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元玥 > 貪戀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20頁 元玥 「嗯。」無慾點頭,不再追問。 跌入「夢川」之後,她更加深刻的體認到,答案與真實,往往不是最重要的。 師父說過的話,我都會記得的。」她接口,「求真客」的身影竄進腦海中,在那一刻,想起了他在下山之前對她的叮囑。 她從來不曾讓師父失望的,這次也不會的……應該也不會的,無慾在心中悄悄地補上這一句。 「師父說,這塊石頭是魏夫人修道的場所,甚是靈驗奇異,故名為「魏夫人仙壇」,可我弄不懂,這塊石頭,原該是在南嶽衡山才是,怎麼會降落至此呢?」 「不過再光怪陸離的事情,發生在這裡,都顯得無足為奇了。」無慾提出疑問,卻同時下了結論。 斷情原想開口,卻驀然地閉上嘴巴,噤聲不語,只因無慾的「答案」,正是剛才閃過心裡的念頭。 無慾轉頭,刻意忽略了突然浮上心頭的奇異對斷情說道:「你想,這顆石頭會不會是「夢川的心」?」 「這……」斷情沉吟,凝神四望--剛才踏跌而過的石頭,似乎略略地變了樣子,而且河道好像更寬了。不過這些變動的幅度都不甚大,一時之間,斷情也無法下定斷語。 「這是極有可能的吧!」無慾接口,聲音微微上揚。 斷情點頭,默然不言。 眼前這塊奇石,的確有可能是尋找多時的「心」,可他的心頭卻沒有太多歡喜的感受。 雖然找到這顆「心」,意味著他們將有機會離開「夢川」。可離開這裡之後,他不敢確定是否還有機會和無慾在一起。 無慾似乎不曾察覺斷情的心思,音調越來越是往上。「這裡的靈氣極為強大,是個適合練氣的好地方。在這裡修行的話,該是有機會恢復靈力的。」 她-直認為正是因為靈力受損,這一陣子,她才會頻作噩夢,只消恢復靈力,她就不會再為噩夢擾。 自然她也就不再需要、依賴著斷情,為她驅逐噩夢。 她繼續編織著未來的遠景。「到時候如果將我們兩股靈力聚會在一起的話,說不定能略略撼動「夢川的心」,打開「夢川」的隙縫。這樣一來我們就有機會離開這裡了!」清澈的雙目,熠亮有神。 斷情問:「你真的這麼想離開這裡?」眼神沉厚迷離。 「嗯!」避開斷情的眼神,無慾用力地點頭,好像這樣她就可以壓抑住那絲飄忽過心底的奇異感受。 「好!」斷情輕揚嘴角,笑得溫柔。「你儘管放心地在這塊石頭上運氣調息,我會在旁邊看顧的。」 無慾點頭示謝,選定了一個位置,端正上身,雙腿交叉盤坐。 左手手掌朝上,右手放於左手手掌上,右手食指末端按在左手拇指末端,兩手輕握形成「降魔印」。 這樣的結印的手勢,使她的手拿自然地攤開,蒼白的手上烙著怵目驚心的黑痕,黑白相稱,清楚得像這難以抹滅的印記。 無慾看了一眼烙痕,隨即端正螓首,輕閉雙眼,默默數息。 這塊石頭果然靈異無比,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原本竄流渙散的靈力,便凝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暖流,在體內極有規則的循環流動。 氣血順暢之後,原本略顯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潤,一團微弱的光圈在她身邊隱隱成形,若有似無的一股幽香,暗自飄動。 靈力在身上運行了一周天之後,無慾才睜開眼睛,輕吐一口氣,雙手合十,舒展筋骨,站了起來。 唇畔淡著一抹笑。「沒想到在這裡練氣的效果這麼好。」她已經很久不曾有過這種通體舒泰、心神平和的感覺了。 「嗯。」從剛才無慾練氣的時候,斷情的眼睛就不自覺地盯住她手上的痕跡,不知是不是他多心的緣故,總覺得無慾手上的痕跡,似乎淡了些。 「怎麼了?」無慾將手心攤開,痕跡仍像是燒焦了一般。 「這印子好似淡了些。」斷情將視線拉回,看著無慾。 無慾看了半晌,點點頭。「我想等我靈力完全恢復的時候,這印子可能就會沒了吧!」將手蓋住。 斷情擠出一絲笑。「那……恭喜你了。」心情卻是若有所失。 無慾看了斷情一眼,悄悄地把手縮回身後。「照這種情況下去,只要讓真氣在體內循環十二周天,便可盡數恢復靈力了。」 斷情有些訝異。「十二周天?」眼神一暗。「那也不消多久時間了!」 無慾點頭,有意無意的略過斷情的眼神。「雖然不須多久,我想還是別浪費時間才好,早些恢復,就早些有機會離開這裡。」沒注意到自己竟把手握得緊,只一逕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們也不知掉進這裡多久了,若不快些回塵世之中,很多事怕是趕不及做。」說這話不知是為了加強自己離開「夢川」的信念,還是為了安慰那雙暗沉的眼眸。 「我再多坐一會兒吧!」她盤腿端坐,閉上眼睛不再看著斷情,只專心導引著體內的真氣。 靈力逐漸由細流匯成江河,在體內躍行奔流,無慾週身的光暈,不斷發亮發熱,亮晃晃的光暈竟有些刺眼。 熱力灼燒著無慾,豆大的汗珠,沿著緋紅的臉頰,淌落下來。 真氣不知何時走岔,無慾的神思飄到掉落「夢川」的前一刻,那時空氣乾熱炙人,火狐的「赤焰網」烤得她雙手發燙。 她咬緊牙關,死命揪著網緣,突然斷情化為一線輕煙,從網洞中竄了出來,幻成人形,她這才放手,打算出聲喚他,誰知斷情卻笑盈盈地拉住火狐,連頭也不曾回過來看她一眼。 火狐將手環上斷情的腰際,兩人在她面前親蔫地靠在一起。無慾只覺得心頭像是被火焚燒一般的難受,她向兩人擊了一掌,卻被他們閃過了,斷情回頭,變成了岳瑁,看著她的眼神冰冷無情--她心一痛,眼睛一黑,暈了過去。 ☆☆☆ 久久之後,無慾悠悠轉醒,緩緩睜開眼睛時,落入她視線中的卻是一雙焦急而緊張的眼睛。 「你醒了!」斷情這才鬆了一口氣,緊緊地抱住她。 無慾幾乎像是本能般的反應,推開了斷情,她這才看清楚,他的臉色白裡透青,極是難看。 斷情身子像是被人拿冰塊凍僵般,寒了半截。想開口,卻連話也被梗住,凍在喉頭,說不出來。 他想對她表達關心,卻很難抓到分寸,抱她是不被允許的,特別是在她清醒的時候--斷情的心裡苦苦地發著酸。 「我……」看著斷情的模樣,無慾聲音乾啞,心頭一陣悶痛。 「你走火火魔了!」話還是從喉間迸出。 無慾雙眉聚攏,喃喃念道:「走火火魔?怎麼可能……」從她和師父學藝以來,就不曾發生過這種事情。她的心思,不是向來都是沉穩而專一的嗎? 斷情溫言勸慰:「也許是這裡的靈力太不穩定,又或者是你求好心切,才會亂了真氣。」 「嗯。」無慾點頭,接受這個讓她心安理得的說法,忽略了方才走火火魔時,纏繞在腦中的是斷情的身影。 「謝謝你救了我。」希望自己方才走火火魔時,不曾傷了斷情。 「不用客氣。」深邃的眼神,溫柔含情。 看著他的眼睛,無慾有些失神。想來剛才真的是走火火魔,才會將岳瑁和斷情的形象做了交疊,斷情看她時從來都是這般溫柔的。 心疼她走火火魔傷了自己,他不由地一問:「你何苦這麼急著恢復靈力?」 斷情的眼神太溫柔也太多情了,凝著無慾心頭一蕩。她只好將視線別開了去。「能早些離開這裡,也沒什麼不好?」她的語氣又恢復往常一般平平淡淡。「離開後,我同以前一樣降妖除魔,完成使命;而你,既已恢復形貌,自然可回雪山繼續修煉。我……會記得你這樣一個朋友。」 朋友?斷情胸口一縮,又緊又悶。雖然知道無慾將自己視為朋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可他胸口還是忍不住發疼。 無慾偷偷瞅了他一眼。「我們兩世的因緣,今生能成為朋友,不是挺好的嗎?」她頓了一下。「既然已是朋友,你也不用再勉強自己,偽裝成一副輕佻無賴的樣子,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性子。」 斷情看著無慾,靜默不語,理不清的思緒,在心頭糾轉。 無慾怔怔地望著他,有些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親手撕掉這張面具,畢竟這面具讓他們平和的相處了一陣子。 可沒道理要斷情偽裝另一副樣子,這一陣子看他裝得辛苦,她又何嘗不心疼。 良久,斷情笑笑,吐出一句話。「我該稱讚你的聰明嗎?」沒有任何一句話,能像這句話一樣,掩藏心內所有的悸動。 有時他很佩服無慾,永遠看起來波瀾不興,是她比他更內斂,抑或是她早已不為紛擾的情愛牽絆,斷情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