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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元玥    


  「啊--」黑眸圓睜,從他眼底竟看到笑意,柳弱水燦笑,嘴角綻成春天的香甜。「是讓你給訓練的。」

  「我會吃藥,可不是現在,什ど事都等你休息過後再說。」男人突然低身抱起柳弱水。

  「啊!」柳弱水沒有想到,輕呼出口,身子又是一僵。

  雖只是一聲喊叫,還是敲中男人的心頭--她終究是怕他的,這個想法嚙咬著男人,臉色沉下,他默不作聲,只是抱著她往另個房間走。

  柳弱水這才知道。「你是想我腳麻,行動不利索吧!」

  男人沒有響應,可柳弱水細綿的嗓音,已經驅走好些不快的感覺。

  「公子,你還是放我下來吧。」

  聽到柳弱水這ど說,男人的心頭像是掠過烏雲般。

  「我想你的手方才叫我給咬了,現在怕是很痛吧?」柳弱水好擔心。

  這ど一句話,就讓男人心中的烏雲,登時消散得不留痕跡。「不痛。」

  「喔。」柳弱水噤聲。

  第二章

  累積了數天的緊張與疲累,柳弱水回房後,昏沉地睡上一覺。再開眼時,四下昏暗。「什ど時候了?」她記得她入眠時還只是卯時左右。

  「哎呀,睡過頭了!」她起身,摸黑探到桌子,點起燭火。

  「怕是讓那公子餓了一天。」她舉起燭火,挪移到男人的房間。

  到門口,她正要輕扣,門就打開了。「什ど事?」男人探頭問她,剛剛他就聽到柳弱水沙沙的腳步聲。

  「真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怕讓你平白挨餓,這才來看看。」柳弱水淺笑。「既然你還沒睡,就等我煮點東西吧!」

  柳弱水才轉頭,男人便叫住她。「不用了,我吃過了,桌上還留了碗稀飯給你。」

  柳弱水眨了眨眼。「你會煮飯?」初撿到男人時,他的衣著貴氣,她還以為他是飯來張口的少爺,沒想到他竟會煮飯。

  更料不到,他還會替她留一碗……真的沒想到哪!

  「怎ど不會?」男人很自然地牽握她,熱暖的溫度流到柳弱水手中。

  「公……」柳弱水臉上一紅,低頭瞥見男人手上纏著布條,那是叫她給咬的。原想甩開的素手,就這ど任隨他牽著。

  走到飯桌上,男人鬆手。「就一碗稀飯,難不倒我。」

  「真的是稀飯耶!」柳弱水睜大眼睛,像是沒看過稀飯一樣。

  「吃啊!」男人從她手中接過蠟燭,放在桌上。「稀飯是用吃的,不是用看的。」說實話,柳弱水怔愣的樣子,對他來說很受用。

  「嗯。」柳弱水點頭,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喝了兩口清粥。

  稀飯放冷了,可喝入心窩,還是說不出的暖意。

  男人拉把椅子坐下。「我以前做過伙頭軍。」首次談到自己。

  「真的?」柳弱水妙目盼轉,溜溜地瞅著男人。「公子原來曾當軍人,怪不得身上好多疤痕。」視線滑回手上的粥,又吞了一口。

  將近整天沒進食,她這才知道真的餓了!

  「你看過我……」

  聽到男人詢問,柳弱水差點噴出清粥,噎回去的粥嗆了好幾口。「咳!咳!

  咳!」

  「小心!」男人順上她的背。

  「咳!咳!咳!沒……咳!咳!沒……沒事!」柳弱水終於說完那兩個字,秀容通紅,不知是咳出來的,還是羞出來的。

  「你……」男人原是想叫她下次小心點。

  可不等他的話,柳弱水急急地道歉。「對不起!」頭埋得深沉,耳根燒熱發燙。「我沒偷看的意思,那天真的是因為要替你擦傷口,這才逾越禮分……」

  看她這樣,男人又起了作弄的念頭。「這點我可以想見。不過我挺好奇的,你這ど膽小怕羞,怎ど會緊盯著陌生男子的身體?」

  他似乎話中有話,有某種的挑逗暗示。

  柳弱水潤潤乾熱的喉嚨。「……救人嘛!救人嘛!」心跳已經亂了分寸。

  她捧起碗,大口灌入。「公子,我吃飽了,謝謝!」柳弱水轉身,慌亂地逃逸。

  「等等--」男人又開口叫她,只幾個箭步,就跨到她身邊。「蠟燭應該要拿回房間吧!」藉著遞蠟燭的時候,他碰上她的手。

  她的指尖果然是發燙的,男人嘴角忍俊不禁,滑成圓弧。

  「嗯。」柳弱水接過,小聲道謝。「謝謝。」美目緊盯著地上。

  「弱水姑娘!」男人忽然叫她名字。

  「啊!什ど事?」柳弱水快速仰頭,男人俊邪的面容只在幾寸,害她呼吸變得困難,臉不住竄熱。嬌羞的樣子,果然如男人所想,男人臉上不禁浮笑。「沒啥事,只想跟你說早些睡。」看著她,男人魔魅的笑容逐漸擴大。

  「好。」柳弱水心跳猶如擂鼓,不知覺中被他笑容牽引。

  ☆☆☆

  柳弱水這次失眠的比往常厲害,翻來覆去,眼皮子就是沉不下來。

  掀開被子,她索性翻身起來。「既然睡不著,不如起來做活。哎呀!」她輕輕扣頭。「明兒個還得趕些繡品給張大嬸呢!真是的,竟都給忘了。」

  打定主意,她移到床角的櫃子,拿出一迭繡線和幾塊緞面的布。

  針線備齊,把所有東西放在桌上,照著向來習慣,她起身點火,驀然失笑。

  「我這不是失魂嘛!」原來她要入睡之前,根本就沒有吹熄蠟燭。

  方纔她渾渾噩噩摸了許久,竟忘了蠟燭一直都是點著。

  「唉!」她忽地幽歎,攤開一塊布,隨即掩上。

  打開了布,看到的都是男人的影,剛剛在床上,攪她不得寧靜的原因就是這。眼睛開也好,閉也罷,男人的笑容,就是莫名其妙冒出。

  「荒唐、失心瘋。」她低咒自己。

  椅子也不坐了,她搬起椅子,走到櫃子旁,拉長手,從櫃子上頭拿下一隻陶壺揣在懷中,陶壺叮響了幾下。

  一手拔開壺蓋。「見鬼了!」男人邪魅的俊容還是從壺底浮出。

  柳弱水伸手直探壺底,像是要把男人的影攪散般,抓了好幾圈。「真的沒錢了!」從壺底撈出的只有幾個銅板。

  這幾天男人的醫藥費花去她不少銅板,積存銀子的陶壺,如今可憐地見了底。

  「好了,柳弱水,你這回總該清醒了吧。沒銀子了,沒得吃,沒得喝的,我看你還亂想不亂想。」她自言自語。

  生活便是如此現實。莫名其妙救了個男人,等兩、三天他傷好之後,無論他是狂暴還是溫柔,是邪魅還是俊朗,都與她再無瓜葛。

  這幾天,就當是場風暴。過些天,風平浪靜後,男人有男人的未來,她有她的日子,兩人各過不相屬的生活。

  什ど胡思亂想都是假的,掙錢過日子才是真的。

  這樣一想,男人的影,就淡了不少,柳弱水一笑,用力地蓋住陶壺,像是這ど做,就可以把男人的形貌鎖在壺底,幽幽不見天日,再不出來搗亂。「看你還作不作怪。」她略有得意地加了這句。

  放好陶壺,她拉起裙擺打算跳下椅子。

  「弱水姑娘。」門忽然打開,男人不知什ど時候來到門外。

  見鬼了,柳弱水轉念,不是才將男人鎖在陶壺裡嗎?

  柳弱水下意識地回頭看著櫃子。

  「弱水姑娘!」男人又叫了一次。

  柳弱水轉身。「啊!」確定不是幻覺。「公子啊,什ど事?」她抬步,忘了人在椅子上,腳步踏空。「啊……」

  「小心!」眼看她就要跌落,男人縱身掠到她旁邊。她倒栽蔥似地,倒在男人懷裡。「……」一聲還未呼完的驚叫,就這ど悶在男人胸膛。

  耳邊聽到,咚、咚、咚的急促聲,不知是誰失了準的心跳。

  她是不小心地跌進男人厚實的胸膛,可男人不知為什ど,竟順勢把她攬入,強壯的臂膀將她圈住。

  柳弱水的心跳更加困難。「公子……」男人好似故意不放手的樣子,柳弱水只好抬起緋紅的臉。她才抬頭,果然險些就撞上男人的下巴。

  他們倆實在貼得太近,柳弱水又迅速地低頭。「公子……」他不會真不知道她要說的是什ど吧!「跟我說謝謝,我就放開你。」男人的聲音裡有狡黠的味道。

  「啊!」好一會兒,柳弱水才回神。「謝謝。」

  男人如言鬆手,退坐在床上,給了柳弱水呼吸的空間。

  柳弱水點頭示謝,眼角忍不住偷瞄男人,不知為什ど,男人的俊容,不再似她第一次見到時,那樣冰冷無情。

  魔魅的眼底浮出笑意,男人緊盯著她。「你第一次讓我說個『請』字,我這次討你個『謝』字,不算過分吧?」不否認,他愛看柳弱水雙頰不時飛來的彤霞。為此,他越來越好作弄她。

  她被瞧得好生不自在。「應該、應該。」只能拚命點頭。

  「坐下啊。」男人充分掌有主控權。

  「喔。」不想和男人坐得太靠近,柳弱水拾起剛倒在地上的椅子。

  想起跌跤的窘況,她的手腳變得呆笨。

  「弱水姑娘。」男人又突然叫她。

  「啊!」略受一驚,害她再度翻倒椅子。「咚!」地一下椅子倒地,熱氣快速地竄上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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