?」 甯顤始終冷靜自持的俊臉上,滿佈著錯愕不信,而後由白轉青的臉孔逐漸緊繃,而後扭曲。 他冷利如劍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護衛流衡,流衡的臉上也同樣佈滿不亞於他的疑惑。 「甯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行滿懷興致前來賞花的大臣,也被眼前光禿蕭索的景象給弄傻了。 眼前哪有甚麼異國名花,就連尋常的芍葯、牡丹也沒有半朵,只有一大片只剩葉子的不知名植物,在微風中蕭索的擺盪。 「諸位,真是抱歉!可能是天寒風大,盛開的茶花在一夜之間全凋謝了。」甯顤僵著笑,硬是擠出一個牽強的理由。 「甯大人,不打緊、不打緊!是我們沒有眼福,還望下回有機會能親眼目睹,哈哈……」 幾位朝臣個個你看我、我看你,萬分尷尬的笑著,然而每個人心裡都明白,在這秋高氣爽之際,茶花怎會在一夜之間掉得精光,連花梗都不剩?! 「後苑風大,我們進大廳裡去吧!」 甯顤強忍怒氣,遽然轉身往大廳裡走,深怕自己再看上眼前這光禿的景像一眼,就會失去控制。 一行大臣噤聲緊跟在甯顤身後,誰也不敢再多開口,就怕把氣氛擰得更僵。 眾人說著無關緊要的應酬話,在這種刻意維持出來的平和融洽之下,不覺時間已屆日落,甯顤終於送走了來客。 眼見最後一個身影消失在深紅色的大門邊,甯顤的臉倏然沉了下來。 「後花園的茶花,全到哪兒去了?」 他寒著臉一轉身,盯著被流衡喚來的大總管,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卻叫人打心底發顫。 「茶花?」任總管愣了下,隨即頓悟爺何以一整個下午都繃著臉孔。「爺,小的馬上去查!」 任總管急忙躬了個身,隨即往後苑跑去,在一陣人仰馬翻的查問之下,水靈很有骨氣的一口承認,花園裡的花全是被她給剪光的。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是存心來給我找碴,還是故意跟我過不去?我叫你去剪幾朵牡丹,你竟然連爺最鍾愛的茶花也敢剪?這下我怕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你這樣玩哪!」 一聽水靈兒又闖下了大禍,溫大娘可再也忍下住破口大罵起來。 「溫大娘,我是一時沒看清楚,不是故意的嘛!」水靈無辜的眨著大眼,繼而又急忙說道:「你放心!這事兒我會跟大冰塊解釋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