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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余宛宛    


  「可是我爸媽很有可能上台北來突擊檢查,他們一定會懷疑我怎麼有辦法住在這種高級住宅區,他們會認為我太奢華。」

  巫靖雅挑起兩道柳眉。

  「我終於知道『杞人憂人』的造句該怎麼寫了。你不用想那麼多啦!寫小說的人最會的一招就是編故事,我保證讓他們把你安心、放心地交給我。這樣你搬不搬?」

  「搬。」許佩藍立即站起身,小小的蛋型臉上有著興奮。「我現在就去整理行李。」

  「東西整理好再打電話給我,我去幫你搬家。」巫靖雅閉上眼睛,唇邊帶著微笑。

  「靖雅……。」她怯怯地喚著。

  「啥事?」眼皮只張開了一邊。

  「謝謝你。」

  巫靖雅張開另一隻眼。「錯,應該是我跟你說謝謝,以後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

  「老師,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好漂亮喔!」副班長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班上的秩序大亂。

  許佩藍臉龐的紅暈飛上耳根,她抬起眼睛迅速看了一眼坐在後頭的指導老師……衛靜雲。

  「我們現在看下一段……」她試圖挽回一點教師的尊嚴。

  「不要上課了啦!啊老師,你有沒有男朋友啊?」班長耍寶地學起漫畫中的純真少女……努力地睜大他的綠豆小眼,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樣。

  許佩藍咬著舌尖,很想笑,又不敢,就怕一笑之下班上起哄得更厲害。可是……班長的臉好古怪、好好笑……像一個塞了兩顆綠豆的肉包子。

  她伸手捏了下自己的大腿,不許自己笑出聲來。

  「老師,在心裡暗笑會憋出內傷喔!」

  許佩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想從一片混亂中回復正常教學。「我們要趕快把這一段上完……」

  「老師。」班長舉手發言。「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們就不吵了。請問……黃飛鴻的妹妹是誰?」

  「黃飛鴻有妹妹嗎?」她迷惑地皺了皺眉頭。看來她對青少年文化還是不夠瞭解。

  「有!就是黃飛江嘛。」班長得意洋洋地宣佈答案。

  「為什麼?」老師要有不恥下問的精神。

  「因為女生沒有鳥嘛!」全班咯咯咯地亂笑一通,終於把那個發呆中的正牌老師……衛靜雲從發愣中吵醒。

  「造反啊!作亂啊!」衛靜雲走到班長旁邊,賞了他的後腦一記鍋貼。

  「老師,會痛耶!」

  「會痛就給我閉嘴!」

  噹噹噹……噹噹噹噹。

  「下課嘍!不用閉嘴嘍!菜鳥老師再見!」班長很熱情地站在椅子上送客。

  「你再不下來,我就扁人!」衛靜雲出言恐嚇。

  「好啦!好啦!凶巴巴的,看以後誰敢娶你!要像這個菜鳥一樣,人漂亮可愛脾氣又好……。」

  另一記飛拳緊襲而至,班長慘叫一聲,全班放聲大笑。

  衛靜雲拉著許佩藍的手,倏地戳向班長的額頭。「你是九官鳥啊!整天呱啦呱啦亂叫一通的。」

  許佩藍還來不及看班長一眼,就被指導老師拉出了教室。

  「靜雲老師,對不起。」她覺得自己好沒用,上了幾次課卻還是常常在台上被學生捉弄得不知所措。

  「這班比較調皮一點,他們又看準了你好欺負,所以才那麼愛鬧你。記得到一個新班級以前,絕對不要讓他們知道你的脾氣好,一定要先對他們下馬威,然後再逐漸放鬆,這樣他們才會覺得你對他們愈來愈好,而不是覺得你愈來愈凶。」衛靜雲推了推眼鏡,以老大姐的姿態說道。

  「我也許不適合當老師。」許佩藍小聲地說,肩膀洩氣地垂下。

  哪有人實習快半年了,班級管理還做不好的!

  「一開始的日子總是比較難熬的。尤其你脾氣好、長得又可愛,換成我是學生,也會想鬧鬧你,你臉頰紅撲撲的樣子實在挺養眼的。」

  許佩藍聞言,立刻拿起書本為臉頰降溫。她已經故意穿得很成熟了,怎麼大家還是認為她「很」可愛呢?身高不滿一百六,又不是她的錯!

  「我如果像你就好了。」許佩藍羨慕地看著衛靜雲帥氣的襯衫、牛仔褲。

  靜雲老師大她幾歲,卻是學校有名的牽「牛」花老師。她與學生之間那種自然的互動以及管理學生的能力,可能是她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我?既凶又潑辣,是非不分就妄下斷語,有什麼好羨慕的。」衛靜雲苦笑兩聲……

  「你具備一顆愛學生的心,就憑這點,就有資格成為優良教師了。你只要試著讓學生感受到這一點,不要讓他們把你當成好欺負的軟柿子,這樣就成了。」

  衛靜雲向她揮揮手後,走入導師辦公室。

  「唉。」許佩藍抱著書,長歎了口氣,繼續走下樓梯,走向一樓的訓導處。

  「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訓育組長如釋重負地跑到許佩藍面前。

  「什麼事情?」除了教學實習外,她還在訓導處兼作行政實習。她很清楚訓導處老是有狀況發生。

  「今天學校的雕塑之森有人借去拍攝平面廣告,學校方面要有個人幫忙督導,可是小吳今天請假,其它人下一節又有課……」訓育組長無奈地一攤手。

  「只是站在旁邊看嗎?」許佩藍問道。

  「對對對!他們原則上只拍三個小時,所以學校今天禁止學生進入雕塑之森。」年近四十的訓育組長衝到公文櫃邊抽了個卷宗,又衝回許佩藍面前。

  「這是一些文件,你順便要他們簽個名。」

  「為什麼不利用學生沒上課的時候拍呢?星期日不是可以拍更久嗎?」許佩藍抱著卷宗向外走,米色的套裝很端莊,臉上的表情卻依然純真得不像個老師。

  「聽說這個攝影師沙家駒很紅,行程都排滿了,只剩下今天還有明天兩天有空。據說他和那些模特兒……。」原本還想八卦一下的組長一聽到上課鈴響就打住了話。「我先去開會了,你記得叫他們簽名喔!」

  許佩藍對著組長的背影點頭,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拎起那壺「澎大海」。自從開始上課後,她的聲帶就成了殘障人士。

  天生大不了的嗓門,拿來和學生高八度的說話音量抗衡,實在是很可憐。

  她啜了口甘甜的「澎大海」,又忍不住想歎氣。

  自己真的適合當老師嗎?

  有教育熱忱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好班級管理又是另一回事。實習這半年的時間只有讓她更加否定掉自己罷了……。

  她一手抱著保溫壺,一手拿著卷宗夾,慢慢地走在一樓的走廊上。她覺得自己真是個無用的平凡人。

  靖雅在生活上一竅不通,卻有著寫作的長才;學校的雕塑之森是退休的校長在半中風的狀況下一件一件用雙手捏塑出來的國際傑作……。

  大家都很了不起。

  許佩藍和負責看守入口的警衛打了招呼,跟入雕塑之森。

  工作人員正忙著調整燈光、道具,一地的電線與一地的紛亂,每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好凝重。

  「請問……」她的聲音被另一個咒罵聲完全壓住。

  「他媽的!五分鐘後那個女人再不出現,我保證讓她斷了以後的生路!」

  一張怒火騰騰的男性臉龐從一堆樹叢後現身。

  好酷。

  許佩藍著迷地盯著男人一頭隨性的亂髮,深褐色的髮絲在陽光下閃著光輝,而那雙漾著怒火的眼眸是狂野性感的,貼身的黑色皮褲宣誓了主人的叛逆不羈,肩上的相機則表明了他的身份……

  他是沙家駒?那個很紅的攝影師?

  「見鬼了!你們到底聯絡好那個女人了嗎?!三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夠短了,她還敢亂混!」

  沙家駒再度從口中炸出一串句子,炸得週遭的工作人員啞口無言。

  黑色皮褲轉了個方向,狂野性感的眼睛正巧對上許佩藍的眼眸。

  許佩藍抱緊了身前的東西,直覺地咬住下唇向後退了一小步。他剛才罵的人……不會是她吧?!

  「小處女,什麼事?」沙家駒大跨步朝她走來,打量她一身的素雅。

  「我不是……」她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如何響應,保溫壺和卷宗一下抱在胸前,一下又放到身側,反正怎麼擺都不對勁就是了。

  這個男人為什麼用這種要吞噬人的眼光看她?!

  「不是什麼?不『小』?還是不是『處女』?」他接話道。

  此話一出,後頭傳來一陣笑聲,許佩藍的臉幾乎要低到衣領裡,而沙家駒則心情欠佳地回頭瞪了那一群還有膽子笑的人。

  「你有什麼事嗎?別告訴我你是來跟我說那個該死的女人不能來了!」沙家駒不耐煩地催促著。

  「哪個女人?」她悄悄地抬起水亮的眼眸,偷偷覷著他。

  「那個模特兒、那個什麼凱還是莉的,聽起來活像隻狗的名字!」看著眼前粉紅的臉頰,沙家駒的手指突然挑起她的下顎,在她慌亂地向後倒退時,他的另一隻手已經不客氣地摟住她的腰。

  「你叫什麼名字?」

  「你……做什麼?!」她聲帶顫抖地舉高手中的保溫瓶。「你再靠近,我就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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