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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元玥    


  小翠皺了眉。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喔。祝發財轉過念頭,只說:他和我一個親戚有點像,我才好奇問的。

  咦!小翠打量著他。你這麼說,我倒覺得你們兩個有那麼一點點的像。搞不好,你們還真有關係。

  小翠溜溜地轉眼,看著四周,拉了他蹲下。我跟你說啊,悉鳳少爺是小姐從她舅舅那裡回來時,在溪旁邊救回來的。他被救的時候,除了一身的傷之外,還穿著姑娘家的衣服。小姐見這情形奇怪,本來是想多問他一些的,怎知他醒來之後,才發現他失了記憶。

  失了記憶?祝發財失聲叫出。

  噓。小翠趕緊示意他噤聲,壓低了聲。這一點,大家是都知道啦!不過,老爺小姐都不愛人提,你可別再過耳。

  祝發財愣住,不知該哭該笑。她不會認錯的,那個悉風少爺就是鄭恭喜,只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卻不認得她了。

  小翠看'他對這件事情,好像很有興趣,也就繼續說了:悉風少爺初時身體極差,又常常犯頭疼,是小姐細心照顧,他才慢慢好轉的。休養了幾個月下來,他不但頭不疼、手不軟的,還經常吟詩撫琴呢!

  祝發財喃念:吟詩撫琴……她知道,鄭恭喜在城內唸書,這些本事都是會的,只是他在她面前,不大會做這些事情。

  她和他就是打打鬧鬧而已,論到什麼'吟詩撫琴,那該是他和佟家那位千金做的事情吧。

  祝發財酸酸地問了句:你們家小姐喜歡他吧?

  什麼叫'你們'家小姐?小翠逸出笑。小姐是'我們'家的,不過--她話鋒一轉。你也沒看錯,小姐真是喜歡他,其實老爺也是很中意悉鳳少爺的,若不是如此,他們怎麼會不讓人提,悉鳳少爺來歷不明的這件事情。

  視發財幽吐:這個悉鳳少爺一定很得人喜歡。

  是啊。小翠情笑。你倒是聰明,一眼就瞧出來。

  祝發財悶悶地說:不用看,我也是知道的。

  他向來就是這樣的。在村子裡,老老少少都喜歡他;和他離家後,這一路上,不管是隱居的老人,還是寨裡的兄弟,沒人不喜歡他的。

  就只有她,從沒和他說過---她也是喜歡他啊!

  祝發財轉了抹苦澀的笑。

  現在說這句話,也許已經來不及了,怕他根本不明白,也不在乎了。

  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巴著她,要她一遍又一遍地說,一遍又一遍地說……***

  月色如水,荷風習習,蓮花池畔,絲竹輕響,樂舞不斷。

  今夜,一個老朋友自佟府老爺佟全的故里來找他。佟全一開心,便在自家蓮花池畔,擺開筵席,款待故人。

  那老朋友與他出自同一村莊。也是姓佟,叫做佟濟仁。幾杯酒下肚,他感慨地捋鬚。唉,全哥,還是您了不起,幾年下來,家大業大,事業有成。當年家鄉鬧饑荒,要是那時我膽大點,跟著您出去外頭闖的話,今天情形也許就不同了。

  佟全眉眼笑開。話不是這樣說,人生就是這樣,機緣各不相同,也難說什麼好好壞壞。來,咱們這麼多年不見,痛痛快快地喝上幾杯,才是真的。他手一放,便有僕人為他斟酒。

  為他斟酒的是婢女小翠。

  祝發財跟在小翠旁邊,名義上,她是求小翠讓她見見場面。實際上她瞟來瞟去的眼睛,最後總會落寞地停在悉鳳--鄭恭喜的身上。

  他穿上一襲儒雅的衣袍,看上去跟個大戶人家的公子沒有兩樣。

  坐在他一旁的佟碧若,賢淑端雅,花容月貌,與他甚是匹配。

  祝發財眼睛酸熱,轉了眼,看回佟全身上。

  黃湯人肚,佟全微微醉了,斂了笑容,幾分慨歎。當年你、大綱和我,我們三人好得跟親兄弟一樣。現在,好不容易和你相聚,難免就會想起大綱啊。

  是啊!佟濟仁放下酒杯。當年大綱不是和您一起出去嘛。您還有個消息捎回故鄉來,他人就像消失了一樣,沒人知道去了哪兒。全哥,您這麼發達,本事一定不小,就沒打聽到他的下落嗎?

  佟全搖搖頭,不大願意在這話題打轉,他轉開話題。不說大綱了。咱們兩個能重聚,就已經是萬幸了。來,我讓孩兒們行個酒令,給你助助酒興。

  佟濟仁幾分尷尬地笑起,其實他和佟全都是鄉下來的人,哪裡懂得什麼文墨。

  佟全的興致倒是高了,與佟濟仁多年不見,除了想招待他之外,難免也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女兒。他的妻子死得早,女兒是唯一讓他得意的寶。

  佟碧若溫順地起身,盈盈款款一斂。爹爹和濟仁叔叔想行什麼令?

  佟濟仁拉咧了一個笑,半充血絲的眼睛霎時發亮。女兒好漂亮啊!

  還好,還好。佟全捋鬚大笑,得意地看著佟碧若,佟碧若避開佟濟仁緊迫的目光,以目光向她爹探問,想要行什麼酒令。

  佟全一時想不到,撫著須,眼神轉向悉鳳。

  悉鳳一笑,接口道:伯父。人前人後,他都這麼叫佟全。今天是您和佟叔叔重逢的日子,我看就來個'喜相逢令'吧。

  好,好,好。佟全連忙點頭稱是,抬手示意旁人奏樂催令。行酒令的規矩是曲音未落,便需吟出酒令,若不能吟出,便要罰酒。就是有時間上的催逼,才有樂趣,才能見出才情的敏捷。佟碧若思忖半晌,明眸善睞,妙目巧轉,眼見天際繁星,又覷到悉鳳的身影,桃腮微暈,輕聲吟道:東方日出三分白,日落西山一點紅,北斗七星顛倒掛,牽牛織女喜相逢。

  好啊!語罷,眾人喝采稱好。

  輪到我了。悉鳳站起,湛亮的眸光,環過眾人,見到祝發財時,他揚唇上笑,隨口便吟:一灣流水三分白,出水荷花一點紅,映水蓮房顛倒掛,鴛鴦戲水喜相逢。

  好啊!佟濟仁雖不是很懂得他吟念的內容,可也忍不住說道:全哥,您這晚輩可真不簡單。以前聽人家說什麼七步成詩的,我還不相信,只當是誇大的話,現在才知道,是真有這樣的事情。

  佟全笑起,側挪到悉鳳旁邊,拍著他的肩膀。悉鳳是我遠房親戚,我見他很是聰明,打算栽培他好好唸書,將來去參加考試,求得一官半職的。

  什麼一官半職?!佟濟仁連忙說道。我看將來要做狀元的。

  佟全哈哈笑起。承你金口。

  悉鳳拱手做曬。謬讚了。

  佟碧若低覷著悉鳳,眉角眼梢都帶著笑意。

  祝發財抿嘴,在一旁看著他們和樂融融的樣子,在哄哄鬧鬧的笑聲中,憶起了孩提時的情景--

  村子裡的小書塾,傳來朗朗的讀書聲。落第的老秀才帶著學子搖頭晃腦地吟誦著千字文。老秀才停了下來,搖晃著腦袋,指示他們繼續念著,聽著聽著,老秀才才發現讀書聲中,竟隱然藏著細碎的笑聲。

  他半瞇起眼睛,才瞧到有個小孩不斷踢著鄭恭喜。

  誰啊?他踱步過去,小孩機靈地停止動作,卻還是讓他揪出來。一看,他的眉頭皺成千萬結。你不是祝家的小姑娘嗎?怎麼來這兒?

  旁邊的學童終於爆出笑聲,調皮的人出聲說道:先生,不是有句話說:'夫唱婦隨',祝發財當然得跟著鄭恭喜上塾了。

  誰在亂說話?站起來的祝發財,揚起眉頭,舉手作勢要打人。

  好了,好了。老秀才示意旁邊的人安靜,一邊握住祝發財。你別跟他們鬧了,回家去吧!

  祝發財嘟起嘴。先生,我也想來唸書嘛,你收留我吧。

  去!慈祥的老秀才有些不悅了。姑娘家念什麼書呢?

  為什麼姑娘家不能唸書?祝發財挺直腰,手指著鄭恭喜。先生,我可比他聰明,他能念的,我都能讀。

  鄭恭喜踢踢她。喂,祝發財你哪有比我聰明?

  當然有了。祝發財抬起下巴,為了證明,她急急地念道:我念給你聽。'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化被草木,賴及萬芳'。

  念完之後,她得意地揚高聲音。先生,我念得對不對?

  老秀才愣了下,還是露出讚賞的眼光。嗯。

  既然我念得這樣認真,又念得這樣好,應該可以讓我留下來吧。祝發財巴著老秀才看。

  老秀才遲疑了下,仍然搖頭。還是不行。

  為什麼不行?祝發財噘嘴。

  老秀才一直說不出道理,祝發財開始鬧了起來。那我不要走。

  旁邊的學童跟著起哄。先生,您可別拆散鴛鴦。

  聽到這句話,鄭恭喜手握成拳頭,臉色益發沉重,差點就要發作揍人了。

  幸好這時,老秀才剛巧拉住他的手。鄭恭喜,你知道的,先生不能留她下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把她帶走,跟她講講道理。

  是。鄭恭喜向來聽話,就按著老秀才的吩咐,把死命掙扎的祝發財,硬架了出去。

  他一路拖著她,拖著好長的一段路,才把她放下來。我要回去了,你不要胡鬧,也不要跟來。鄭恭喜繃著臉,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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