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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元玥 「不是。」魏閔忠答道。「屬下是來稟告公主,再行一程,我們就可以到達驛站,屆時公主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知道了。」梁歡歡點頭,放下簾子。 車簾一放下,車內便顯得昏暗。 昏暗之中,她聽到輪子滾動的聲音,規律的馬蹄聲,偶爾的交談聲,就是聽不到他的聲音。 她瘋了吧,明明知道離別對兩人最好,卻怎麼也忍不住探他的影,尋他的聲。 梁歡歡苦笑一聲。她斷然離開他,他一定是恨她,怎麼肯再跟她說話。 當初執意要走的是她,她又怎麼能再和他說話哪。 一路上,梁歡歡胡思亂想,心神耗損疲乏,終於昏沉沉入睡。 車馬停下,魏閔忠在外輕喚她兩聲,還叫不起她。 龍閻下馬,掀開車簾,見她睡得正酣,示意旁人噤聲,一把抱起了梁歡歡。 眾人見他抱住梁歡歡,睜大了眼,面面相覷。這動作恁般輕率大膽啊。 魏閔忠帶頭說道:「龍將軍,要不要再叫醒……」 「帶路。」龍閻眉一軒,阻了他的話,壓低聲音。「別吵她。」他喚的是「她」,而非「公主」。 由於龍閻領了皇命,魏閔忠只好壓下心頭的不滿,在前帶路。 在魏閔忠的安排打理下,他們到了梁歡歡的房間門前。 龍閻低聲道:「你去吩咐晚膳,我在這顧著。」 「是。」魏閔忠為龍閻開了門,隨即出去。 龍閻將梁歡歡放在床上,見她在睡夢中蹙了眉,他眉峰一緊,低歎一聲,輕柔地為她順開眉心。 他總是不能見她蹙眉,不能見她悲泣啊。 龍閻咬牙,硬下心腸離開,就在他要跨出門檻的時候,卻聽到梁歡歡嗯哼一聲,口中喚著……他的名。 昂藏的身子一頓,他的心被揪了下,終於還是回頭看她。 梁歡歡沒有醒來,只是在床上,輕翻了一個身子。 他識得她以來,她一直是個坦直的人,喜也坦直,悲也坦直,愛也坦直,情也坦直,醒也坦直,睡也坦直。 在她面前,他開了心房,卻受情傷。 也許不識得梁歡歡,他的日子會好過許多。雖然不會開懷,但不必神傷,更不須牽掛。 龍閻看著梁歡歡的睡顏,關上了門,慢慢地步到床邊--守候。 氣她啊,他真的氣她啊。 卻是無能恨她,也無能丟下她。 她要遠嫁「西狄國」,還有漫長路途,還有艱難險阻,還有重重危險。一想到這些,他便丟不下她,所以選擇護送,選擇守衛。 選擇以最近的距離,隔開兩顆曾經相貼的心,然後承受一種無法量度、不能言說的痛楚。 「龍將軍。」魏閔忠進了房間,放下晚飯,對著龍閻怔愣的背影,喊了一聲。 他注意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龍閻的身影,有些熟悉。 龍閻回頭。「嗯。」看了一眼晚飯。「我們走吧。她餓了自會起來吃。」 魏閔忠探問:「龍將軍好像跟公主很熟?」 龍閻睨了他一眼。「我們不該在這裡吵她吧。」並沒有回答魏閡忠的問題就從他身邊走過。 魏閡忠自討沒趣,只得跟在龍閻後面離開。 兩人才走了幾步,就聽到梁歡歡喊了一句。「不要走。」 兩人同時回頭,龍閻的心一跳。 梁歡歡在睡夢之中,先喊了他的名字,又說了一句不要走。 他明白,他們能貼近的時刻,只在她的夢中啊。 龍閻道:「我在這裡顧守。」他既然聽到她的願,如何能不成全。 魏閔忠劍眉一緊。「恕屬下冒昧,公主既已然安寢,將軍留在這並不適宜。」 龍閻冷看著他。「不錯,你還記得你是屬下。」 魏閔忠硬著頭皮,與他說道:「這件事情關係公主的清白,還請龍將軍斟酌行事。」 他們兩人雖是低聲爭執,不過還是吵醒了梁歡歡。 半睡半醒間,她一眼看到龍閻,脫口喚他。「龍閻。」 龍閻和魏閔忠同時對上她,魏閔忠狐疑地揚眉。「屬下應該不曾和公主稟告過龍將軍的姓名吧?」 他打量著梁歡歡。自龍閻出現之後,梁歡歡就不大對勁,而龍閻對待梁歡歡的態度也不尋常。這當中必有什麼古怪。 「是這樣嗎?」梁歡歡心虛地閃避魏閔忠的眼神。 「你記錯了。」龍閻冷然而篤定地說。「你曾經說過我的名字,連這點你都記不得,真是糊裡糊塗的,難怪皇上要再遣我來護衛。」 聽他這麼說,魏閔忠皺眉--難道他真的記錯了嗎? 梁歡歡見狀,趕緊接口。「魏將軍,你連日奔波一定也累了,才會記錯,我看你早些歇息吧。」 「是。」魏閔忠抱拳。「末將告退。」 龍閻同樣說道:「末將告退。」意圖和他一併離開。 梁歡歡怕他這麼走了,她就跟他說不上話了,急急叫他:「龍將軍,本宮還有事情要與將軍商議,還請將軍留步。」 她隨口胡諂,聽來並不可信,魏閔忠心中疑竇再起。 龍閻看著她,又看了魏閡忠一眼,說道:「末將領命。」 魏閔忠雖起疑心,又不能抗命,只好黯然離開。 他門一關上,龍閻便開口冷訓梁歡歡。「你啊,說話不經思考,做事這樣莽撞,還想擔當和親重任。」 「你終於和我說話了。」梁歡歡巴巴地看他,話裡有酸。 看她的眼,聽她的聲音,他的心一軟,蓄積的怒意淡消。 「誰叫你笨得讓我看不慣。」無法再以冷漠偽裝,他只好像以前一樣,拿一張壞嘴對她。 聽他這樣說,她插了腰。「我現在是公主,你這樣跟我說話,太失禮了吧。」不知不覺中,回到以前和他對話的樣子。 龍閻一聲嗤笑。「沒辦法,誰讓你變了公主,也沒變聰明。」 「龍將軍。」梁歡歡睇了他一眼。「看來,做了將軍,也沒讓你懂得規矩嘛。」 龍閻一聳肩。「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既然『君不君』自然『臣不臣』。」 是啊,這就是他們現在之間,君不君,臣不臣。不能成為情人,也不知道還是不是朋友? 梁歡歡語氣一軟。「那我們還算是朋友嗎?」 好不容易回溫的關係,一霎時又冷卻。 現在他們之間,太過脆弱,說錯一句不該的話,觸到一塊曖昧的地,都會讓兩人再度無言以對。 朋友,那並不是龍閻要的。她讓他能如何回答她呢? 她以為她太過貪求,愧疚地說:「是我對不起你,不該再奢求你……」 他截了她的話。「我若不要的事情,就是你求,我也不來;我若要的事情,就是你不求,我也會來。」 他並不特別輕聲細語,可是話裡對她的寬容,她卻真實地感受到了。 她這樣傷過他,可是他對她的好,竟然沒變。「謝謝。」梁歡歡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所有欠他的,虧他的,負他的,還有愛他的,只能這樣說了。 龍閻一笑。「雖然沒什麼好處,不過勉強收下了。」 梁歡歡看著他。有一種好,讓人心酸,那種好,就是他眼裡,不變的溫柔。 她的眼神,從來沒能藏什麼事。 龍閻輕敲她的頭。「你已經要嫁人了,不要再這樣子看我了,要是我一時糊塗……」他驀地靠上了她。 該死,他原本只是作戲,可是一湊上她泛紅的雙頰,他的衝動就上來了。 感受到他迷亂的氣息,梁歡歡的心漏了一拍,趕緊向後一仰。「不要亂來,我只是有事情要問你啦。」 「好吧。」龍閻壓下衝動,向後退了……退了五步。 梁歡歡數了他的步伐,拾眼與他一望。 四眸凝睇,該離的距離,他們兩個都明白啊。 兩人的眼裡,有淡淡的笑意,淡淡的酸意。 他們兩人,是世上最近,也最遠的戀人呵。 梁歡歡強扮了一抹笑。「你怎麼會有聖上的令牌?」 「他欠我的。」龍閻避重就輕地說。「他曾欠我一個人情,我本來是想要跟他討這個人情,讓他放了你爹娘,誰知道你的動作竟然比我快了一步,我只好轉而跟他要點東西,所以他就給了我這只令牌,讓我方便靠近你。」 不過他要的,並不只是靠近她,所以他先前根本沒打算過要動用這只令牌。無奈他劫走她之後,她竟不願跟他走,他只好把令牌拿出來用。 梁歡歡愣愣地說:「原來你和皇上有這層淵源。我怎麼從來就沒聽你說過。」 龍閻道:「你沒問,我當然不說。」 其實,他至今對她仍是隱瞞的。相愛,並不能保證絕對的相互坦承。因為愛她,所以他有顧忌,不願讓她明白太多宮廷內鬥,以免受了牽扯。 因為對她有所隱瞞,所以他也能瞭解,當初她為什麼瞞他,而悄悄地離開。 梁歡歡不明白這層,牽了抹苦笑。「原來你說我笨,還真是有理。看來,我竟是嫁得莫名其妙。我這笨蛋……」 她認為自己親手壞了一生的姻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