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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元玥    


  「啊……」薛安摔在地上,五官皺成一團,不過那雙眼睛還是很有精神地瞪著左少掌。「師父,你怎麼打那麼用力?」

  左少棠拉開笑臉。「你以為敵人會對你手軟嗎?」

  「好。」薛安翻身跳起。「等俺弄把斧頭來,咱們再打過。」

  「就算你拿斧頭來,也是打不贏我的蕭。」左少棠持蕭,在手上轉了一圈。

  「難道你這把蕭有啥古怪?」她看了左少棠一眼,在他的同意下,拿了那把蕭端詳,上頭除了個左字之外,也沒啥特別。

  左少棠逸笑。「你還不明白嗎?所謂『四兩撥千斤』,你雖是力大勢猛,但容易氣短力竭。對了--」他眼瞳-一見,把蕭接了回去。「這與吹蕭的道理可以互通。」

  薛安挑眉。「這又有什麼關係?」

  「你看好。」左少棠示範吹蕭動作。「吹蕭時,只要將這音孔按滿就好,如果過分用力地按壓,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擾了氣息,讓身體更加疲累。吸氣時如聞花香,不可貪多,不可過猛;吹氣時求得是圓融、綿長、均勻。」

  說著,左少棠當場吹奏,一聲蕭音低絕綿柔,扣人心弦,動人愁腸。

  薛安猛點頭。「這聲音俺半夜聽過,那時俺還以為是誰在哭呢。」

  左少棠收了音,逸出一抹笑,似真非真地說道:「是我在哭。」

  薛安聽得認真,再問他:「你在哭你爹呢?還是哭你娘?」

  「我哭自己,怎麼會收了你這徒弟。」左少棠輕敲了她一下。「你別胡想,雖然我娘早死,我爹長年在外,但我還有個本事通天的好師父,有對慈祥恩愛的養父母,還有一個貌美溫婉的義妹。除了你這徒弟之外,我的人生一切美滿。」他一向都是這麼感恩地想這一切。

  「俺這徒弟哪裡不好了?」薛安咬著牙,像是隨時要撲上去咬他一口。

  興了作弄她的念頭,左少棠故意凝眉,一副勉強的樣子。「還可以啦,就是……野了一點。」

  「野有啥不好?」薛安頂回去,衝著左少棠咧嘴張牙,喊了一聲:「吼!」

  左少棠捂著耳朵,白了她一眼。「你很難教耶。」

  「哪有?」薛安嘟嘴。

  左少棠搖搖頭,就差沒說出「朽木不可雕」。「剛剛不是有跟你說過氣息掌控的方法。」

  「你說的是吹蕭,跟俺喊兩聲,有啥關係?」薛安反而把他當老糊塗看。

  「道理是相通的。」左少棠擺出「原諒你無知」的樣子。

  薛安再回嘴。「你剛才說方法不對時身體會累,可俺一點也不覺得累啊。」

  「你還年輕,一時還察覺不出來,可是那傷害是日積月累的。」說到這兒,左少棠倒是正經了。

  「日積月累……」薛安沉吟了下。「嗯!這句話俺懂。」

  左少棠失笑,世上會讓他啼笑皆非的,恐怕只有她了。

  他把蕭收在腰際,伸出手來。「抱著我吧。」

  薛安上下打量他。「你要幹麼?」

  「帶你躍上樹枝。」他可是正太君子,才不會心懷不軌。

  「俺爬得上。」薛安抬起下巴。

  他隱了笑。「我知道你屬猴的,當然爬得上,就是怕你爬得太慢。」

  「俺不是屬猴的,俺屬虎的……」她話還沒說完,就見他露出一臉壞笑,才知道被他奚落了,她恨聲道:「可惡,你這第十三生肖的。」

  「什麼意思?」換他會意不過來。

  薛安昂首笑著,丟出四個字。「禽獸不如。」

  左少棠故意端出架子。「恁般大膽,竟然誣蔑師尊。」

  「誰叫你欺負自己徒弟。」薛安理直氣壯。

  「唉。」左少棠歎了一聲。糟了,他跟她在一起之後,真的變得很壞心。

  他斂去玩笑之心。「哪!跟不跟我上來?」

  薛安看著他。「你可不能因為俺剛剛得罪你,中途放手哦。」她靠過去,環扣他的腰,俏臉微微泛紅。

  「師父為人有這麼卑鄙嗎?」他輕聲一歎,怪她不瞭解他的為人。

  他可從來沒輕薄過姑娘家。不過,話說回來,他以前也不曾欺負過姑娘。嗯,遇到薛安以前,他一直是彬彬有禮的。

  「難說呢。俺想一定是第一次見面時得罪過你,你才會想用讀書、寫字、刺繡、彈琴來整治俺。」她抬上頭,正巧撞上他的下頦。

  「啊。」他微吃疼,推高了眉。

  「對不住。」她低頭,搔著腦門,小聲吶吐。「這絕不是報復。」

  他竊笑,她的模樣好可愛,早讓他忘了疼。

  收拾了對她的貪愛,他佯歎。「當師父的就這麼吃虧,常得展現君子大度。好吧,不與你計較了。」攬住她,他縱身躍上樹枝。

  薛安只覺一陣風從耳邊颶過,人便立在樹枝上,她踩踩樹枝。嗯,這枝樹枝夠粗壯,應該比上回牢靠。

  俊容浮上笑意。「你不信師父?」

  她轉頭。「當然……」本來想挫挫左少棠的銳氣,可對上他的眼眸,她無法不實說。「當然信了。」鏗鏘有力地擲出每個字,一把搭上他的肩。

  雖然他喜歡戲弄她,可她知道他其實是叫人信賴的漢子。

  她這樣信他,突然讓他心頭一激,一股子的暖意,充塞胸口。清澈的瞳眸,沉沉地藏納倩容。

  他這樣看她,教她的心頭跳得好快,不大舒服。她嚥下口水。「喂!你不會叫俺上來,跟你大眼瞪小眼吧?」

  他一笑,收攝回心神。「我讓你上來,是要教你如何盡情地吟嘯。」

  他帶她放目四望。抬頭滿天碧藍,立足一片綠蔭,天地肆放遼闊,只悠悠,悠悠一聲,他的吟嘯。那一聲不入塵間,彷彿是龍騰九天,風出空谷,清亮盤旋不止,只在盡頭處與天地相合。

  她震懾住,胸腔跟著鳴動,下腹竄出一股氣,她不由自主引吭嘯出。那一聲雄峙林中,彷彿是虎嘯峻嶺,獅吼遼原,高昂上衝青雲不止,拔高一嘯,縱在人世也要驚天撼地。

  他微愕,他還沒說明,她竟已經神人。

  他本來是要她知道,這不是嘶吼,不是狂喊,而是吟嘯,要自丹田發聲才可;而今這番話已在她的聲響中銷匿。

  他再提真氣,一喚,與她虎嘯龍吟。貼合的聲音,像是注定鳴和的。今日後,他們再無法分,因為留下誰,都是孤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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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薛安房間,她與虎大、虎二交頭商議著。

  「叩!叩!」左少棠敲門入內。

  三人面朝著他,一致露笑。

  左少棠頷首回禮,再將視線轉到薛安身上。「你怎麼還不去練功?」

  「師父。」薛安扯了個笑容。「有件事情俺要跟你說。」

  見他們鬼鬼祟祟的,左少棠以不變應萬變。「說吧。」

  薛安將琴往前推。「這弦讓俺弄斷了。」上回她將琴退給左少棠之後,那把琴便一直由他保管,昨天,薛安忽然說她對彈琴生了興趟,便將琴要走。沒想到才一天,舷就讓她弄斷。

  左少棠看都沒看,直接問道:「說,你搞什麼鬼?」

  「嘿!嘿!」薛安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卷紙。「師父,俺就算計你這麼一次了。」她攤開來一抖,紙張像瀑布一樣,瀉了出去,跨過稟面,沙沙地拖到地上才停下。

  左少棠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師父,既然你要下山修琴,就幫我們採買這些東西吧。」原來薛安列出的是添購物品的清單,要買的東西本來就不少,加上她字大,看來才會這麼可觀。

  左少棠捲回紙張,一面卷,一面看,捲成簡狀之後,他握在手上,一邊敲著,一邊說道:「壞消息是東西不少,好消息是你錯字不多。」

  「這一切都得感謝師父。」薛安雙手抱拳。

  「左爺。」虎大開口。「俺幾個都是有案的人,到山下雖說只是買東西,也是有些不便,所以才想請左爺幫忙。」

  虎二接腔。「入了秋,山上日裡曬,夜裡凍,不買些厚布也不成,還有那個……」

  「虎二爺,沒關係的。」左少棠露出笑容。「我會下山為各位張羅的。」

  「師父,你人真好。」薛安燦笑。「俺看,這趟下去,得花個幾天才能買方,俺派個小伙子幫襯你。」

  「不用了。」

  薛安再問:「真的不用嗎?」見左少棠確實無意,便朝虎大、虎二使個眼色。

  虎大、虎二趕緊掏出銀子。「俺幾個合計過了,買這些大概也要個七、八兩銀子才夠,就麻煩左爺了。」

  「二位把銀子收回吧。」左少棠將銀子歸還。「我在寨裡吃住這麼久,為寨裡盡些心意也是應該。」他在這裡住了一陣,明白這裡確實貧窮,也有心為他們分擔。

  虎二笑道:「左爺要是願意為寨裡盡心意的話,就把俺老大娶走……」他話還沒說完,就吃了薛安一記。

  薛安一把將他的頭按了下去,整個人塞在她的身後,略顯尷尬地擠了個笑容。「師父,你先出去,俺還有事和他們談談,一會兒談好,俺就去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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