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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余宛宛    


  「你的誇獎太沒信服力了。稍微注意一下財經雜誌的人,都可以做出和我剛才同樣的結論。」

  盧凱立大笑幾聲:「嘿!我有求於人,嘴巴甜一點總沒錯吧!」

  「這五家公司合併後不是改善了營運狀況了嗎?這應該也算轉型成功,你何必這麼吃力的追查?而且這五家公司並不是被同一家企業合併的,不是嗎?」龔允中翻著手中的卷宗資料說道:

  「這應該只是幾件獨立的商業改造行為吧?」

  「錯錯錯!這五家公司看似被收並到五家不同的公司裡頭,但是,我確信他們背後的真正名字只有一個。」

  「誰?」龔允中專注地看著他。

  「關正傑。」斬釘截鐵,

  「地下司令?外傳他跟辜方文有一點曖昧,可是你直接扯上他,會不會太早下斷語了?」

  關正傑在一年前以國外財團姿態竄出,在短時間內吞併數間金融機構後,更俠著龐大的資金成為不少政治人物的後援,因此媒體稱其為「地下司令」。

  「絕對沒錯。我從去年觀察到現在,不會出錯的。併吞再併吞,反正最後全都到了關正傑名下。」一向懶洋洋的盧凱立露出獵人的精明。

  「關正傑吞併公司的速度原本就驚人,你怎麼斷定那五間公司轉到他名下不是偶然?」他只相信事實,而不是第六感的直覺判斷,雖然盧凱立敏感的直覺投出過差錯。

  「那未免太他媽的巧合!天知道關正傑怎麼『哄』那個娘娘腔辜方文?怎麼可能每次辜方文舉辦『面具之舞』後,關正傑就吞併公司。」

  「你打算怎麼做?」

  盧凱立哼了兩聲,把桌子下一疊資料又搬上桌面,堆了一桌子的曲線圖與表格。「接下來我預計關老大『可能』會收購這幾間公司,這是我私下的調查。」

  龔允中翻了翻那些資料後,長喟了一聲:「看來這個忙我不幫都不成了。」

  關正傑和辜方文的確正在進行某種檯面下的陰謀,而他欠盧凱立不少人情;許多案件的調查,多虧了這個看似無害的傢伙。

  「這才是好兄弟嘛!」一記阿莎力的鐵掌拍上龔允中的肩,盧凱立笑得可得意了。

  「要我怎麼幫你?還有,你到底懷疑什麼?就算全合併到關正傑的公司裡,也可能是出於那些二世祖的自願。」

  找些事來集中注意力也好。車禍過了一個月,他卻一直魂不守舍。身體內的某一部分像是神遊在這城市的另一個角落一樣。

  「問得好啊!允中老弟,你天生是吃律師這行飯的人,問題繞得再複雜,你還是可以挑出重點。」盧凱立又起勁地彈了下手指。

  「長話短說,說重點。我兩點約了人談事情。」

  盧凱立交插雙臂,盯著龔允中光潔斯文的外貌,不住點頭。

  龔允中的文質外貌容易使人降低戒心。「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句老話正好應用在龔允中的出庭風格上。初次和龔允中交手的人,常敗在這人一臉牲畜無害的面容中。

  這人即使在法庭上發起議論,也不會有咄咄逼人的氣焰。

  因此,與龔允中對立陳譚的律師縱然敗下陣,也只能大歎輕敵,倒也不致於對於風度幾可媲美謙謙君子的龔允中做出太難聽的結論。不過就是幫他取了個「雙面律師」的外號。

  「我就知道你有潛力。你們家老大個性太硬,老么又太多情,就屬你最懂得中庸之道,難怪你老爸最愛稱讚你。」

  「中庸?」龔允中僅扯動了下嘴角。這輩子就合該是這樣不慍不火了嗎?

  「我不是說你沒個性啦!我是認為這年頭要成就大事就得是你這種個性。好了好了,我廢話少說。」當別人舉起手錶看時間時,他可是很識趣的。

  「『面具之舞』一連持續三天,男客有五十人,女客也有五十人。我會給你幾個有可能成為併購對象的名單。麻煩你就近觀察這些人是否有異常行為。例如吸毒,或者有人找他們私下協商等等狀況。我懷疑關正傑用非法手段強迫那些人的公司被吞併。」

  盧凱立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片。「這是幾個人的名字,還有他們的基本身家資料。可以先從嚴少強調查起,他近來和畢氏走得很近。」

  「你要我怎麼觀察?參加舞會的人都一律戴著面具。」龔允中接過了紙片。

  「我『恰好』有他們的近照、遠照,還有側照,你認人、記數字的能力一流,這根本就難不倒你。」盧凱立衝到抽屜邊又搜出一堆照片,全堆到龔允中面前。

  開玩笑!龔允中沒被政府吸收為特務還真是國家的損失。他當然要好好借用龔允中的長處啊。

  「我盡力而為。」話不說太滿,是他這些年的處事態度。

  「對啦,如果身體狀況不好,就別去了,你最近真是怪怪的…」盧凱立考慮了一下,手一伸,想拿回資料。「等你好一點再說好了。」

  龔允中反射動作地壓住紙張。「我說過我盡力。」口氣強硬。

  「你可別為了證明自己沒什麼車禍後遺症而拚命逞強。」

  「放心,我不會的。」我只是想找些事來做做。如果忙碌可以讓他的腦細胞平靜下來,那他寧可二十四小時不睡。

  廷山說他昨夜在陽台抽了一夜的於,而他竟然沒有任何印象。他只是在夢中隱約做了一個吞雲吐霧的夢,醒來時喉嚨有些不適罷了。

  他的身體或大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先走了。有什麼進一步的消息,再聯絡吧。」龔允中拿起資料站起身。

  盧凱立沒有阻止他的離去,刁了一根菸看著龔允中修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在掉落了一地菸灰之後,盧凱立側身拎起茶几上的電話。

  「小彤嗎?前天接的那幾件交給你做前導處理──什麼我在搞什麼鬼!我有正事要辦!什麼追女人!我要追的是個男人!」

  「你也是第一次參加『面具之舞』嗎?」一個豐腴的女孩問道。

  華寧寧碰觸了下臉上的黑絲絨面具,確定它依然安全地包裹住她大半張臉。她輕吐出一口不耐煩的氣息,微揚起嘴角: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我只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也是一個人,這裡我又不熟,所以我想……」女孩沒料到會被反問,於是不擅表達的嘴一直「我」個不停!「我想和你做個朋友,因為我是第一次來,我有點緊張……。」

  女孩的侷促不安看在華寧寧眼中,只化得了一聲:「喔。」

  她從來沒太多閒情逸致和別人交談。成名之前,全天候的練舞讓她無暇理會他人的友情;登上國際舞台後,她原本不愛理人的個性,被批評成傲慢冰冷,她也就更懶得去說什麼了。

  真實面貌甚且如此,更遑論此時大家都戴上了黑色的面具,根本分下出誰是誰,她更不需要那些虛偽寒暄。

  「你和我二姊一樣,都不愛講話。我二姊上個月才結婚,她和我姊夫就是在『面具之舞』認識的。」女孩半罩面具下的臉龐眉飛色舞,同時也不忘用眼尾餘光偷覷著身旁的女子。

  昏黃的燈光下,她看不清眼前女子的表情,不過單從她曲線窈窕的身段及一身的氣質瞧來,這個女子自該是她羨慕的那種典型──高貴、美麗集於一身的公主千金。

  「你來這裡做什麼?」華寧寧彎身撿起一顆落地的花苞。想說的是──閣下如果沒事,能否盡早離去,以免擾人。

  「呃。」女孩看著她優雅的舉手投足,差點忘了回答。好美的姿態:「呃──我來這裡,是因為我爸說『面具之舞』挑選的人都有一定的素質,我可以放心地在這裡交朋友。」

  誤會了華寧寧的問句,女孩又說了一串話。

  「和一群連臉都看不清楚的人做朋友。」華寧寧薄唇上的笑容有些諷刺。

  「是啊,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過的,我媽媽說這樣才不會有想吃天鵝肉的癩蝦膜夾雜進來。」

  「哦?」華寧寧冷淡地昂起下巴,顯然對此女的言論頗不以為然。

  原來,人的價值取決於身家背景,想來她這個揚名芭蕾舞壇的人,不過是個孤兒的社會階級。

  「你一定不這麼認為。」女孩吶吶地乾笑兩聲。「我知道你不想理我,我只是還不習慣這種場面,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像我這種混入天鵝群的醜小鴨心情,你是不會懂的。再見。」

  女孩說完話,轉身離開時不小心踩住裙褲,踉蹌了幾步。

  華寧寧撥弄著手中的花瓣。

  那女孩現在一定心碎的想哭吧?真是諷刺!

  十八歲那年,她曾經因為身世背景不佳而被迫將公演主角的位置拱手讓與財團之女。沒想到現在主客易位,她這個灰姑娘反倒被視為財大氣粗的後母。

  自己當初也像那個女孩那樣狼狽的退場嗎?

  華寧寧撕開玫瑰花瓣,一向抿成直線的唇漾起了新月一樣的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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