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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余宛宛    


  巫靖雅不留情面的話讓吳明蓉蒼白了臉,她向後靠著牆壁,緊緊地捏住自己的衣衫。"我們之間的瞭解原來都很表面,你居然會以為我會做出那種事來。"吳明蓉無力地垂下雙肩,不想再為自己辯解。"對,我做了他的情婦,收了所有他能給我的東西,這是我沒辦法抹煞的事實。"除了她和冉浚中之外,全世界就只有律師知道他們兩人的約定。沒有告訴外婆、媽媽、靖雅、佩藍,只為了不想她們為她擔無謂的心。

  "你先進去坐坐吧。"吳明蓉客氣地對巫靖雅說:"我讓服務生送杯水給你。"

  "他強迫你。"緊盯著她那兩道抿成深陷的酒窩,巫靖雅突然這佯說道。她在做什麼?剛才在電話中她不就認定了明蓉是被強迫的嗎?只怪那些鑽石太耀眼!

  吳明蓉的眼眶一紅,沒有回答。

  "那個混蛋做了什麼?"巫靖雅拉著她到一旁的角落,卻發覺她原本秀氣的手腕如今瘦得不盈一握。

  "沒事的。"她努力擠出最自然的笑容。

  "你如果沒事,我就改名叫巫婆。"巫靖雅的話讓吳明蓉笑出聲來。"對不起,我最近小說寫得不太順利,所以剛才說話的口氣很沖。別生我的氣好嗎?"巫靖雅挽住吳明蓉的手臂,兩雙眼眸對望之後,很快地釋盡了前嫌。"我說話會那麼刻薄的原因,是因為你什麼都沒告訴我們。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的。"巫靖雅說得真誠。

  "我們一直都是,除非你不想要我這個朋友了。"

  "你和冉浚中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下午才和他吼了一架,他似乎把你當成他的所有物。我不認為他是認真的,如果他對你是真心的,今天晚上就不會有這個訂婚宴。"明蓉的憔悴不也證明了這段情對她來說亦是種折磨嗎?

  "跟你的愛情小說一樣,所有不可能發生的事全落到了我身上。"吳明蓉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新表,卻裝不出任何快樂的表情。

  "他看上了你,勉強你做他的情婦?"巫靖雅推測著,雙眼大睜。

  "他的確是看上了我,也強迫我做了他的情婦。我不知道如果我不依順他的話,他會不會真的去實踐那些威脅。我只知道我不能冒著南部的家被拆移,外婆與媽媽必須居無定所的危險。你曾經和冉浚中訂過婚,應該知道他的個性。他並沒有給我任何選擇的機會,他逼得我只能往他設好的圈套裡跳。"

  "笨明蓉!你怎麼什麼都不說!"巫靖雅緊捏了下她的手,立刻從皮包裡掏出手機。"我立刻要我爸終止和冉家的合作計劃!"

  "我就怕你這樣,所以才沒告訴你或佩藍真相。"吳明蓉拿下巫靖雅的手機,輕搖著她娟美的臉蛋。"我知道你絕對會替我出頭,但是那會連累到你甚至整個巫家。他做事是不擇手段的,毀掉一個人或一個公司,對他來說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他不會有罪惡感的。"

  "難道就由著他胡作非為?他這種作為和強搶民女有什麼不同,你當初不就是因為看不慣他仗著權勢欺負人,所以才到冉家找他理論的嗎?"

  "人不是生而平等的,我鬥不過他。這種想法或許很懦弱,但卻是我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吳明蓉坦白地說。"我們的合約還有一個多月,不幸中的大幸。如果我在這三個月中一定要失去自我,那麼我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再也不要見著他!所以我並不避諱拿他的錢,事實上我拿的錢愈多,我離開台灣的機會就愈大。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我還是會持續這樣的舉動。"

  "這不是你的錯,為自己著想總是件好事。"明蓉被他傷害得很深吧?一個甚至連台灣的濕熱天氣都甘之如飴的女人竟會想要離鄉背井!巫靖雅長長地歎了口氣。

  "好了,你該入座了。今晚如果有空的話,我會回去的。"和巫靖雅並肩走到入口處,吳明蓉強顏歡笑地說:"有沒有覺得寫書的靈感頓增啊?很戲劇化,對不對?"

  "如果他愛上了你,或者你愛上了他,那才真的叫戲劇化。"巫靖雅隨口一說,卻見到吳明蓉變了臉色。

  不會吧?

  "別說了,他過來了,你快進去吧。"吳明蓉推著巫靖雅入席,不想見到他們在大庭廣眾下起爭執。

  "我不要,我要和他理論,"巫靖雅抬頭瞪著冉浚中若無其事地和旁人打招呼。

  "你們兩個在這裡吵架,受傷的人會是我。他不會介意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他的情婦,但是我介意。"吳明蓉安撫著巫靖雅的情緒。"快進去吧,我會沒事的,相信我。只剩一個多月我就可以離開他了,和我一起倒數計時吧。"巫靖雅繼續瞪著冉浚中,直到吳明蓉把她推入了大廳裡。

  "怎麼?巫靖雅不找我理論嗎?"冉浚中踱步到吳明蓉面前,望著她一身淡紫色的長絲衫。

  "靖雅不會的。"他總是這麼快就收拾好他的情緒嗎?吳明蓉仰頭凝望他高大的身材。冉浚中此時的自在神情和她離開頂樓時他暴怒的模樣截然不同。

  "巫靖雅不會?哼。"冉浚中交插著雙臂看著吳明蓉。

  吳明蓉只是點點頭,不想和他再起口舌之爭。跟他也有一段時間了,她怎會不知道當他古銅色的臉龐繃緊時,就是暴風來臨的前兆?

  "我說過我喜歡你穿這件衣服的感受嗎?有一種略帶荏弱的美麗。"冉浚中勾起一抹不帶好意的微笑。又來了!冉浚中存心要傷害人時,就是這種模樣。吳明蓉瑟縮了下身子,悄悄地收拾起臉上所有的表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誇你美麗還要被你懷疑,我這個老闆當得未免太沒威嚴。"冉浚中的眼眸冒著冷光。

  "如果你話中沒有夾帶其他含意,那麼謝謝你的誇獎,也謝謝你的眼光,畢竟禮服是你挑的,我身上的這些配件也都是你送的。"吳明蓉勉強地微笑。

  "那些東西丟到垃圾桶我也不在意。"冉浚中跨近她一步,結實的大腿輕觸著她的身側,他忽而低頭在她耳邊吐納著熱氣。"我要的是你。"

  吳明蓉驚跳起來,整個人用力地向後一退,手肘猛地幢上了牆壁。她扶著自己疼痛的手臂,不明白眼中的水氣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他的驚嚇。她怕他。怕他的反覆無常,更怕他眼中的殘忍無情!

  "你的反應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了。"冉浚中的目光霸氣地望著她脖頸之間以層層蜜粉掩蓋的數處吻痕。

  "你只能再擁有我一個月。"吳明蓉抱住自己的雙臂,覺得自己隨時可能在他眼前崩潰。

  "誰告訴你,我'只能'再擁有你一個月?對你,我簡直愛不釋手。"他不帶一絲笑容的說出這些話。

  "合約上是這樣註明的。"她極力保持鎮定。

  "你就是這樣告訴巫靖雅的?說你再一個月就解脫了,所以她才沒上來撒潑嗎?親愛的明蓉。"

  吳明蓉瞪著冉浚中的臉孔,他是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或僅是揣測?

  "規矩是拿來打破的,你不知道嗎?"冉浚中睨看她渾身的顫抖,他冷峻的輪廓因此而加上了一層冰霜。"你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嗎?我要的東西絕不放手。"

  "你這麼討厭我嗎?討厭到想毀了我嗎?"她瞅望著他已燃起火焰的眼睛。從來就不知道他究竟是冰還是火,只知道他的本質是破壞。"也許我不該再坐以待斃了。與其等你毀了我,不如我先毀掉我自己。"吳明蓉翻然轉過身。

  "站住。把話說清楚。"冉浚中伸手用力按住她的上臂,怒火讓他的聲音低沉如鬼魅。

  她看了一眼被他抓紅的手臂,才抬頭注視他。"在你的訂婚宴上和我拉拉扯扯,難道不怕別人傳出是非嗎?劉董很保護他女兒,你現在還沒有真正接手劉家,不會想聲張開我們之間的事吧?"

  "我不怕誰去聲張什麼!除非你不自量力地想去跟劉家的人扯出我們之間的事,這就是你剛才打的如意算盤?去向劉家告密說你是我的情婦,毀了我合併的計劃、毀了你自己的名聲?"冉浚中的手依然緊捉住她的手,用力的程度幾乎將她的手臂扭轉過來。她眼中強忍的淚水沒有讓他降低手勁,只讓他更加憤怒。她竟敢妄想離開他!

  "我從沒有那個意思。男女關係終究還是不平等的,男人有太多藉口可以拈花惹草,劉家不會因為我而放棄與你結親的,我不會傻到去告密。"手臂上傳來的劇痛讓她額上直淌著冷汗。

  "那麼你剛才說的毀掉你自己是什麼意思?"她臉上的倔強讓他更想狠狠地折磨她。

  "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吳明蓉閉上了眼,不想再面對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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