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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余宛宛 她不明白自己就這樣看了他多久,只是凝睇到他的神情漸舒緩,只是凝睇到她也漸漸合上眼,閉目養神。她原不是晚睡的人…… 夜上三更,月明星稀。 「秋姑娘。」 柳絲絲才在門口輕聲喚道,江灩灩卻已自作主張地推開了門。 「啊!」 入目所及的一切,讓她們同時定住了腳步—— 爺,躺在地上,沉沉而眠;秋姑娘偎坐在他身邊,雪頰倚著牆亦是入眠神態。 秋風自門口吹入,爺不安地動了下身子,一側身便讓他的健碩身子泰半壓住秋姑娘雪白的衣擺:秋姑娘蹙了眉,右手輕揮了下,正巧撫住他的臉頰;爺輕喟了口氣,不再妄動。 而在這一陣波折之間,爺的大掌與秋姑娘的柔荑始終緊緊地交握著。 爺,在睡覺且表情寧靜。柳絲絲紅了眼眶,心裡滿滿地全是感動。 她使勁將江灩灩拉出房門,知道爺的良緣喜事終於到來! 第七章 天色已亮,日照仍不甚濃烈之際,秋楓兒漫步到湖邊,彎身將左手掌浸入冰冷的湖水間。 手,被莫騰握了整夜,皮肉上的瘀青不提,紅腫的手腕甚至伸展不開。 而他看來是有好長的時間不曾這樣安眠了,因此才會睡得那麼深沉,即連她在雞鳴之時用了許多力氣及方式鬆開他的手,卻還不見他醒來。 這男人是來人世間受苦的,而且是不得不苦哪! 當啁啾的鳥鳴聲傳誦著莫騰昨晚因她而沉睡的消息時,她卻從如鏡的湖面見到自己一雙不算平靜的眸。 以往別人的苦是別人的苦,但,莫騰的苦,什麼時候開始記掛上她的心頭? ——莫騰陷入情網了…… ——秋姑娘要那樣一個怪物嗎? ——她不走來找鼎的嗎?鼎和莫騰做的那些兵器一併藏在那棟佈滿暗器的小木屋裡,除了莫騰之外,誰走進去都要喪命的! 蟲鳥魚獸如是說道。 啊,鼎! 秋楓兒心神一凜,閉目一算,倘若再扣除回程所需的天數,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 若她真做不到他所說的心甘情願,那麼鼎就當真不取嗎? 不,她答應過白芙蓉的。 自冰冽泉中取回自己的手,她徐吐了一口氣,輕旋身想找尋蟲鳥魚獸們口中的小木屋。 這些古鼎個個都具備了相當的靈性,若非是它命定的主人趨使搬動之,往往非死即瘋。她雖不能妄動,但至少該知道鼎被安置在哪兒吧。「秋姑娘。」 宋天遠自另一條山路中走來,一見著她的身影便無法自持地迎步而上。 秋楓兒頓了下步伐,卻是在猜揣小木屋位於何方—— 以石屋為中央,南面是個鏈爐、菊田栽於西方、湖柳位居北方……依照五行中南方屬火、西方屬金、北方屬水、東方屬木的規則看來,小木屋該位於東方吧! 她轉身往東邊走去。 「我方才看見你從主屋走出來,原來你和莫騰兄已經成親,在下未曾來得及送上賀禮,心中實有不安,特來向你致意。」 宋天遠臉上的笑容有著掩不去的落寞,或者那緊盯著她的眼裡還有著些許的試探吧。 「我們沒有成親。」 她穿過他的身邊,輕踩過竹林的落葉,微仰的螓首迎著秋風,一肩水緞的烏絲為靜謐的容顏憑添女子獨有的風情。 宋天遠呆楞地望著她,不自覺地呼吸她拂過身畔的風——秋姑娘身上該是最高貴的香氣。 可是……宋天遠皺了下鼻子,她沒有一絲馨香之氣,或者該說她身上完全沒有任何「人」味。 秋楓兒並未發覺身後人奇怪的心思,卻聽得樹問的鳥聲叨叨絮絮地說: ——這些人躲了一夜,不累啊? ——殺氣騰騰的,八成和莫騰脫不了干係! 她一個分神聆聽,半邊身子竟擦撞上樹幹,腳步一個踉蹌,手肘手掌眼見就要撞到碎石子地上。 「小心!」 宋天遠一個迅步向前,攬住秋楓兒的腰肢,阻止她的跌跤。 好輕好軟的身子!他無法阻止自己的心蕩神栘。 「我不礙事。」她淡淡說道,退了一步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秋姑娘,我對你……」宋天遠望著她的臉龐,脫口說道。她望著那停在他肩上的蝶,只道:「不用說了,我知道。」 「你知道!」宋天遠的臉霎時翻紅一片,扶在佳人腰間的手掌顫抖著:「那我們……」 秋楓兒側過頭睨著他激動的神情。這人為什麼會如此喜歡她?就為了她一張冷冷淡淡的臉皮? 「秋姑娘。」宋天遠屏著呼吸問道。 「你是你,我是我。」 她玉白的手拂上他的手臂,意是在推開他的靠近,但看在別人的眼裡卻是一副極親密的模樣。 「你們在做什麼!」 莫騰暴怒一響,像山林裡野獸攻擊時的低嚎,驚得宋天遠雙手撇清關係似的一推,驚走他肩上的蝶,也不小心將秋楓兒又推跌了一回。 「秋姑娘,對不起……」宋天遠連忙伸手要救。 「你再碰她一次,你的手臂會被本該屬你的劍砍下喂狼!」血腥的話以絕對狂暴的表情說出口,沒人會懷疑莫騰眼中嗜殺的光芒。 秋楓兒沒起身,索性偎著樹幹看著莫騰在幾步外瞪人的狠姿態。 他氣紅的眼鎖住她一逕的雲淡風輕,心中又是氣惱又是捨不得離開目光。 她如何能如此平靜? 第一次,他竟然能在夜裡沉沉入睡! 當他睜開眼,乍見窗外光燦的陽光之際,他狂喜地知道夢中那雙為他安神的手掌是真實的! 狂奔出屋只為著緊擁住她,孰知她卻與翩翩風采的宋天遠並肩而立,那情景刺痛了他的心——她與宋天遠站在一起的樣子,就像一對天造地設的佳偶! 她的娟雅脫俗之氣,魯莽的自己永遠望塵莫及。 他生來高大似獸,戾氣與咆哮是為了掩去內心深處的自卑。面對別人,他絕不承認自己的「下尋常」,橫豎世人皆醜惡。 然則,她不同。她若是天上潔白的雲,他便是地上最污濁的上泥。 雲泥之間,相差的何只是一片天地? 「為什麼讓他碰你?!」莫騰臉色青黑地質問著她。 「我跌倒。』她揚起清水眸,視線並未游移開,但卻微惑於他的怒氣—— 他看不出來嗎?他不笨啊…… 「為什麼在我還沒睡醒前,便逃出門!」莫騰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一雙閃著微金的瞳,情難自禁地上前一步。 「手痛。」她垂在身側的手一動不動。 「該死!」莫騰的目光栘到她紅腫未褪的細掌,猛皺眉便要朝她走去。 「莫騰,站住!」 六名蒙面黑衣人紛然自樹叢間跳落,團團圓住莫騰。 「找死!」莫騰手掌一翻,粗厚的掌間已現出一柄利刃。 黑衣人一愣,明知那利刃該是藏在他的衣帶間,卻沒人瞧見他在何時出手。 「你這個師承妖魔鬼道的人才該死!」帶頭的黑衣人首先回過神,不願承認莫騰的武藝超出所有人的揣測,只將一切推諸於妖法。 「該死的是你這個滿口仁義的小人!每月壽誕開倉濟糧全是表面功夫,背後暗箭傷人才是真的!」 莫騰獰惡的黑眸直直地瞪著黑衣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懼意。 「公孫鞅!」宋天遠驚叫一聲,這回可真是受了驚嚇。意外得知有人要前來暗殺是一回事,看到這位被稱為仁者風範的人竟也心存惡意,怎能不意外! 公孫鞅回頭看了宋天遠一眼,萬萬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揭穿了身份。狼狽之餘,他不忘替自己的私行找藉口脫身: 「你若不是使了妖法,如何能一眼就認出老夫!」 「覆蓋著禮儀外衣的野獸仍然是貪婪的噬人獸,我很清楚這類東西該有的氣息。你公孫鞅,不過是一個想逼我交出木屋內兵器的非人傢伙!」莫騰冷笑。 「休得妖言惑眾!」公孫鞅變了臉色,威儀地吆喝了一聲,讓手下們急攻而上。 莫騰一個旋身,避開了所有的攻勢,巨掌起落之間,沒人瞧見他是如何出的手,只知道兩名黑衣人身上被畫了兩刀—— 血流如注的兩刀! 那血從頸間、臂上汩汩地流出,血量驚人!「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沒人會比我清楚。」莫騰陰沉地看著地上蜷身慘叫的兩人。 不遠處的秋楓兒聞言,心卻莫名地揪動了下——那是他夜夜所受之苦! 莫騰察覺了她的目光,傲慢地回眸以對。 公孫鞅老謀深算的眼一瞟,即刻向手下暍道: 「捉住那個姑娘!」 公孫鞅弓身攻向莫騰,下讓他有機會上前往她走去。 「敢動她!你找死!」莫騰俐落閃過公孫鞅的虎形拳擊之時,手中下留情的短刀也火速地在公孫鞅身上割破了衣衫。 公孫鞅急忙抽出背後的長劍,瀟灑的劍法才轉腕擊出,莫騰不怕死的貼身攻擊,卻逼得他的長劍拗手地毫無揮展的空間。 這方—— 莫騰被激起濤天怒氣的魁梧身形暫佔了上風,他甚至邪笑地以手臂為刀身,以黑銳短刀為鋒刀,次次殺氣騰騰地逼刺向公孫鞅好不容易出手的劍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