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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元玥    


  沈寒天、戰雲飛、綠袖?!任蝶衣把弄著茶杯。「從廣、泉趕回來,怕很難趕上同一天吧!」

  「來了!來了!」門外有人大聲地喊著。「堡主真的回來了!」

  沈寒天側耳細聽,達達的馬蹄聲,如潮浪奔滾而來。「不過就是見個面嘛,他倒是像是六百里加急見皇帝似的,可真有心啊!」他語中夾酸。

  這戰雲飛和綠袖究竟是何關係?任蝶衣不語,逕自喝茶。

  「他不會真是特別趕來見我的吧?」綠袖有些吃驚,緊抿著唇。

  她放下茶杯,舉步往門口走去,沈寒天、任蝶衣緊隨其後。掌櫃和夥計收拾一下,也趕忙上前,「戰家堡」可是他們最重要的客人,怠慢不得呢!

  綠袖才到門口,便給嚇住了,二、三十匹馬衝著這裡奔來,不過她還是一眼就瞧到策馬疾奔的戰雲飛,他仍是昔日一襲墨綠袍子。

  「綠姑娘別來無恙?」戰雲飛勒止住馬,利落地翻身下馬。

  綠袖淺笑。「托福!戰公子一別多日,卻是不可同日而語。」此時才發現他身形頎長,儀表俊偉,英氣勃發確是人中之龍。「上次見你是遭人暗算,氣色黯沉,現下意氣風發,倒顯英雄本色了。」

  「是啊!現在力氣恢復了,擺這麼大陣仗!」沈寒天的語氣酸不可聞。

  戰雲飛朗笑。「看來沉少俠對戰某仍無好感。」

  一個身穿鵝黃色衣服的年輕女子,下得馬來。「這便是,」玉面神劍『嗎?

  「她朝著沈寒天一笑,笑容是說不化來的甜軟!

  除了她之外,幾個人陸續下馬,捱近戰雲飛。他們當中有男有女,但大約都是二、三十歲人。衣著或黑、或紅、或白,皆是質地細軟,樣式簡單。

  「我為各位旗主引介,這兩位正是當日搭救我的『紅花綠葉』。」戰雲飛指著兩個人,手順勢移到任蝶衣前面,以笑容探問。「這位應該是任盟主的掌上明珠任蝶衣姑娘了?!」

  見任蝶衣點頭,這幾個人便抱拳為札。「『紅花綠葉』、任姑娘好!」

  綠袖頷首微笑。「敢問這幾位旗主如何稱呼?」

  「我來介紹吧!」開口的是笑容甜軟的女子。「我是黃色旗旗主之一的黃芸兒,綠姑娘您見過我爹呢!就是『如意客棧』那個胖掌櫃,您該還記得他的,他對您可是百般稱讚,連我這個做女兒的,聽了都要嫉妒呢!」

  黃芸兒膩著笑。「不過,後來聽說你和沉少俠以兩人之力大破『無忌門』,我可真是打心眼裡服了姊姊。」她熱絡地握著綠袖。

  「好不知羞的黃芸兒!」開口的是白衣男子,面如冠玉。貴氣逼人。「就會裝小,怕你的年歲也不比綠姑娘輕。」順手收了折扇,朝著他們作揖,說起話來一派斯文。「在下白雲夫,白旗旗主,見過姑娘、少俠!」

  「黑旗旗主黑莫明!」穿黑衣服的男子冷不防冒出話來。他面容平板,臉色蒼白,卻是一身顯眼的黑,兼之他說起話來,又是一個字一個字陰陰惻側地吐著,就是大白天見了他,也讓人心底發毛。

  「你們可別被他嚇到,他這人就這樣兒,半人不鬼的。」開口的紅衣女子燎過烏亮的髮絲,眼波流轉間媚不可視,她微微啟唇,欠身福道。「我是紅旗旗主紅艷娘!」人如其名,只一個「艷」字可言。

  「堡主!我可有來遲?」一名著青色衣裳之人,率著幾個部眾,急急忙忙地從山上奔來,方才眾人都在說話,這才沒特別注意到他。

  「他是五色旗最後一位旗主,青色旗主青萼華。」戰雲飛解釋著。

  綠袖等人的目光聚在「他」身上,卻不知他是男是女。

  他打扮中性,頭髮只是隨意紮成一束。即便人在馬上,也可看出他膚如凝脂、白裡透紅,只道他是人間絕色,卻莫辨雌雄。連向來自負美貌的任蝶衣此時都亮了眼。

  他翻下馬來,不忸怩作態,可動作中卻多了份男子沒有的細膩和風韻,「想來堡主應該和你們介紹過我了。」他回眸淺笑道。「你們一定是在猜我是男人還是女人了!」聲音略低,可不粗嘎,教人無從忖度。

  綠袖巧笑盈盈,「我不知道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可我確定你是美人。」黑瞳水靈而友善。

  「好姑娘!」他立刻搭起綠袖的手。「莫怪堡主如此稱讚你,莫怪他一再交代,希望你來那天可以來個『五色迎綠』……」

  戰雲飛糾正。「我說的是『五色迎紅綠』。」他不願冷落了沈寒天。「沉少俠和綠姑娘皆是我的救命恩人。」

  「喔!」沈寒天俊眉微揚。「看不出你這麼感恩,千里飛奔,只為趕來一會。」

  他就知道戰雲飛對師姊真是別有用心!

  「路途多少是有趕些--」戰雲飛輕描淡寫,「不過也是機緣巧合,正從廣、泉回來時,就聽說幾位貴客朝著敝堡而來,這才加快腳程。」目光移向綠袖。

  「想是緣份,剛好與諸位同天抵達!」

  黃芸兒輕吐舌頭,事情才不是這樣呢---堡主從在廣、泉時,便已盤量該如何趕上他們,不過她沒說出這話,反倒是跟著接腔:「是啊!一切都是緣份,不但及時趕上『五色迎紅綠』,還多迎得一位佳客,任蝶衣姑娘。現在」戰家堡『,可不只是蓬蓽生輝,還是七彩繽紛呢!「任蝶衣略揚嘴角,算是一笑,向著戰雲飛抱拳做禮。「聽爹說戰堡主當世豪傑,用人奇絕,天下英才半於堡內,果真不假,蝶衣這次是開了眼界。」她從懷中取出一張請帖,雙手奉上。「蝶衣有幸,能親送此帖,邀請堡主參與武林盛會。」

  戰雲飛接過請帖。「盟主太客氣了,還勞姑娘特意送來。」轉頭吩咐:「萼華,回去備宴,為三位貴客接風洗塵。雲夫,你殿後把等會兒運來的貨物清點盤查後,再回堡內和我們會合。」

  戰雲飛做了個請的動作,沈寒天原是想使性不願上去。可綠袖輕拉他的衣角,他再不情願,也只得跨上人家為他準備的馬匹上「戰家堡」去!

  *在「戰家堡」安睡一晚上後,綠袖清晨起了個早,便在堡內四處閒晃。

  走了好一會兒,聽得馬的嘶鳴聲,她便轉到馬廄裡;沒想到會瞧見一抹墨綠色的背影。「戰公子?!」

  「早啊!」戰雲飛回頭,見她仁立在門口,陽光微熹,她一臉淡淡透紅,清爽宜人的笑容,是晨間吹來的風。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察覺他目光的異樣,她的笑容染上緋色。

  「沒事,怎麼這麼早起來?」他停下刷馬的動作。

  「我自己也覺得難得呢!」她走到他的旁邊。「你呢?一早來刷馬?」小心翼翼地探手想摸著那匹馬,睜亮水靈的眼眸望著戰雲飛。

  戰雲飛以笑容鼓勵她。「沒關係!『奔怒』喜歡你。」

  「奔怒?!」綠袖輕柔地順著它的毛。「好俊的馬!」「奔怒」身形雄偉,前腿如柱,後腿如弓,毛色烏金,黑瞳炯亮有神。

  綠袖輕笑,「它脾氣很壞嗎?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字?!」

  戰雲飛含笑。「很壞!和我年輕時一樣--」順手撫上它。「橫衝直撞的!」

  「你?看不大出來呢。」綠袖摸著馬,指尖無意和戰雲飛的手碰觸在一起,竄起溫熱的感受。「啊,抱歉……」她斂手,笑容帶窘,臉上細細帶汗。

  除了寒天和爹親之外,她幾乎不曾和男子獨處。

  戰雲飛看著她,眼角逸出笑意,綠袖目光低移。戰雲飛收了視線,俯身挪出兩隻矮凳,安在旁邊。「坐下吧!」

  「謝謝。」綠袖坐了下來,頭低垂,雙手輕打著兩腿。「戰家堡好大,才逛這麼一會兒,我的腿便酸了。」

  戰雲飛坐下,溫言笑道:「這麼不經走?」

  「寒天也是這麼說我--」綠袖抬頭淺笑。「從『彤霞山』出來後,我們一路上休息的時間,比走路的時間多呢!他遷就我,連步子也不曾邁大。」

  「你們感情很好。」他像是不經意他說。

  她想也不想便答,笑容暈亮。「相依為命嘛!」

  「挺讓人羨慕的。」--羨慕沈寒天有這份福氣。

  她笑,「你不也有一群好友?」

  「是啊--」他站起來。「若不是有他們,建立這戰家堡也沒什麼樂趣了。」

  「奔怒」從鼻子噴氣,踱了幾步。戰雲飛笑摟著它。「當然也算你一份!」

  綠袖起身。「我有些可以猜想,為什麼你說『奔怒』與你年輕時很像了。」

  「怎麼說?」他有趣地打量著她。

  它身上有你現在收斂起來的霸氣、野氣。「見他一直盯著她,她的臉又溫溫地犯熱。」我瞎說的,你別介意。「不明白為什麼,和他相處時不自在地心跳,更不懂為什麼還不討厭這種感覺。

  「綠姑娘玲瓏剔透,倒是一眼看穿。」他喜歡看著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一塊寶,心思澄澈而性情溫潤,很吸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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