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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余宛宛    


  竭力平復了他的男性衝動,他回過了身,等著她責備的神情,不意料入目的卻是她全然信任的目光。

  「不要這樣。」他幾乎是凶狠地開口!「我不值得你這樣的對待。」

  她咬住了唇,在乍見到他的反應時,還是揪緊了心。然而那抽動的感覺,卻僅僅是一瞬間——因為他硬繃的下頷及一閃而過的痙攣痛苦,道盡了他真實的內心掙扎。

  「我們當真這麼不適合嗎?」她走上前,注意到他的後退。

  「你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流向。對你面言,我像個需要解救的人,而你的善良不容許你棄下我。記得我們在一開始時所有的爭吵嗎?本質不合,是無法偽飾的。」

  他苦笑著,為她撥去落在頰邊的一絲發。

  龍蘭祺仰起頭,圈住了他的腰。「讓我靠著你一會,好嗎?」甜美的笑靨,熨貼在他的胸前。

  終於,她明白了他忽冷忽熱的原因。

  這個叱吒風雲、辯才無礙的人,竟然會怯步!他退場於愛情舞台的理由,居然是懼於她的愛情只是同情的延伸。完美主義的他,無法忍受她的愛情之間有任何的雜質、任何的暇疵。

  而他,恁是自大呵,單方面的認定,也從未對她求證過。

  龍蘭祺靠在龔希一的身上,置於他腰間的手輕輕地爬到了他的頸項間,軟軟地、用著可憐的口氣說;「你不問我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戀愛的女人擁有同等的脆弱與希望,只要有一絲的火苗,就足以燃起漫天的大火。她故作無助地眨著眼,望著他的緊張。

  「怎麼了?」他控制著自己的手,不要去環住她芬芳的身子,壓抑因她吐氣如蘭而起的熾熱。

  「我剛才收到一隻免子,一隻被割斷脖子的死免子。」不是作戲,當她開口說起那一幕時,她仍貨真價實地打了個冷顫。

  「說清楚些。」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緊緊的。

  「警衛伯伯說有個男人送包裹給我,起先我還以為是你,沒想到打開以後......」她嚥了口口水,又打了個冷顫。

  龔希一索性一把抱起她,讓兩人窩回到椅子之間。「報警了嗎?」

  他的口氣沉重,臉色更是鐵青。哪個不識相的傢伙竟敢對她做這種不入流的下三濫恐嚇手段?!

  「報了,可是一定沒用。王伯伯說那個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根本沒有什麼特徵。我們也調了當時傳達室的錄影帶,可是那人戴著墨鏡,在太陽下很本看不清楚。」她說著說著,不客氣地分享著他的體溫。

  如果真對她有情,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上面有沒有寫任何字?」他連音調都是嚇人的冰寒。

  「沒有。」

  「怎麼會如此巧合。」他看著她的眼睛,警覺讓他微瞇起了眼。「我今天中午接到的壞消息電話,也是個陌生男子打來的。這兩件事,會不會有關聯?」

  「你去求證了嗎?也許只是那男人惡作劇。」她咬著下唇,不喜歡這種仿若逐漸沉入陷阱中的感覺。

  「我會不求證嗎?」他哼了一聲,然後在下一刻間警戒地問道:「你怎麼回來的?」

  「警衛送我回來的。亞芙說她最近可以載我上下班,免得我有危險。」她慢慢地放出釣人的長線。

  「兩個女人。」果不其然,他不屑地抿了抿嘴角。

  「我其實不擔心啦,我是怕突然回這裡好幾天,再加上亞芙的接送,院長會擔心。」

  她小媳婦似地斜偏著臉,睨著他大變的臉色。

  「不擔心。」他不客氣地用力敲了下她的腦袋。女人,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去收拾你的東西。」

  「收東西做什麼?」她用指甲掐住自己掌心,以免自己不善隱藏的臉色說出了她的喜悅。

  「到我家住。」他低吼著,即刻起身攬著她的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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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早安。」

  龍蘭祺站在龔希一的床邊,對著他兀自沉睡的側臉輕輕地呢喃著。

  也只有在這種時刻,他才會讓自己凌亂些吧。

  坐上了床沿,注視著他一如歐洲貴族般氣勢壓人的挺直鼻樑及優雅的性感薄唇,她輕撥著他因睡眠而滑落額上的發,不戴眼鏡的他沒那麼嚴肅,雖則他的眉心在此時仍是微擰。

  昨夜和院長的談話,讓她知道他到育幼院的目的,是為了歸還那三副畫。

  互不虧欠吧,她想。

  這樣的舉動,正像他的一貫態度——俐落而不拖泥帶水。但他可以請別人轉交,甚或在交予院長之後即行離去,不是嗎?等待她一個鐘頭,不似他的風格,和院長聊上一個鐘頭,她們眼中的他,更不屬於他的行事範疇。

  然而,他卻都做了。她可以把這些當成是他在乎的表現嗎?她的樂觀會再度傷了自己嗎?堅定地挺直了肩,她搖頭甩去了胡思亂想。

  這一次,她真是豁上了她全部的真心當成籌碼,賭的是他的真情。

  「早安。」她提高了音量,願自己雀躍的聲音是喚醒他的第一聲鬧鈴。

  「唔。」他動了動唇角,舉高了手遮掩住眼,仿若她的呼喊只是夢中的迴響。

  「起床。」她大膽地俯下身,輕吻了下他冰涼的唇。

  他的眼眸甚至尚未睜開,反手就扣住了她的後頸,將這個吻加溫至火熱,順勢吮吻入她仰起的細膩頸間,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他的痕跡。

  「我欣賞這種叫人起床的方式。」他甫起床的粗嘎喉音在她唇上低語著,而張開的眼中,絲毫不見任何殘餘的睡意。

  「你......到底是真睡還是裝睡?」她半趴地臥在他的肩頭,比對著他臉上的睡痕及瞳孔中的清醒。

  「沒有人規定剛起床的人意識一定得模糊。」他摟著她的腰,一手撐著床鋪,將兩人一併帶起靠在床頭。「昨天發生的事,你有什麼頭緒了嗎?有沒有想到什麼新仇舊恨?」他保護式地攬緊了她。

  「沒有,我不可能有什麼仇人啊。」她如同昨天一樣,還是搖搖頭。「最近除了說話得罪了沈韻竹之外,我和誰都根好啊。」

  「是啊,別人的愛有親疏等級,你的卻是無遠弗界、一視同仁。」他聲調沒有任何起伏的訴說著他的不悅。有所不安,也是起因於她對人的態度。

  「才不是。」她笑了,美麗得奪人——因為懂了他猜疑的心。也因為決定解開自己的心結。「如果不是太、太、太在乎你,我老早就會告訴你我的畫要義賣這件事。沒說,是因為怕你只是敷衍了事地對我應付幾聲。你對我的方式,從來就像個擔心孩子的家長一樣。」

  她靠在他身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以示鬆懈。「我說完了,真舒服。」

  「怎麼不早說。」他捉住她的雙手,要她認真地只看自己。「我以為你根本就無意把真正的你和我分享。」

  「所以,你才那麼壞心地想把我推給別人。」她朝他皺皺鼻子。

  「那個別人,該是適合與你並肩同行的人。葉智豪喜歡你。」

  「可是......」她突然侷促而緊張地朝他笑了笑,在心底為自己喝采打氣十秒鐘。

  「可是,我愛的人是你。」

  龔希一楞楞地看著她緋紅了臉龐、十足認真的摸樣,幾乎認為她的表白只是他清晨的一場美夢罷了,直到她的腮幫子愈益紅潤,直到她羞赧地偏過了頭,直到她推著他的手想離開他的身邊......他才敢讓她的話進入到意識之中。她愛他!

  緩緩地,他扳過了她側開的臉龐,正視著她眼中滿溢的愛意。他知道「愛」字不過就是個形象符號,但卻忍不住全身雀躍。

  「再說一次。」他撫著她的唇。

  「龔希一,你和蘭祺也該出現了吧?」門外一聲威嚴的呼喝,打斷了所有的濃情蜜意。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談情說愛的地點適宜選在夜黑風高的偏僻地方了,起碼他們的父親不會出來串場。」他微笑地瞄了眼她幾乎燃燒起來的兩頰。

  他才一鬆開手,她立刻就搗著頰跑離了他。當主動告白的人,還真是需要一卡車的勇氣不可。

  「我先出去。」根本不敢再多看他似笑非笑的得意笑臉,一溜姻地跑出了房間。真窘。她摸著牆,懶懶地向前走著。

  才來到龔家一個早上,怎麼就被龔伯伯看到她在龔希一房間流連忘返!雖然是龔伯伯要她去叫他起來吃早餐的。

  「我的天啊!」她不勝悲慘地叫了聲。

  「你沒睡好?」龔廷山順著三樓摟梯走下,看到的就是她唉聲歎氣的模祥。

  「你的樣子,好像......」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隨意紮著黑色睡袍,亂著發,迷濛著性感眼眸的龔廷山。「好像花花公子——一個會讓人流口水的花花公子。」

  「你再這樣誇我,待會除了你的口水外,還會有我被人揍出來的鼻血。」龔廷山挑起了眉——指指她身後那扇門扉間的龔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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