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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元玥 見他含笑,她受了鼓勵,繼續說著。 「就是那樣,讓我學會,與其等別人來,倒不如自己打理。我不覺得我做得比旁人差,特別是那些男人。可只因為我是個姑娘家,說什麼話、做什麼決定,他們都聽不進去;他們就會說我潑蠻,可我若說得不大聲,他們誰聽見了?!我不服氣,我一丁點兒也不服氣。」這些話她無從跟旁人說,只能對他傾訴,因為只有他懂。 看他眼底依然澄朗,她笑了。「老天爺可能覺得我對男子的想法太偏頗了,特意讓我遇見你,我才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男子看待姑娘家,不貪美貌,不求高才,不重俗情,就看她招人罵的地方。」 「我不比尋常男子高明。」他坦言,清澈的眼眸直視著她。「我會這般看你,是因為你招人罵的地方,恰恰是我想做也做不來的事情。不幸的是,你的能力,叫你成了惡女;而我的無能,讓我成了逆子。」他一笑,雲淡風清,這是事實,他並不因此鄙薄自己。 她巧轉笑花。「那我們也是同病之人了。」因為與他拉近距離,而略自開心。 「倘若我有和你一樣的能力,我爹爹一定很開心,可我深知自己是做不來的。要是我為了順從他老人家,接了這個家,將來只怕會落個家產散盡,徒看他老淚縱橫。錢財於我,不過是身外之物,然對他老人家而言,卻是半生心血,我不能毀壞,只好選擇離棄。」 這話,他同樣也沒對別人說過,更何況是個姑娘。 「因為不想敗家所以離家,甚至還想過出家。」這便是他的經歷。 「離家?!出家?」她一時無法想像。 他緩道:「我自小身體不好,我爹請了師父教我拳腳,以強身健魄。沒想到十數年下來,不但練好了身體,也演出了興趣,一心只想求得武藝上的精進,希望將來能以武藝助人強體健身。十年前,爹有意要我成家立業,我無法順從,只能留書出走,請爹原諒我這不孝子,另尋他人承繼產業。」 風喬柳眉微擰。「你爹若跟我同樣性子,怕是很難接受吧!」 「我只希望他能看破。」他說得平靜,像是出塵離世。 她聽得一陣悚然。「什麼看破,這種無牽無掛、無慾無愛得近乎無情的話,聽了讓人發毛。」她柳眉蹙得更深了。「你剛剛提什麼出家的,是怎麼回事?」 「我那時離家,是為了尋太師父,聽師父說,太師父是個雲遊四海的得道高僧,我便悠然生起嚮慕之心。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叫我找到他,跟他練武學佛。」提及過往,俊容浮出超然物外的平和之情。 「日天,你不要出家啦!」她扯他的衣袖,依戀不捨。 她那模樣,叫他覺得好笑,可愛又窩心。「太師父說我俗事未盡、塵緣未了,還不能出家。」他這趟下山,便是要回去拜見父母,怎知在路上,為了她,就這麼擱置不前。 他是隨遇而安的人,遇上她,亦然是種緣分,他順隨而行。等哪日安妥了她,他再回去拜見父母,也許……也許……也許與她一道。 「哎呀!」她放心地拍胸。「你太師父當真是得道的高人哪。」交臂環胸,她細細盤量。「嗯,這樣好,我幫你找些俗事塵緣。」 他深情含笑。「不用了。」他已經找到心頭的牽絆--那是她一顰一笑、一語一動,綿密織就成的網。 不解他話中玄機,風喬急道:「當然得找了。」她撫上下頦,鳳眼流盼。「這俗事不外吃、喝、拉、撒。」定眸耽視他,心頭有了計算。「咱們還有吃的嗎?」 「這……」日天解下包袱。「剩下點乾糧,怕剛剛也浸了水。」打開包袱一看,果然全濕糊了。 「哎呀……」風喬皺眉。「這不能吃了呢。」她摸著肚子。「咱們今晚,鐵是要在這兒過夜了,有點餓呢,你去找吃的好了。」 日天沉吟。「要打齋的話……」 「什麼打齋?」風喬截斷他的話。「我無肉不歡的,你要吃素,我是不管的啦!可我想吃……想吃些肉,你功夫這麼好,幫我獵個什麼回來,我自個兒處理,不會讓你雙手沾血的。」 日天皺眉,頗有難色,這殺生的事,他著實難以下手。 「算了。」風喬轉過身,蜷緊身子,背著他。「那就讓我餓一夜好了。」 「好吧。」有些無奈,但他真無法見她挨餓受凍。 「日天,你真好。」她回眸,巴巴地盼著他。 「那我走了。」日天溫言交代後,才轉身離去。 看日天走了,風喬嘴角滑逸出抹奸邪笑。「嘿!嘿!」像日天這麼好的男人,很難找了,她一定要想辦法把他留在俗世。 風喬等著日天,等著等著,竟睡著了。 咚,猛然垂點一下頭,她才醒來。「好冷呢!」忍不住打顫,週身發冷,火光在她睡著已然暗沉。 她趕緊丟了幾根柴,嘶的一聲,火再度竄上。「怎麼這麼冷?」風喬蜷緊身子,才發現皮膚燙熱得有些異常。 「糟糕。」風喬眨眨眼,頭暈然昏眩,花火在她面前散成幾圈。 視線移到洞口,外頭一片漆黑,成縫的洞口,招來颶刺的冷風。 「日天怎麼還沒回來?」她喉嚨乾熱,嚥了口口水。「該死,我一定招了風寒。」腦子昏沉得教她難以思考。 她想再丟些木柴,順手往柴堆裡探,湊上的觸感竟是濕冷冰涼。「這個……」她心漏跳了一拍,直覺不對勁,她壓低眼,視線緩轉。「啊!」 一條蛇,眼冒青光,嘶嘶地朝她吐信。 「日天!日天!日天!」嚇出一身汗,她死命狂喊。 「怎麼了?」日天從縫口衝出。 「蛇!」看到他,風喬的眼淚奪眶而出。 「別動。」日天穩下聲,溫柔沉厚的聲音有股安撫人的力量。 他的身影迅速地掠過風喬眼前,敏捷地取走她手邊的蛇。「沒事了。」日天笑著,兩手溫柔地抓著蛇。 風喬喃喃勾動嘴唇。「如果你能把那條蛇先生請走的話,我就……」她喜歡上的男人,竟然是個對條蛇都跟溫柔的人。 日天輕柔地放蛇出洞。 看著日天的背影,雖然腦中不大能思考,可風喬已經隱約地揣想出他晚回的原因了。 日天回頭淺笑,眉頭忽皺。「你怎麼了嗎?」發現她臉上極不自然的紅艷。 「我……」風喬虛軟一笑,「你獵了什麼回來?」 「一隻兔子,背在包袱裡。」日天湊前俯身,摸上她的額頭。「糟了,怎麼這麼燙?」 虧風喬還笑得出來。「我剛剛就問過這個問題,答案我也想……想出來了。」慘了,她頭又更沉了,直接倚向日天。 俊眉深陷。「你招了風邪,我去弄水來。」 「不要!」風喬環住他,他身上一片曖熱,她不想放手。「你又要去好久。」她好累,又開始耍賴。 「我這次不會去很久了。」他心頭有愧。「對不起,我剛剛不該耽擱這麼久的,留你一個人招驚受寒。」 「那不怪你,是我自己惹來的。」風喬唇邊浮上一抹笑。 「這是我的錯,怎麼會說是你自己惹來?」他不解,怕她是燒昏了。 「我是存心不良,遭天譴了!」她說得更加莫名其妙。「你抓的那隻兔子死了嗎?」 「還沒。」他解下包袱,拎了只可憐兮兮的兔子。 兔子四肢掙扎,一對黑珍珠似的眼瞳骨碌碌地看著民喬;日天探出另只手,撫穩躁動不安的兔子。 風喬輕笑。「小東西。」伸手撫摸他一身的毛茸茸。「它方才也是這麼看你吧。」她自言自語。「它這麼看,別說是你了,就是我也很難下手。方纔你一定是在掙扎,要不要把它帶回來,才會拖了這麼長的時間吧?」 「我已經決定,等會兒替它念段往生的咒語經文,助它解脫。若殺了它,有什麼因果,也該是我來背負。」日天說得極是認真。 他的話惹來風喬一陣吃笑。 這個男人啊!這世上她再也尋不到了。遇到了,是天幸哪! 「放了他吧!」倚著日天,她把兔子接在懷中輕撫。 「什麼?你不是要吃嗎?」他是瞭解她,可無法察覺她細膩複雜的女兒心思。 風喬半起身,把兔子放在地上。「你能為我抓了它,我自然該為你放了它。」側過身,嫣然而笑,鳳眸款款端視日天,火光照著玉顏,明妍中凝露出嬌媚。 這是日天不曾見過的風喬,那一刻,只為他而嬌媚的風喬。 「如果……」他低言。 風喬盼他,等他開口,只見他胸前起伏,嘎聲道:「我去取水。」 |